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4日至28日,我们4人2车自驾新疆,往返1.1万余公里。素喜独行的我,在结伴而行中另有体验。行前,我遵嘱草拟40天行程的路书,在征求新疆鸟友的基础上侧重于鸟点。第五次入疆的我,筛选了目标鸟种,期盼有所收获。结果与愿望,往往与预测相悖。那个路书,仅伴我从济南到宁夏中卫,第一晚就长眠宾馆。第二晚入住新疆哈密,商定:“这次新疆行,走哪算哪!”于是,第三天起,4个爱好各异的人相伴在没有目的地的旅途上。这样的旅行,可谓自由行。有人调侃:“旅行就是从自己呆腻了的地方去别人呆腻了的地方。”虽不无道理,但偌大的新疆,总有激荡心灵之处。鸟友游新疆,拍鸟设备几近昏睡,只用70-200镜头作记录,曾坚守“不拍美景怕亵渎、不拍美女怕中毒”的我,分享的新疆掠影仅传递:我到了,我看了。 这张穿过托克逊天山峡谷、夜幕中驶向库尔勒的照片,暗示这次旅行的特征:风景在路上,前程诱人,目的不明,前行才是共愿。 由库尔勒南行,跨过塔里木河,进入塔克拉玛干沙漠,无名海子静卧其中,荒芜中显现生机。 沙丘上的孤独胡杨,昭示“生而千年不死,死而千年不倒,倒而千年不朽”的坚韧。深入沙漠,原本约新疆“小河越野俱乐部”率队去罗布泊、小河墓地,后因风沙原因作罢。那晚在海子边的篝火聚餐,弥补未去探险的缺憾。 出沙漠北返,去尉犁的“罗布泊大裂谷”。这个由越野爱好者发现的雅丹地貌,长约5公里,宽2-40米,深藏地表之下,幽深莫测,仿若宫殿。 正午的强光驱走裂谷中的幽暗,于摄影是糟糕时段,但能窥见亿万年的狂风与流水合力造就的杰作。需说明,此处虽冠“罗布泊”之名,但距若羌的“死亡之海”罗布泊相去甚远。 库车,古属西域“龟兹国”,残高13米的克孜尔尕哈烽燧,经受历史风雨侵蚀后仍耸立盐水沟沟口冲击台地上,标志着军事通信的滥觞。 从盐水沟北上进独库公路,赤砂石构成的“红石林”依偎在库车河河畔,相机镜头无力记录它壮丽的全貌。 再向北,便是融“神、奇、险、雄、古、幽”为一体的天山神秘大峡谷。遗憾的是,峡谷景区封闭治理,仰望狭窄的峡谷关口,那些神秘被幽禁其中。 折返库车途中,风云突变,时晴时雨,我们期待五彩晚霞洒满天山。守候,守候,奇迹终归没有出现。一只沙蜥,陪伴我们消磨时光。 第二天再进独库公路,先是阴雨连绵,继而暴雨如注,艰难翻过海拔3千多米的铁力买提山口后,大雪飞舞,气温骤降,盘旋的冰雪路上出现大堵车。前行无望,胆颤心惊调头返回大龙池借宿。那晚,停电、断水,在零下3度中熬过寒冷之夜。雪后的龙池一角亦显得异常湿冷。 翌日晨,雪后放晴,因独库公路关闭,在大龙池等待解除指令。 在忐忑不安的等待中,擅长油画的Y先生在大龙池即兴创作。 下午四点,独库公路重新开放,我们得以继续北上。 进入和静县境内,独库公路盘旋于银妆素裹的峡谷之中。 再前行,进入雪山环抱的巴音布鲁克草原。雪山脚下,牛羊成群。当晚,入住巴音宾馆。 第二天进入“天鹅湖自然保护区”。原本慕名而来,意在拍摄雪山下的野生大天鹅,到了景点,却是人工围堰而成的池塘,在游人如织中顿失拍摄兴趣,匆匆记录了事。 离开天鹅湖去另一景点,蜿蜒在草原上的开都河,有“九曲十八弯”美称。《西游记》中唐僧师徒取经路过的通天河,据说就是眼前的开都河。信或不信,由己而定。 开都河上的“同心岛”,顺流而下,就是博斯腾湖。 为一睹开都河落日倒影,我在等待中寻拍野鸟。一行大雁飞过雪山,两只仙鹤相向而过,路牌上的红背红尾鸲,岩石上的红隼和喜鹊。甭管鸟种,打发时间而已。 巴音布鲁克草原,地势平坦,水草丰盛,以拥有天山牦牛、查腾羊、焉耆马“三宝”著称。 傍晚八点多,霞光染红开都河,那传说中的“九个倒影”呢? 日沉地平线,喧嚣一天后的草原归于寂静。 离巴音,沿巩乃斯河西行进入新源县。车行河畔,清澈的河水川流不息,把我们引向那拉提。 隔河而望由雪峰、翠松、草原、胡杨构成的那拉提。 办妥自驾手续,驱车进入那拉提景区,计划宿营雪莲谷。