随便吃点 <小小说>

马俊龙

此文曾刊发在《内蒙古林业》2006年11期冰莹，请百度搜。

秀地林场有一个不大的食堂，一锅一灶，一个穿着和长相都很靓丽的小媳妇操持着。每天都是家常便饭，什么白米饭、大锅菜，专供那些家不在林场的职工就餐。偶尔也炒几个菜，那得是公司部门领导来检查指导工作才有的待遇，食堂随时添加会烹饪的人手。
今天不同，来得可是新调来的森工公司的黄董事长。马上快中午了，作为一场之长的肖主任感到了为难。肖主任年轻，还想上进，怕招待不周影响进步。私下里和陪同前来的公司办公室刘主任商量说：“回镇上酒店吃吧，小食堂炒不出好菜！”
刘主任对黄董耳语后，对肖主任说：“黄董初来乍到，怎么也得好好坐坐。”这时黄董接着话茬解释道：“我不怎么喝酒，就在小食堂随便吃点吧。”肖主任明白了其意，转身出去告诉管后勤的魏副主任如此安排，魏副主任说：“这事好办，你就放心吧。”
这种事情就这样，上级领导来了，场里花个一千、两千，哪怕花个万八千的招待，那是工作需要，这也是不得以的开销。
魏副主任亲自上阵，临时在小食堂旁边的二楼小会议室支了一张大圆桌子，让团总支那个新来的年轻漂亮的中专生张娜娜充当服务员，迎接黄董一行人入坐后，肖主任一边给黄董递烟、燃火，一边解释说：“我们这基础条件太差，想回镇上吃，又觉得不便。”“行呀，行呀，就这样挺好！”黄董一边吸着烟，一边跟肖主任说：“我们不能讲排场，摆阔气，那样会有人说闲话的。”肖主任连连点头，说：“那是，那是。”
接下来，张娜娜就开始上菜了，先是果仁菠菜、炝猪舌，那是用来下酒的。黄董嘴上不停地说着：“算了吧，吃点饭就行了。”可肖主任拧开五粮液瓶盖儿的时候，刘主任还是先把黄董的酒杯递了过来。
随后热菜上来了，有清蒸鲤鱼、狗排、清炖羊肉、扒鸡腿……最后，等黄董一行醉意朦胧的时候，连热气腾腾的大闸蟹、清蒸甲鱼都端上来。
这时候，黄董虽有些醉意，但他看到酒桌上很丰盛，嘴上批评肖主任不要浪费，可他内心里还是感觉肖主任今天安排得不错。
临散席的时候，黄董递一支“中华”给肖主任，说：“小食堂做的菜不错吗，何必去大饭店破费呢！”肖主任笑笑没有吱声。可其中的苦衷怎么好对黄董讲呢，酒桌上的每一道菜，都是他让魏副主任安排林场的小车，从镇上最好的聚仙阁大酒店弄来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