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到居延来看海

五羊顽童

顽童俺喜山乐水，名字中一口气带俩个“水旁”，迷信的说法是五行缺水，故波涛济济，水声潺潺。

平生看过假海若干，如什刹海、后海、中南海、乃至这次的居延海。真海的话，到过北戴河，向南去过天涯海角，也到过北海银沙滩。向东去过厦门鼓浪屿，向北也瞧过渤海湾。最远的到过地中海。

老实说，阅海无数，最叹服中南海的威仪，最喜欢鼓浪屿约情调，最钟意北海银滩的放浪，最向往三亚海的热烈。

而这一次凌晨四点多即起床，穿了羽绒服再加防风帽之类，相约去看额济纳的居延海，真是大大的刺激，大大的过瘾！

最当然也得益于我的好友负离子刚离开居延海，写下了优美的诗篇：

“长河落日圆”。在居延海的晨阳、水鸟、芦苇所构成的美仑美奂面前，我的语言必定会苍白无力。但既然到此一遊，总得留下雪泥鸿爪印迹不是？但是……

但是，首先得恭奉俺的六大偶像之一王维王右丞老师流芳千古之作《使至塞上》于前：

单车欲问边，属国过居延。

征蓬出汉塞，归雁入胡天。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萧关逢候骑，都护在燕然。

而俺的《减字木兰花》权为应景：

雁踪鸿爪，昨夜星多明月杳。

弱水流沙※，芦荻开为塞上花。

孤烟散尽。塞上瑶池明似镜。

鸟掠鱼惊，一朵红阳海上生。

※※※："弱水流沙"，居延海之匈奴语汉泽也。

负离子刚得过国内一个诗歌大奖，他都被居延海所臣服，我只能有感动的份。

一个人，尤其是被人称为“骚客”的人（其实我挺讨厌这鬼称呼），每到一地会留点儿文字，类似于小泼皮的“到此一游”。而这次要写居延海，确实带了情绪、情结的。

我们一直在文字里歌颂北方，不厌其美，于我而言，首先是惊异于北方的厚重、雄性、杀伐、征服的历史，在中华史上的印记是磨不灭、抹不掉的。它让汉民族记住太多的东西，尤其是当政者，多长点记性，多储存些荷尔蒙之类。柔弱和退让，无法治理好国家。否则，亡国奴的滋味，大大的不好受。今人对李后主的诗句极尽赞誉，而谁能体会一个丧家之犬的莫大悲哀！

喜欢北方，当然也是受了诸多文学作品的影响，每每读到“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能不心动乎？

还比如好些的歌曲，少数民族歌手的歌，音域宽广，干净明亮，如腾格尔，如降央卓玛，有如天籁之音。

我之喜爱北方，还源于儿时的打雪仗，堆雪人。在南方虽有雪，但深不过漠野。

所以，刚刚欣赏了大漠胡杨林，孤烟落日，领略那种壮阔大气的美，黄金铺陈、红彻周天的纯碎之美，便没来由的喜欢居延海！

居延海水之湛蓝与纯净，是我喜欢她的第一个理由。无水之涸，有水则润，对于干旱少雨的北方，能看见这一大片汪洋之泽，怎不为之动心和动容。尤其是忍饥挨饿苦等个把钟，眺望从海之尽头跃升而上青云的那一轮红日，仿佛带着湿漉漉的水珠点，又像极了初生的婴儿，几多活泼可爱！那金光洒在水面上，万缕锦丝如泣如诉。

喜欢居延海，喜欢那些冒着寒风鸣叫翻飞、振翅如燕的水鸟。不矫情，不装逼，不怕人，就在黑压压的游人前尽情表演，卖力嘻戏，让你的心，随之而舞，随之而翔！

爱上居延海，还在于那一方望不到头的芦苇，立于水中，芦絮飘落，白光如丝，有风来兮，迎风而舞，极尽婀娜多姿！

这世上的风景，比居延海好看多多的虽多，但不知何故，仅仅是寒风中的相守，好似跨越千年，依约而至。又抑或是心随鸿雁而牵，向着粗旷的北方，大写意的北方，临水而望，便望断了寸寸相思意，缕缕诉衷情。

居延海，我来了；

居延海，此生也许不会再来，但既然倾情一顾，便当牵挂一生，相忘一世…

2019.10.16于额济纳至银川的旅行巴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