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猫西行：玉门魔山＋无人区穿越

正义使者

      湘猫天下是个很优秀的团队。湖南人敢为人先、不胜不归的秉性在这里展示的淋漓尽致。穿越，即是对目标的极致追求，也是对人生的极致感悟。

      国庆长假期间，我和一个朋友的湘猫天下越野车队从甘肃敦煌出发，由东向西穿越罗布泊无人区，在翻越阿尔金山后最终到达青海的花土沟镇。历时四天，在险象环生中终于完成了穿越。回来后，很多朋友问我有什么感受，我一时竟有点茫然。

无人区是越野爱好者的天堂。对越野爱好者来说，驾车穿越沙漠和戈壁的激情和刺激，足可让他们藐视随时可能发生的危险。即便是救援和被救援，也是一种无上的乐趣。他们几乎能够忽略穿越途中随处可见的沙漠和雅丹之美，也可以完全无心于沉埋在罗布泊之下的千年之谜，乃至罗布泊的梦幻一般的过去。他们在乎的是穿越的经历，是车载无线电台中相互的呼叫，是陷于险地时的相互救援，是团队的患难与共。每天晚上到达宿营地后，他们可以无视一身的疲惫和尘土，愉快地搭起帐篷、支起小餐桌、打开照明灯，开始做这个世界上最美味的晚餐。你随便转一圈，就会发现不同的一桌，竟然有不同的酒。有不同的啤酒，有不同的红酒，也有不同的白酒，如果你酒量足够好，你可以挨个喝过去，在酒精的怂恿下，对着一群完全陌生的人称兄道弟和豪言壮语，然后在醉意阑珊中，头枕着沙漠，在呼啸的风声中，在满天的星光中，酣然入睡。

我是个伪越野爱好者。虽然曾经在内蒙的库布其沙漠里体味过“玩沙”的激情，也体味过一天驾驶十五小时穿越可可西里的乐趣，但我仍然做不到如他们那样痴情甚至狂热。在穿越的途中，在线条优美的一道道沙梁扑面而来时，会担心车轮会压坏那如五线谱一般的乐章，会怀疑那一定是无人区无人聆听的绝唱。在雅丹群在茫茫沙漠中突然如城堡恢宏耸立在面前时，眼前就会不由自主浮现出一座丝绸之路上的小镇，里面有穿着唐装的人在熙熙攘攘，四处有着酒肆，酒肆外栓着马和骆驼，店小二的揽客声清亮而悦耳。在车辆颠簸在河滩河谷上时，会感觉这里曾经是湛蓝的湖水，湖面上有沙鸥在飞翔。远处，再远处，塔里木河在蜿蜒流动。

一天中午，在一处开阔的沙漠腹午餐修整时，突然被那些在沙漠中的植物和枯木震撼了。那些叫不出名的植物，那么孱弱又那么顽强，是无人区里最傲岸的生命。有的两株之间，相隔不过尺宽。那情形，似乎在相互凝望着，又似乎在相互鼓励着，像两个相爱的人期待有一天能拥抱在一起，可是，在这片茫茫的沙漠里，要多少年才能长到一起啊？而且冬天就要到了，此生注定它们将无法走到一起。它们很快会在冷冽的寒风中枯萎，然后被沙掩埋。我在想，这么弱小的生命，这么不屈的爱情，即便枯萎了，即便掩埋了，明年的春天，它们一定会在这个沙漠的某个地方拥抱着一起长出来。而那些枯木就那么三三两两地站在或者卧在沙漠上，当你从远处仔细端详它们时，你会发现，有的像蜷缩着慵懒地晒着太阳的小狗，有的像跳跃着的淘气的松鼠，有的像开着屏骄傲踱步的孔雀，有的却像长袖轻舞的舞女。在几乎没有生命存在的无人区，它们用自己枯死的躯体演绎着生命的乐章，悲壮地唱响在荒凉广袤的无人区里。我想，这沙漠不应该会有寂寞。

就像这片无人区一样，人生不会总是坦途。有成功的喜悦，也会有失意的落寞；有相聚的幸福，也会有离散的痛苦。但无论是成功还是失落，无论是相聚还是离散，都应该内心坚强地怀着梦想。穿越的无人区的感受，大约在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