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山深处觅龙迹 盐道险途升敬畏———记神农架UTSS62公里越野

朱樱丽

<h3 style="text-align: left;"><ul><li>这是一份迟到的记录。这是一块迟到的奖牌。这是一场被关门的越野。这是一场完整的赛程。</li><li>这是我的第一场越野赛。神农架UTSS古盐道62公里越野赛。</li><li>回忆可以取暖,是心田萌动暖流。<br></li></ul></h3> <h3>挂名飞马队群有5年左右吧,这是第一次参加集体活动。除了美队朱莉和癫佬越野群滨哥,都是第一次见面。但,跑友有着彼此润泽的天性,都如久别重逢的老友。</h3><h3>这次越野报名,也是在没有了解任何数据的情况下,跟报飞马队。</h3><h3>不参加团队活动,并不是我异于常人享受孤独。而是,作为一个社会人,在家庭,工作与爱好之间,有太多担当,可用于长期坚持的时间有限。于是跑步,我更愿意用清晨5时的闹钟,穿鞋便跑,跑完就回。是的,在大多数人还没起床的时光,完整的拥抱完全属于我的爱好与梦想。也由此,多年下来,与星空,冷月,寂静,冬日的料峭,夏日的清凉为伴,逐渐习惯并深情地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孤独。</h3> <h3>其实,我喜欢科学的有数据的运动。系统一点,就会少走很多弯路。特别有很多弯路,不太可逆,比如受伤甚至生命危险,代价就太高。那时,你所谓的担当与责任,也就香消玉殒了。</h3><h3>在3月份报神龙架越野赛后,就以入坑的姿态专程请教过滨哥,滨哥更是在万忙之中抽出宝贵时间,事无巨细的指导。有文档为证。我其实,也是蛮努力滴执行着,仗着还有跑6年左右马拉松的有氧能力底子,也真没生过畏惧。</h3><h3>这次越野,我也替先生报名参与。想着,今年武汉马拉松做先生的兔子🐰,成功把先生的第一个真正意义的全马带入了4小时15分内。第一次越野,也会有期待。先生心思不在,疏于练习腿部肌肉和核心力量,在一次梧桐山登山后,膝盖受伤,不便奔跑。于是对于神龙架越野,我们及时调整策略,就权当旅游,头两个CP点走完就观光。但人算不如天算,在临启程的前一天,先生95岁高龄母亲身体不适,先生回了老家。而我依然踏上征程。</h3><h3>也就是在宜昌包车到神龙架的路上,我突然有了一种企图。不用照顾先生,我要完赛。</h3><h3>而,更重要的温馨回舔是,临行前的小U的语言与期待。“妈妈,你去那么远,你那块奖牌里会不会也有金子?”在小U的概念里,金子似乎是最高规格的奖牌,她也常常与她的小伙伴分享妈妈的努力与奖牌。有了想拥有这块奖牌的温润力量,我想给予的是在大小U以后的的人生路程中,有更坚韧的金子般的力量。</h3><h3>于是,我再次请教了滨哥,关于每个CP阶段的难度与进程把握。分析之后,滨哥告诉我,前两个阶段跑快点,后面几个阶段快走快爬不停留就能完赛。掂量一下自己,我心中充满曙光。</h3> <h3>9月15日清晨5点,天还没亮,戴着头灯,在夜色中启程。</h3><h3>启点——塔坪村(CP1)。赛程11.7公里,爬升847米,下降1196米,关门时间8:00。起跑便是一个1.5公里的长上坡,队伍密集奔跑,转入机耕盘山路后,泥泞加上夜色,队伍行进以快走为主。行进到天门垭山顶,天色开始明亮起来,云海仙境,烟波浩淼,蔚为壮观。至此时,升起对越野赛的喜爱和轻狂。</h3><h3>过了天门垭,开始下降,应该是头夜的雨与105公里的队伍汇合,泥泞,湿滑加上比较陡峭,我一直见证着选手们的“屁降”。一个男选手在泥泞处超车,连摔三跤,其中危险一幕是陡峭处摔滑很远,因抱住一棵树,才未摔下旁边山谷。在泥泞坡度快结束时,又见一位女选手摔滑至坡下,膝盖撞上树桩,坐地不能前行。</h3><h3>于是告诫自己,稳定的步伐,用手杖,看路,踩稳。直至第一个CP没有摔跤。</h3><h3>提前21分钟到达CP1。</h3> <h3>CPI塔坪村——CP2官封村,8.1公里</h3><h3>爬升:261米,下降:485米。全程基本平路,也是峡谷中的机耕路,保持奔跑配速在6分左右。9点30分关门,8点26分到达。提前1小时4分到达。此段行程,与有越野经验的飞马队友阿波罗结伴。</h3> <h3>CP2(官封村)— CP3(高坪村)</h3><h3>距离:10.2公里,爬升:1139米</h3><h3>下降:341米。