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每个人的童年都不相同,</p><p class="ql-block"> 每个人的童年都和时代相通。</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h1><b> 一、母亲的童年</b></h1><p class="ql-block"> 我的母亲生于1930年,祖藉江苏盱眙。幼时,因家境贫寒,三岁时便过继给比较富裕的大舅爹家,并随娘家把崔姓改为何姓。</p><p class="ql-block"> 当时大舅爹在旴眙县开了一家 “永昌恒”布店,兼营杂货,光雇用的伙计就有二十多人。因舅爹舅奶膝下无子女,待我母亲视为己出,不仅衣食无忧,还能早早上学接受教育,这一点,在当年的女孩子中是非常难得的。</p> <p class="ql-block"> 然而,好景不长。</p><p class="ql-block"> 日本法西斯在南京的屠城尚未结束,1938年1月2日(农历腊月初一),又把屠刀挥向了盱眙。</p><p class="ql-block"> 此前,二舅爹听信了日伪人员的蛊惑,极力鼓动每家交二十石粮食,参加“万字会”,这样,就可以躲在外国人的教堂里,确保平安无事。</p><p class="ql-block"> 然而,教堂并不是天堂。日本人封锁了教堂,在教堂外面,铺上白铁皮,一些趁夜色偷跑出教堂的人,一迈腿便踩上白铁皮,发出声响,日本人就往有响声的地方扫射。由于切断了教堂的生活和救助来源,教堂成了人间地狱,里面每天大批难民死亡,尸体堆积如山。</p><p class="ql-block"> 眼看教堂待不住了,听说日本人已经在盱眙城里杀人放火,放心不下,待风声稍缓,母亲又随家人冒死返回。路上遇到日本人追击,一家人都打散了;母亲年幼,跑不动,老舅爹拉着、背着她,路经一座被烧毁的富人家院落,情急中,老舅爹将母亲扔过墙头,自己在翻墙时腿部中弹,跌落在院内的猪圈里。恰巧外婆和老太太也躲在这里,还有一对从南京逃难和家人走散的父女俩,女儿约十七、八岁,母亲清楚地记得她俊俏的模样,穿着深色的棉旗袍。</p><p class="ql-block"> 没多久,日本兵也追到了这里,因老舅爹曾经在日本留过学,会讲日语,遂转危为安。日本兵立即派随军医生给他治伤,并好吃好喝招待他,想叫他为日本人服务。而那对刚刚逃离南京的父女俩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女孩儿当场被几个日本禽兽轮奸,其父上前想保护自己的女儿,被日本兵当场打死,日本兵强暴女孩后,又残忍地往其下身插入三根芦柴棒……凄厉的哀号,殷红的鲜血,给年幼的母亲留下了终身难忘的印象。母亲的外婆不忍看到这种惨状,小心拔出女孩体内的芦柴棒,找了床棉被盖在这对不幸的父女身上。</p><p class="ql-block"> 就在这座被日本人焚毁的大院里(主人早已逃难去了),母亲一家人暂住在尚未烧透的一间两层小楼下,老舅爹的枪伤经日本人治疗一周,大为好转,日本兵撤离盱眙时想带他走,于是抓了四个民夫,绑了付担架,抬他上路。半路上,四个民夫怕最终被杀死,经老舅爹的默许,趁押解的日本兵松懈时,四散逃命去了,日本兵看老舅爹的状况,也只得作罢,放了他们。</p> <p class="ql-block"> 被日本人洗劫的盱眙县城,满目疮痍,惨不忍睹。到处是被打死、烧焦的尸体,甚至有被撕断的小孩手脚。舅爹家的商铺被烧得荡然无存,钱柜、保险箱里的铜钱、金元宝都烧成了坨。伙计们死的死,逃的逃。大舅奶因小脚行动不便留下看家,幸亏躲到厚厚的米囤里,日本兵的刺刀没扎透,才逃过了一劫;而自信满满的二舅爹以为参加“红万字会”可以万无一失,也和二舅奶留下看家,就在他们认为最“保险”的盱眙县红万字会馆内,夫妻双双被冲进来的日本兵用刺刀捅死。</p><p class="ql-block"> 好在大舅爹事先将部分钱财埋在地下,这才让今后的生活有了着落。</p> <p class="ql-block"> 劫后的盱眙城粮食奇缺,舅爹家设法从乡下搞点粮食度饥荒。但要分别经过新四军和日伪军的防区。如果经过新四军的防区,担心被当作给日本人送粮食的汉奸,粮食就会被没收;经过日本人防区,抓到就直接打死。于是,就选择两边的夹缝地带,不仅要趟过结着薄冰的小河,还有乱坟岗。年幼的母亲,也随大人到乡下背粮。大人背二十多斤,母亲人小,却不示弱,也要背上十几斤。由于要常下乡背粮,上学也只能断断续续(这时学校已经由日本人控制教学了)。那年月由于母亲看到的死人太多,深更半夜经过乱坟岗或看到死尸根本不知道害怕。