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的记憶

昌迅

<p class="ql-block">最初的记憶~我的少儿时期</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修订版)</p> <p class="ql-block">我1936年出生在安徽芜湖市,父母以经营芜湖饭店(实为旅馆)为生。抗日战争期间,日军对我百姓惨无人道,当鬼子入侵老家前夕,我一岁四个月另四天(妈说的),推算即1938年11月20日,父母携儿带女逃离家乡。母亲小脚走长路艰难,我还要人抱,小哥只四岁,小小年纪七岁的姐姐有时还抱着我一同逃难。全家八口逃到武汉时,父母实在支撑不了,便将中间的哥姐三人送入宋庆龄为首办的战时保育院,留下最大的哥哥15岁和两个小的在身边。父母不放心送保育院的子女,一路奔波跟踪到大后方陪都重庆。后来姐姐被著名教育家陶行知招收到育才学校音乐组住读,二哥三哥在外打工当学徒。上面全家照在重庆南岸的合影,这是我记憶的起点,也才知我家哥姐这么多人,当时我约4岁多吧。我跟哥姐到小溪玩,他们到深水游泳头都露水面上,我在浅滩蹲在水里也露亇头,心想我也会游了,哈哈!</p><p class="ql-block">下面图片是逃难到万县时,國民政府发给我的布质难民证,尤如现今身份证,小名罗金秀3岁。</p> <p class="ql-block">我们住重庆市郊南岸乡下,日本飞机经常轰炸重庆,妈眼力好,一江之隔远看重庆城楼上掛的灯笼(花、红、绿色),按色彩辨别警报等级,花灯笼最危险,凡有警报,我们马上躲防空洞。一次小哥背着我躲防空洞,走在田埂上滑到水田里,弄的周身烂坭。从大人讲话中知晓闻名全國的日本飞机五三五四大轰炸重庆;又知重庆防空洞里闷死了许多人等等。有顺口溜:天不怕地不怕,只怕日本飞机阿巴巴(即投炸弹)!老百姓对日本鬼子真是恨之入骨。</p> <p class="ql-block">在乡下,我妈在么店子路边黄角树下卖大碗茶,我和小哥每天打草喂猪,爸爸在重庆打工养家,我们住的是一间土墙平房。一天晚上大家熟睡时,土墙被小偷挖个大洞,攒入家里偷走不少东西,爸爸远在城里知道后,赶回家用大石头把洞堵上。不久小偷二次光顾,后来家里养了条黑毛狗才算太平。</p><p class="ql-block">当时我家煮饭用的柴火要到城里买,路途远,有次我学样要爸妈将两根柴棒交叉挷好,架在我后颈上往家搬,自己觉得会幹事啦!心里乐滋滋的,当时也就五岁多吧。</p><p class="ql-block">曾记得剃头匠给我剪短发,取名飞机头,心里不喜欢,像男孩样。有次我一手拿梳子一手拿剪刀,佼仿理发匠给小哥剪头,结果给剪出三横贴头皮的短发印子,很难看,小哥不怪我,他总让着我。我最小而受宠,大哥城里上班回家看不惯,老管着我,常惹我哭!我心里恨他,抓把草,叫小哥拿住草的另一端,我一刀把草割断,口里唸着“看我不杀得死你!”(指向大哥),想想年幼真好笑!</p> <p class="ql-block">我六岁多,爸爸就把我们從南岸乡下,接到重庆市区临江门一小山坡上的房子住。七岁时妈妈带我到临江门夫子池小学报名唸书,進老师办公室就按妈妈交待给老师躹躬。我小名金秀,入学要按辈份起正名,我家祖藉江西赣州,是大家族,我是昌字辈,还规定第三个字必湏带走字,我见爸查字典,许多好意字已被同辈取了,结果选定为昌迅,像男孩名,与我三哥昌 逊名读音差不多,时而爸妈叫名,俩人同时回应,好笑吧!</p><p class="ql-block">夫子池小学为半日制,课文还记得:来来来,大家来上学……。小学教室和大礼堂联在一起,就像剧院楼上楼下一样,教室在楼上,楼下礼堂 常出租。课间经常目睹楼下大礼堂举办新式结婚典礼,新娘婚纱漂亮,撒彩色纸质各种形状的小碎花,放鞭炮,铜鼓铜號吹奏乐曲,礼毕园桌聚歺,我从未见这场面,真是热闹!</p><p class="ql-block">重庆是有名的山城,为上学每天要爬临江门石梯坎两百多啊!图片是我妈和姐姐,姐在红岩村育才学校住读,还参加过学生反政府的示威游行,怕被警察抓,父母关照我不能把姐姐的事讲给别人听啊!</p> <p class="ql-block">刚到重庆,父親找不到工作,临时干过运送被炸难民屍体的事。爸爸因写一手好字,算盘功底不错,经同乡人介绍到稀饭厂管帐。这是抗战时期政府救济民众的一个大饭堂,稀饭厂每天煮很多米饭,每碗按平价卖给劳苦大众,很受百姓欢迎。