终于迎来大爬升,沿小路继续爬升会进入密林,爬升较陡,路面倾斜,一侧为陡坡,易滑,总体来说较为危险。12:30关门,11:18抵达。提前1小时12分。</h3> <h3>CP3(高坪村)— CP4(泉水湾)</h3><h3>距离:9.8公里,爬升:1034米,下降:450米。</h3><h3>CP3出站后直接爬升900米,泥泞较为艰难。奔跑下坡时,我第一次遭遇马蜂。万幸只有一只,蟄入腿部,也如突兀的箭,痛入神经。也所幸压缩裤密度高,黄黄的毒箭居然可见。迅速拔箭,挤压,但疼痛依然伴随了全程。</h3><h3>而后,进入官宣最美路段,爱丽丝仙境,林间云雾缭绕,空气清新迷离。穿过爱丽丝仙境后,沿着乡间小路前进2公里左右。偶有经过农家。路途遇到70岁左右的奶奶送孙子去几十里上路外读书,艰难泥泞,却笑靥如花。更有几户农家携老携幼摆摊免费供应温水与蜂蜜。来到更为宽阔的机耕道路,可以奔跑。几公里后就达到CP4浅水湾。</h3><h3>CP4关门时间下午3:30,1:27分抵达CP4,提前2小时3分。轻狂之意蔓延。</h3><h3><br></h3><h3><br></h3><h3><br></h3> <h3>CP4(泉水湾)— CP5(百草冲)</h3><h3>距离:8.7公里,爬升:643米 ,下降:424米。</h3><h3>CP4到CP5就是一个阴谋,一个主办“算法”的阴谋。事后证明也确实如此。</h3><h3>此路程,我驱逐了我的同行伙伴,阿波罗。阿波罗,有越野经验,能计算关门时间,也特别想完赛。驱逐原因之一是,他是我第一次见面的队友,我不想拖他后腿;原因之二是3个CP下来,我对自己充满信心。阿波罗一步三回头的不愿放弃。说,我们都同行那么久了,能坚持,就不要放弃。我告知,我一定会完赛。</h3><h3>阿波罗终究走了,我开始了,真正意义上的孤独行程。这也是我,比较擅长独自把握的行程,就如马拉松的每个赛程,我都是独立启程,孤独完赛。我是那么的相信自己。</h3><h3>阴谋论,是因为我们自己足够的自以为是。此路程爬升阶段极为艰难,中途见证了选手各种骂娘。当时不解,自己选择的路,就是低头看路,迈步前行。事后伙伴们告知我,这是一种派遣压力的方式。我还是想,我不会用这种方式,可以选择的只能是前方的路。</h3><h3>阴谋论,也是因为,官宣爬升与公里数相差极为悬殊。</h3><h3>这是主办方预备关门最多的CP,过了这个CP就必须完赛了,哪怕是在关门时间后。开弓没有回头箭,选手实力不够,即使救援在夜晚,也难以为力。</h3><h3>在自觉将近到达CP5终点时,问路边工作人员,还有多少路程,答曰3公里。继续前行,也稍放慢了脚步,自觉行程远超3公里后,再遇工作人员问行程。答曰还有3公里。继续前行,再自觉3公里路程时问工作人员,答曰,还有3公里。看着关门时间,瞬间慌了神,狂步追赶,又遇爬升。爬升之后,遇工作人员,问,不会被关门吧。工作人员曰,怎么会关门呢?这个路段不会关门的。之后,终于望见,远远的山脚下的房屋与工作人员,看看关门时间还有半小时余,也便轻狂的奔向房屋。极为崩溃的是,工作人员把终点指向了稍微平坦的碎石路,曰还有2公里余。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开始狂奔!开始狂奔!开始狂奔!那是一个从晨间5时到夜间近6时,13个小时不停歇奔波的躯体。这是组委会设计的关门路段。</h3><h3>过了这个路段,登上通往终点的山峰,就没有回头路了。甚至,救援队伍都难以及时到达。</h3><h3>最终,CP5关门时间18:00,我于17:49分抵达。提前11分钟。若像马拉松一样把握赛道与时间,这段路程最少可以节约出超过半小时的时间。</h3> <h3>CP5(百草冲)— 终点(红坪镇)距离:13.5公里 爬升:1026米,下降:1456米。</h3><h3>CP5补给后,我有些犹豫。这里可以关门撤退。CP5到CP6的爬升下降路程,5小时关门,以现在行进了13个小时的状态,其实比较艰难。</h3><h3>莫名的就想到了小U临行前的语言,“妈妈,你去那么远,这块奖牌里有没有金子?”是啊,那么艰难的路都走过了,我还是愿意带一块小U鉴别“金子”的奖牌。我迈向了只有终点的征程。</h3><h3>CP5出站进入急爬升,经过这1公里的急爬升后,坡顶到达高山草甸 ,较为坑洼。</h3><h3>经过草甸后,穿过密林,下达另一处高山草甸,2公里后来到小道,爬升500米后就达到UTSS赛道最高点2555米,接着沿着山脊小径前行2公里到达一处草甸和竹林混合。