只是经常在冰冷的河水里行走,腿冻坏了,落下了病根,直到现在,每每变天,母亲双腿就隐隐作痛;夏天,也不敢长期待在空调屋里。</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inherit;"> 后来,母亲接触到一些活动在洪泽湖一带的地下抗日组织的人,逐渐和他们熟悉了。他们见母亲有些文化,就让她当儿童抗日组织“姐妹团”团长。这时母亲虽小,也学着剪短了头发,参加“姐妹团”的活动。但回家还是戴上假发辫子。一次,在家中被搜查的日伪军发现,用刺刀挑开了假发,露出短发,这时外婆赶紧拿出几块银元塞到他们手里,说了一大堆好话,这才没被抓走。从此,外婆看紧了母亲,坚决不让她出门。由此,母亲便中断了和“姐妹团”的来往。</span></p> <h3> <b>劫后余生</b></h3><h3> (下面这张老照片摄于抗战胜利后,在临淮关租住的房前,母亲娘家人的合影。后排站立者:右三是大舅爹,左二是大舅奶,左四即母亲,左三是老舅爹,前排左一是外婆。)</h3> <h3> 自从将母亲送给大舅爹后,外公也过早身亡。外婆一个人带着舅舅艰难度日。后来,遇到一位从外地“跑鬼子反 ”过来的杨姓老前辈(就是上面合影照片后排右起第四人),是位制作点心的手艺人,后来辗转到蚌埠原经一路一带经营。外婆就为他们洗衣做饭,也不要工钱,只图娘俩有口饭吃。杨家无儿无女,收留了她们。并培养舅舅上学。不久,杨老夫妇先后去世,为感激他的收养之恩,遂让舅舅改姓杨,但名字辈分仍然按崔家排。</h3> <h1><b> 二、我的童年</b></h1><h3> 我是和新中国一块诞生的。兄妹六人,沐浴着共和国的阳光雨露,感受着新中国复兴路上的艰辛阵痛,有苦有乐,有悲有喜。</h3> <p class="ql-block"> 拍这张全家福时,我还没上学,但父亲(一位抗战老兵、荣誉军人,已于1961年去世)已经早早给我准备了红领巾;我上学后,他又借在北京开会的机会,特地为我和弟弟买了绣有卡通猫的书包(那个年代的书包基本上都是用旧布头自家缝制的)。就这款书包,引起不少人的羡慕,足足让我兄弟二人风光了很长时间。</p> <h3> 儿时最大的乐趣,就是看电影,虽说儿童电影票7分钱一张,学校包场只有5分钱,那可是相当于两根油条的价钱,舍不得经常看。最实惠的就是看小画书,也即连环画,一分钱一本。</h3><h3> 那时的小画书,现在看来已不可再现了。绘画者大都是美术名家,不为钱,不为利,每一幅画面都精心绘制,每一幅都能独立成画,堪称绝世经典。</h3><h3> 没上学之前,我就和弟弟常去书店看小画书。最常去的就是位于凤阳路老和平电影院对面的“老王画书店”,那时不识字,根据画面理解内容;上学后,认识字了,越看越有味,我唸,弟弟听,一直到他上学。</h3><h3> 后来,觉得光看人家的不过瘾,就开始自己买。那几年,攒的钱都用来买小画书了。逐渐把喜欢的书如:《水浒传》、《西游记》、《林海雪原》、《铁道游击队》等等都买齐了,总计在200本以上。但后来,我到外地上学后,都基本上流失了。只剩下几十本,有的还被鼠咬虫蛀。现在想想,着实可惜。</h3><h3> 可以说,我人生的启蒙,大部分都是从小画书开始的。</h3><h3><br></h3> <h3> 这是老舅出差从外地给我们买的半导体收音机。100多元的单价,那年头,可算是高档家电了,也是普通家庭的“标配”——“三转一响”四大件之一。所以,老妹对它爱不释手。</h3> <h1><b> 三、女儿的童年</b></h1><h3> 女儿诞生于八十年代。万物复苏,百业正兴。这一代不仅拥有比上一代更丰富的物质条件,也拥有更好的受教育机会。但他们也有一个古今中外历史上从没有过的称谓:独生子女!</h3> <h3> </h3><h3> 当年,举国之力,申办北京2000年奥运会,最后,却失之交臂,成为全民族的遗憾。(后来我国终于申办成功并于2008年举行北京奥运会)。女儿小小年纪能投入到这个活动中,应该是一次难得的人生经历。</h3> <h1><b> 四、外孙女的童年</b></h1><h3> 历史车轮滚滚向前,时代潮流浩浩荡荡。</h3><h3> 当代中国,比历史上任何时期,都更接近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这一代,作为未来民族复兴的见证者和践行者,真的生在富窝了。虽然他们还很小,但是,无论社会还是家庭,都已经给他们提供了广阔的成长发展空间。<br></h3> <h3> 只要国家没有战乱,社会没有动乱;只要他们肯努力,他们肯定比上几代前辈们生活得更好!</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