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漫步在梅里的北坡,<br> 沐浴着雪山耀眼的光芒,<br> 心中向往的远方,<br> 便在眼波的移动中流淌。<br> 远道而来的人啊,<br> 沉睡在蓝色的星空下,<br> 小帐篷,木头房,<br> 美丽的坡均!<br> 山野的天堂!</p><p><br></p> 梅里北坡与我,完全是一场迟来的邂逅。当一个叫“qq”的山友向我推荐它时,一幅幅气势磅礴、近在咫尺的雪山冰川画面就劈头盖脸地闯进心里,肆无忌惮地撩拨着全身每一根神经。于是,立即联系了亚贡村村长白玛,决定利用国庆假期,去尽情享受那片高山流云般的明亮心情。<br> 海拔3080米的亚贡村,便是进入梅里北坡的北大门,村子里就可以远眺海拔6509米的卡瓦格博Ⅱ峰。大山的高耸和宽厚阻隔了俗世的躁动和浮华,这里的人们通过采集药材、挖虫草,捡松茸,生活基本都能自给自足,目前依然保留着固有的原乡气息和质朴。 远远望去,它就像一个醉在和风轻雾里的仙子,静静地躺在大山深处,听风沐雨,吐雾吞云,有种不以物喜的静美,不与春争的恬淡。 村里很多村民还听不懂普通话,不能表达的时候他们就微笑,那微笑里能够透露的讯息,我觉得比语言本身还要多。记得走到这块空地时,一个村民比划着手,指着远处山下的村子告诉我那就是他的家时,我站在那里,眼里看到的和心里感受到的,却是这张照片无法同时表达的近与远,亲与疏。 这次徒步路线走的是四天精品小环线,亚贡村-坡均营地-冰湖-坡将-亚贡村,虽不能把北坡风光一网打尽,却也能观赏到梅里北坡大部分绝美景色,看得也是眼热心跳,情满意足了。(此路线图来自网络) 尤其第二天狮子峰脚下海拔4790米的冰湖探险,命悬一线,时至今日,仍清晰如昨。 那是当地藏民采集虫草的路,攀悬崖上去时,每一步都伴随着碎石的滚动,下来最后一道长500米,宽20多公分的不规则碎石垅,两边万丈深渊,一看就有胯下发凉的感觉。可勇气往往也是在恶劣的情形下逼出来的,没有回头路,只能硬着头皮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向下挪,最终五个人的生命之花依然绽放在冰川峡谷中,那一刻骨子里对生命的热爱再一次得到醍醐灌顶般的升华。 冰湖很小,看到它的第一眼,有些怅然,但它却如其他高原湖泊般,是清,是静。 你会说这么一个破塘子至于搭上命么?或许这就是对未知的一种渴望,在经历艰难,抵达目的地后,神秘感变成眼前这种再自然不过的景象,人也就释怀了。这种不经雕琢的简单,难道不是世上最难得的景观吗? 站在坡脚的安全地,举起相机拍下最后一个人下来时的画面,同样,眼里看到的和心里感受到的,却是照片无法同时表达的凶险与恐惧。 如果那个时候有人问我,谁是这个世上最可爱的人?我会毫不犹豫地说:曲品!(下图右边第二个)他是我们四人单独爬冰湖的向导,高大帅气,利索能干,有经验,却依然尊重知识、向往知识,只因一些微妙的原因,对我们相敬如宾,很多危险的时候,我的脚都是抵在他的脚后才站稳的,没有他,就没有我们的安全回归。 亚贡村到坡均营地几乎都是在密林中穿梭,主要是顺着北坡来日贡卡(6300米)、奶日顶卡(6379米)、芒框腊卡(6040米)三座雪山融水而成的溪谷而上,一路山色青葱,树木荫绿,水尽人疲后,把嘴对溪,酣畅淋漓。 