爸私下还兼做点媒炭生意,有印象煤炭库房有时占用我们住平房的一半。</p><p class="ql-block">我们住房潮湿,一天半亱小便后,发现一条大蛇园盘在屋里放东西的矮磚台上,吓得我直叫妈!妈起身一看急了,找了竹棍拚命不停地抽打,终于把蛇打死了,然后将蛇用刀剁成两段,怕它自已会接活,就头尾分开很远的地方丢了。妈妈雖是小脚动作也够麻利!她思维敏捷,会绣花、做衣,针线生活尚佳,我从小也学到不少,鄰居好友常请她邦忙裁剪衣服,她与人相处融冾关系挺好。</p><p class="ql-block">住地老鼠特多,鄰居有次活捉老鼠烧来吃,邀我品尝,究竟什么味道?现也记不清了。还记得我生病,爸爸叫我吃药,我知道很苦就逃,爸爸将豆腐干切小丁,将药夾其中叫我吞下,我还是逃走没吃。事后妈妈说吃银耳羮病好了,实际是好于身体的自癒力吧!每逢过年是我们小孩最开心的曰子,谁料大年初一穿新衣,隣居狗不识熟人,背后朝我小腿咬了一口,鲜血长流!真想不通,狗就这般没眼力!照片是大哥与我们兄弟姐妹合影。</p> <p class="ql-block">大哥思想進步,曾经参加進步的“社会大学”学习,听过知名人士闻一多先生的演讲。他对我要求严格,担心父母过份骄惯,便把我独自一人送往远离重庆的北碚陶行知办的育才学校读书。我才八岁,生性好玩,读书没人管,生活不能自理。爸爸老远来看我,我朝他看了一眼,接着又去与同学打弹子玩,弹子三次進洞出来就是母老虎,打中别人弹子就赢了!</p><p class="ql-block">读书期间,面孔方方的陶行知校长曾远道而来看望我们。校址在北碚草街子古聖寺,校门外是大操場,大同学在操场演歌剧,我们围着观看!我还会跟着唱“母鸡下鸡蛋哟嗨!古答古答叫啊!朱大嫂送鸡蛋……”。读什么书不记得了,希里糊涂一学期后回重庆。</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这张照片是我与三哥和妹妹合影,三哥在重庆精神堡垒(现为解放碑)附近的大西洋钟表行当学徒。他聰明好学,在学徒期,一位客户常驾小汽车停于店铺前,他仔细瞧人开车,不经培训就会开车了。由于家境渐渐好转,爸爸给我们子女每人一枚金戒指,我是加镶翡翠的,三哥他将戒指卖了买相机学照相,先给家人照,大哥结婚照有些是他拍的。相机在那个年代实屬稀罕,保留我们那亇年代的照片尤为珍贵。</p> <p class="ql-block">大哥谈恋爱,女友有文化,漂亮温柔又善良,回族哈姓,娘家不吃猪肉,到我家什么都吃,我们叫她哈姐,婚后也一直这样叫了幾十年不变。后来我们搬到桂花园,在大哥花纱布管制局工作单位附近,离两路口跳傘塔不远,三哥人活跃喜动,还去跳过傘,我们羡慕他胆子真大。</p> <p class="ql-block">这是大哥结婚照,俩人般配都蛮好看。</p> <p class="ql-block">大哥结婚是新式婚礼,乐队由姐姐育才学校音乐组同学承担。演奏结婚進行曲,我姐姐参加拉小提琴。结婚仪式中新郎新娘表演节目,合唱舒伯特(奥)作的名为“菩提树”歌曲,我现在还会亨俩句。下面照片是我家合影,爸抱的是比我小的妹妹,大约1947年我不在重庆时去世的。</p> <p class="ql-block">此时已抗战胜利,日本投降,全民欢腾!我们從江南一带入川的被称为下江人,也将回老家啦!照片中,我穿的是小学童子军校服!</p> <p class="ql-block">大哥大嫂我和爸,一行四人乘"民生”号轮船,顺长江而下,途经三峽到安嶶安庆叔祖罗耀三家寄住。爸年轻时过继给他做干儿子,邦他到安徽六安县釆购茶叶打理茶叶店生</p><p class="ql-block">意,后叔祖自已有了親生儿子,父親结婚后,由安庆搬家到我岀生地芜湖另立门户。</p><p class="ql-block">爸爸这次回乡本意仍想经营芜湖饭店,因给律师私塞钱财不到位,打官司吃败,故在安庆只住了半年。叔祖茶叶店在闹市四牌楼街上,夜市新型日光灯亮堂,招引许多煌虫朴櫃,街道繁华,来客不断,还经营绸缎店,日子好过。我在安庆上小学,父亲因事业不成就离开了,我第一次乘坐火车,随爸到了上海。</p> <p class="ql-block">大哥大嫂在上海工作,租房过日,经济不宽裕,故把我安排到郊外大場余庆桥上海育才学校与姐姐同住,就读上海山海工学团(小学,也是陶行知創办),学校曾组织我们学生邦农民采摘棉花,在马路旁充当“小先生”义务教过路农民识字。育才校园内常听学生弹钢琴,拉提琴,曲子多为世界名曲,这是我喜听名曲的原由吧!