</h3><h3>再往前2公里,进入此次赛道最大的大草甸。2公里后经过一处700米的树林后,来到另一处大草甸,2公里后进入树林。</h3><h3>全程,雨一直下着,而我,一直孤独的前行。或有前面远处的头灯,或有身后远处的灯光。头灯开始昏暗,思维也开始涣散,需时时提醒自己的专注。在几个趔趄近乎摔倒的过程,我开始用自言自语有声音的告诫自己 ,专注脚下的每一步,向前。冲锋衣伴着雨声,伴着极为静寂的黑夜,窸窸窣窣,并无恐惧,并依恋着共行的神农山神,与之对话。</h3><h3>行进,行进,行进之后,到达月亮崖。第一次知道,在这里需要下2.5公里陡坡,陡坡极抖,80度有余。加之雨水与105公里选手的跋涉,路已经不路了,成为本次赛道最危险的路段。</h3><h3>山顶到悬崖口时,居然有应急队员守候垭口。一米有余陡峭泥泞湿滑的道路,两边都是不可目测的悬崖。选手们俩俩而下,需应急队员牵手安抚的踏下每一步。大概有3,5十米余,就需要独立的处理2.5公里的陡降行程了。</h3><h3>需要特别说明和感动的是,这些应急队员从头天开跑的105公里选手开始,一直到我们这批收尾选手,他们一直都在坚守。他们的补给几乎用尽,水都是到此处后选手们分享的。而且,在最后最危险的路程,他们还要遭遇各种选手情绪。</h3><h3>头灯昏暗,能见度极低。路面危险,我需蹲下,亦步亦趋的挪动脚步。即使这样,湿滑依然触目惊心着两边的悬崖。</h3><h3>山顶堵车,耗费时间。2.5公里挪步陡崖,我不再开始思念小U想看的奖牌了。我想,活着回家,对大小U更为重要。我开始集中所有的力量,专注脚下的每一步。</h3><h3>即使这么艰难的路途,仍要记住一些刻骨铭心的感动。与我同行俩俩而下的选手,是位男士。我常常感到他在我身后的等待,他应该是一位有经验的越野选手。几次黑暗中让路,他都拒绝了。第一次他说,没关系,我是和你一起的,一起下来的。第二次他说,没关系,我后面还有同伴要等。</h3><h3>下降的途中,听到他与伙伴对话,对越野有颇多经验,问,怎么会与第一野的我同行。原来他是在带着一位崴脚的队友,队友其实也是有越野经验的,只是起步没多久就崴了脚,他也便放弃速度陪伴。崴脚的队友是个女孩,女孩的声音极为恬润。对话中,我知道女孩在一次越野中摔下悬崖肺出血,需急救。我疑惑着为什么要这么危险的付出。若我早知道这段最危险的半夜行程,我会放弃。</h3><h3>女孩恬润的声音一直萦绕耳旁,“她的头灯不亮了,我们不能先走。”“哎呀,等等,她看不到路了”“等等,你帮她换换电池”…最终,帮我换好电池,他们还把自己备用的另一个头灯借给了一个头灯耗尽,用手机照路的女孩。(陡峭的下坡路,双手需要用手杖)。女孩还有一句“我好想吃西瓜🍉,好想妈妈切的西瓜🍉”,当时沁入了我的心底。她也极度疲惫了。</h3><h3>当我们最终下山,山下的工作人员在急切的等着,时间应该快到12:00了。工作人员要求我们步行几公里后坐车回到终点。男士不愿意,呼唤着女孩 ,走完余下的犀牛谷全程,直到终点。女孩有些犹豫,工作人员极力说服,说两种选择都是一样,可以领到奖牌与完赛服。男士好像更有越野精神,坚持按赛程路走完。或许因为感恩他们在最艰难时的陪伴,或许因为女孩想吃妈妈西瓜🍉的疲惫,我守护般的劝说步行几公里乘车到终点。</h3><h3>他们终究没有抵制这种患难之交的劝说。但也是,我对他们最愧疚的。虽然两个行程距离差不多,甚至历时更久,下山后却并没有拿到组委会承诺的奖牌和完赛服。</h3> <h3>当我最终花了比走完犀牛谷更长更长的时间回到终点时,已是凌晨。而我的队友,阿峰在寒风中瑟瑟等候。并帮我拍好了这张仍然意气风发的终点照片。</h3><h3>而我求稳之心,全程竟然没有摔过一跤。或许没有尽全力,更重要是,我知道,安全回家比什么都重要。</h3> <h3>第二天,谦逊的组委会总监,莅临了我们的酒店。简单的沟通之后,敬畏他们每一步算法的专业,也感叹自己无知中的强大无畏。</h3><h3>总之,奖牌因为山顶提前申请的堵车时间,可以邮寄,里程爬升与官宣数据更有很大馈赠。62公里,我的手表里程,到住处忘关闭,也绝不会少于70公里,置于爬升5000米或许盈余。</h3><h3>这是一场,历练生死的征程。而我和小U都发现了奖牌里的“金子”。</h3><h3>感恩,相遇!感恩,陪伴!感恩,走过!感恩 ,畏惧!</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