车至空中草原,自驾车不准进谷。那拉提自驾游在飘着白云的雪山下戛然而止。 那拉提空中草原为亚高山草甸,几只大鵟或猎食、或翱翔,取出拍鸟设备一阵狂拍。 是日,仲秋,在“山楂树”民宿小院,4个浪迹天涯之人举杯邀月。清晨酒醒,在小院阳台辞别晨曦中的那拉提。 为赏伊犁河谷美景,走小道西行,经巩留去伊宁,途经“天鹅泉湿地公园”,园依旧,鹅无影。再去伊犁河畔,雪山脚下,稻谷飘香,水乡游子油然而生思乡之情。 这位大侠执意在伊犁河涉水驾车,和颜悦色的规劝已经徒劳,暴跳如雷的喝止才能奏效。毕竟,安全更为重要。 离伊宁,走伊昭公路由北向南反穿天山。由伊宁至昭苏的237省道,翻越海拔3100多米的安格列特达坂。这是行驶中所见的乌孙山。 进昭苏,东转特克斯,去崇山峻岭追寻历史文化名村——琼库什台村。这是途经的阔克苏峡谷。 琼库什台村四面环山,库尔代河穿村而过,哈萨克牧民就地取材,原木搭建的房舍散落山坡河谷,体现由流动性居住向永久性居住演变的印痕。这个曾藏匿深山人不识的古村,近年声名鹊起,旅游热潮冲淡千年古朴。喜也?忧也? 徒步驴友以穿越乌孙古道而自豪。全长130余公里的乌孙古道,由乌孙古国翻越天山至龟兹古国,起点为琼库什台村,终点在拜城县黑英山村。曾有10年驴行经历的我,如今步入古道起点,即使心比天高,也只能望而却步。 我在古道感叹时,棕尾鵟在白云间翱翔。展翅的雄鹰,你是否要去龟兹? 枯木倒伏库尔代河,一只河乌在觅食。没有翱翔的翅膀,那就脚踏实地。 途经以拍摄“人体草原”闻名的喀拉峻景区,我们傍晚到达时,已闭门谢客。无奈,在景区外找块类似的草原聊作弥补。 由伊宁去精河县的艾比湖,朋友推荐走果子沟。果子沟位于霍城县境内,是北上赛里木湖、南下伊犁河谷的峡谷通道。是日,阴雨连绵,云雾缭绕下的果子沟大桥若隐若现。 出果子沟,到赛里木湖。原计划自驾沿湖行,但沿湖公路封闭成景区,不准自驾。在车内隔着路边栏杆记录阴云密布下的赛里木湖,权当到此一游。 艾比湖是准噶尔盆地的最低点,已列为保护区,车至湖滨被拦下禁入。懊丧返宿精河,不顺之事接踵而来,由精河经阿拉山口走边境专用线,在军事管理区前被截,经新疆战友协调才准许通过,三岔路口再入岐途,日薄西山仍在困惑。夕阳下,边境外哈萨克斯坦的阿拉湖一脸愁容。 在苦寻出路时,一只燕隼冷眼注视迷茫而无奈的我们。 几经周折找到正道,过“小白杨哨所”,入住英姿村“乡约.山上人家”。登村头山岗,远眺哈萨克斯坦阿拉湖日落。 转身,将被夜幕笼罩的巴尔鲁克山连绵起伏。 毕业于名校的“乡约.山上人家”主人,远离都市的五光十色,陶醉于边境的田园牧歌生活。经他介绍,我们在巴尔鲁克山周边休闲,钻进苦杨林采摘树蘑。 山中一抹秋色,让人物我两忘。 塔斯提河源于巴尔鲁克山,河水流经幽静河谷,注入哈萨克斯坦阿拉湖。河岸倒影,能拂尘世烦忧。 秋季的塔城,额敏河畔、塔山脚下、库鲁斯坦草原,当为鸟类天堂。这次本以北疆拍鸟为主,到塔城鸟点,面对一望无际、高及人腰的牧草,协商的结果:“这儿没法拍,走!”我在草原望着晨曦中掠过塔尔巴哈台山的猛禽,方知拍鸟幻影就此破灭。由此,酣睡在宁夏中卫宾馆路书上的布尔津、阿勒泰、卡拉麦里、北塔山,再也没有苏醒。 弃鸟后的旅程变得率性、轻松:由塔城经克拉玛依去独山子,走独库公路北段;由独山子去乌鲁木齐,与老战友相拥畅饮;离乌市去南山牧场,计划经一号冰川翻天山去和静,车至天山后峡封路返回。中午11时35分,一弯残月悬挂天山之上。 出疆途中去“世界内陆最低处”——低于海平面154米的艾丁湖。车至湖区,“天山最后一点眼泪”已经干涸,唯有不屈的红柳在风沙中期盼天山雪水再次滋润艾丁湖。 自驾新疆结束,虽预期的个人新鸟种颗粒无收,但收获更为珍贵的理解、体谅、宽容。感谢为我们提供帮助的各位好友,也感谢陪同跋山涉水的两辆忠诚伙伴。 <p> 谢谢观赏!</p><p> (一僧/2019年10月16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