姐姐在音乐组学小提琴,钢琴及声乐,学校还有绘画组、戏剧组、芭蕾舞组和社会科学组(?)。学校常演出進步节目,排练时我们偶儿还充当观众。相片是姐姐演出的剧照。</p><p class="ql-block">读在山海工学团,吃和住在育才。学生称老师为X大哥,校内民主气氛浓,髙唱"团结就是力量”等進步歌曲。一天武装宪兵到校搜查,我们小同学躲在柴伙房,后来听说没事就吧了。学校多次吃过据说是救济的午餐肉、花生米罐头,学校没有饭堂,莱盆放地上大家围着吃,比较艰苦。偶尔同学一道去小河沟用畚箕捉小虾燙着吃,味道好極了!田沟边随时可见蚌和螺无人问津,冬天小河沟结冰,还见农民穿着皮衭下河抓鱼。</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陪姐姐看望上海同学八妹(上海音乐学院老师),在大场育才学校曾一起玩耍,教过我最简单的弹钢琴。</p> <p class="ql-block">和姐姐育才同学看望音乐鼎级大师周小燕</p> <p class="ql-block">大哥敬重陶行知,我8岁被他送往重庆北碚育才学校读书,1947年又送上海工学团读小学。姐姐是陶行知终身学子。育才学校对武训特别好感,还专门创作歌曲:武训本是山东人,家住……。大概是陶行知校长心中的楷模,信奉教育救國吧!</p><p class="ql-block">这张小照是我调上海工作后陪姐姐到宝山育才学校参观所拍。我佩服陶校长格言:捧着一颗心来,不带半根草去!这不就是倡导的为人民服务吗!</p> <p class="ql-block">妈身边的小妹因病去世,1948年爸带我乘船回重庆,与母亲团聚住李子垻。房子是妈妈买的梱挷房,无砖无水泥全靠木头梱挷而成,三层楼房顺山而建,最高一層靠马路,底层面积最小,算简易民宅。吃水靠接山泉水,洗衣到嘉陵江河边,夏季洪水暴发,河水涨势凶猛,经常许多民宅被淹。爸做点小生意,卖香烟老酒花生米糖果之类,生意清淡,不能养家糊口。后改行开包子店,赚的钱还不够付点心师父工资,最后歇业。</p><p class="ql-block">临近解放,大哥大嫂也由上海回到重庆。此时物价飞涨,金元卷銀元卷贬值,纸钞折成扇子玩,袁大头闭眼銀元最吃香。当时有个流行歌词“薪水是个大活宝,想和物价来赛跑,物价一天漲一天,薪水半天赶不了……”。后来我妈让我学点手艺,就到她认识的老乡家学机器织祙,免费学,我比其他人学得快,基本掌握了要领。</p> <p class="ql-block">重庆快解放的前幾天,我家在马路边,眼见国民党部队伴着很多十轮大卡车,昼亱不仃往化龙桥方向开,后来才明白是国民党军队向成都撤退,局势很紧张。大家都不岀门,一天晚上我们躲在防空洞中,只听得一声巨响,一股强凨压進洞内,事后听说是國民党逃跑前在河对岸江北軍工厂進行爆炸所致,解放军未动一槍一炮重庆第二天就解放了。老百姓早就盼着这天的到来,鞭炮声口号声热闹非凡,市民扭秧歌齐迎解放。马路边,我抱着大姪,他刚学说话口齿不清却会叫:解放军人又多欢迎你们唱支歌!</p> <p class="ql-block">当年我家住在李子埧,现为闻名全國当红重庆轻轨穿越居民楼的站台。回忆解放前,李子埧我家旁边不远的大軍阀刘湘公馆,戒备森严,警车進岀,百姓望而止步。解放初,政府禁鸦片烟动员大会,我兴奋進入会場,才知公馆花园洋楼的豪华。</p> <p class="ql-block">童年我读的小学太多,最早是临江门夫子池半日小学、以后是黄花园、北碚育才学校、神仙洞、上清寺、安嶶安庆等地的小学、上海山海工学团、回到重庆又在李子埧、上青寺小学,最后到四川江津德感小学唸书。随家搬迁读书流动性大,转学缺课多,读书无人管,上学常迟到,文化功底差,成绩不怎样。玩的花头却不少,跟小哥坎銅元,玩香烟壳子,折纸飞机玩,打珠子,打弹弓,跳拱等等,还创造新玩法:小哥叫我站在大鹅卵石上,背靠着他,专往有水的地方推,结果滑跌地上,棉袄沾满烂泥,知道撞禍啦!就躲到鄰居床底下,被父母拖出双双讨得一屯打。其它诸如修房子、踢毽子、跳绳、拍皮球以及一些男孩女孩游玩的项目都有兴参与,从不示弱。此外大人玩的搓麻将,各种花頭我都懂,家里逢年过节搓,我会盈小銭。有次姐输钱爸示意我退还些,同时叫姐给我躹躬,爸问我舒服不舒服?我即答:舒是舒服!可銭没了。</p><p class="ql-block">我的童年生活在动乱的战争年代,经历太多值得回忆,回忆入使我感到甜美愉快与满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