徒步16公里到达海拔4120米的坡均营地,这里散布着一些当地人为采集药材而搭建的牛棚,也是观赏北坡雪山和冰川的极佳地。 来日贡卡、奶日顶卡、芒框腊卡三座雪山间的两条冰川向我们意兴盎然的吐着冰舌,萌态挑逗着我的萌心。 据当地人介绍说,二十年前跟着长辈来到这里时,冰川一泻而下,爬满谷底,随着气候变暖,冰川也在不断退化,谷底的冰川已经完全退却,展露出巨大的沟壑。冰舌也在一天天消退缩短,每一刻都在向这个世界挥手告别。 夜晚,云层很厚,雾气很浓,想拍干净透亮的星空已成奢望,却也没舍得闭眼,因内心实在不愿错过即使一秒而绽放的坡均。直至凌晨四点,苍穹之上,那无数双凝视着我的眼睛一闪一闪。 我惊呼着,钻出帐篷,站在久违的星空下,凝视片刻,微笑着说:嗨,好久不见! 随即支起脚架,对着北坡方向,手机的电筒光,照亮了那一刻激动的心情。 黑夜中,银河斜挂在天幕,即便眼前就是几棵树又怎样呢,它一样成就了我眼中梅里北坡独特的风景。 寂静的夜,沉睡的山,冰冷的空气、裹着兴奋的我,凝固成如此美丽的记忆,原来,一个人、一棵树也可以摘下如此大的一片天。 坡均营地到坡将营地,整段路上有无数观测北坡的视角。 几座雪山白发丛生的头顶秒秒钟都能开出万千形态的花来,又一朵一朵随风走远。 随着海拔的升高,在坡均营地需要仰望的冰舌也渐渐地高了起来,有种身临其境的压迫感。 云多情地纠缠着,纵横在远方的雪山之巅,一道道蜜金的光,把天冲出一块块蓝色的印记,隐隐看得到山尖,我却在内心猜测着它的模样。 冰湖闪耀着玉石般的光芒。 或许等春姑娘抛洒春雪之时,才会看到更加气势磅礴的画面。 这里每一朵云,每一座山,每一个垭口,每一刻时光,都是风景,让我们身心都在景中。 翻过4770米的次丁垭口天气说变就变,又是冰雹又是雨。 景观也由满眼的碎石变成越来越密集的树木山林,色彩也随之丰富起来,红色、绿色、黄色、白色、蓝色。。。。 到达海拔4450米的坡将营地时,袅袅炊烟,安详的马儿以及疲惫的人们都贪婪地享受着和煦的阳光。这幅友友的手机图让我想起陶渊明“暖暖远人村,依依墟里烟。”的温暖画面。 而坡将营地到亚贡村的路上,却是秋意正浓。一棵棵红树,一片片红叶铺衬出一簇簇,一团团红的浪花,红的恣肆、红的洒脱。 恍惚中好像迈进了另一个世界。满山的黄连像大火燎原一般,将一坡一坡的山“点燃”。 一棵红树仿佛就是一个穿着红衣的少女,她们仿佛在用最热烈的掌声欢送我们,慢慢将帷幕欢快地拉上。 美女峰和将军峰羞答答地躲在云端,不忍目睹这伤情的离别场面。 山神也乘机撒下漫天的迷雾,将秋色掩藏,好让北坡之行完美谢幕,极具仪式感。 而我,有幸看到这样一场规模弘大的演出,离开之际,情不自禁掏出真诚的感恩之心,对着莽莽群山谢幕:我会在紧张的城市生活中,给自己多找点拥抱自然的机会,让体内残存的原始情怀,能源源不断的流淌。 写到最后,想起和曲品的闲谈。<br> 曲品问:“大姐,你还会再来吗?”<br> 我说:“也许会,也许不会!”<br> 曲品又说:“每年5、6月份来这里,不用带吃的,山上野菜、野果很多,花也开得漂亮,那是坡均最美的季节。”<br> 我说:“是吗?那我真得再来一次!” 还未离开,已迫不及待幻想着下一次的相见,那是怎样的一种眷恋,引得我如此这般情迷意乱。忽然想到高行健《灵山》里的一句“灵魂的灵,山水的山”,我想,这里有我想要寻找的风景以外的东西,我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