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来路 惜别痛（悼岳父）

时尚老汉

《蝶恋花》-祭岳翁

秋雨黄河顿鸣咽，

点点轻霜，抚叶浅黄。

弦月不谙离悲苦，

旌幡秋菊话沧桑。

跪祭灵枢泪千行，

切切悲苦，寸断肝肠。

才见岳翁升仙道，

恰逢时九九重阳。

生离死别本是上苍赋予生命的内涵，却总让人们在万般无奈中显得撕心裂肺之痛，泪湿巾衫之哀。农历九月初九重阳节这天，年高八十八岁的岳父在一阵短促的喘吸中，于八时许平静的合上了双眼，走完了生命的最后一刻，这情景对于老岳父身边的亲人们讲，既感到必然，又觉得毫无征兆的不甘和突然。

老人家原本身体很好，一米七八的身板走起路来总显得沉稳大气，个人饮食、起居很有规律，穿着整齐干净，人到晚年的岳父性格温和、豁达、开朗、与事无争，膝下两男一女均己长大成人，并有了自己的家庭和儿女；夫妻二老相濡以沫六十载不离不弃走到了钻石婚阶段，可以说是一个四世同堂温馨温暖的大家庭，老岳父本人更是一位让亲朋好友敬爱的长者。

老岳父平时唯一的偖好是烟卷，有时偶尔饭后品口小酒也是小有兴致，一杯水酒下肚满脸更显慈祥，老岳父的一生可以说是“活的精神，走的干净”。两个月前，原本饭量不错的老人不经意间吃饭少了，人也日渐消瘦，孩子们急了，领到医院一检查，确针为结肠癌晚期，并且扩散到了肝肺，得到这个消息，对全家人来说简直就是五雷轰顶，天塌了下来，接下来的日子对全家人来说都是一种情感精神上的煎熬和折磨，按照医院提出的方案，如果说住院治疗，八十八岁高龄的老人要经受化疗、透析等一连串的治疗手术痛苦，也许随时都有生命意外风险，而采取保守治疗，只能延缓病灶的扩散浸蚀速度，让老人减少身体上的痛苦，活的有遵严一些，但这无异于放弃最后一点生机，面对不管是采用那种方案都无法挽救生命的残酷现实，全家人在经过反复权衡利弊之后，为了年迈的老人少受创伤少受罪，为了最大限度的敬畏生命、尊重人性，也为了让老人家最后一程活得没有负担而有尊严，只能违心的选择第二方案，但这一切只能瞒着老人，也只能必须瞒着，两个多月的时间，亲人们无法领悟到老岳父内心的真正感受，无法洞悉老岳父敏感的思维或许嗅到了什么，只能尽最大的孝顺把满满的爱意和温暖送到老人家身边，用全身心的呵护报答如山的父爱。四十多天维系岳父短暂生命的过程是平静的，刚开始始老岳父还能如往常一样偶尔去户外晒晒太阳透透风，虽说是饭量大减也还能吃上半碗，一家人都祈盼老岳父能渡过劫波逢凶化吉，但这种祈愿最终还是彼残酷的现实击碎，奇迹没有出现，随着时间的推移，老岳父的病情加重，身体越来越越差，沉重的双腿再也迈不出家门，从卧室到卫生间间成为他最后的活动空间，只到去世前一个星期，老岳父突然跌倒在卫生间地上，就再也沒有站起来，床成了他生命归宿的最终驿站和唯一选择，这是老岳父最后的一段日子。每天前来探望的亲朋好友络绎不绝，由于病情的恶化，渐渐地一吃东西就吐，演化到完全不能进食，老岳父似乎预感到了什么，有时昏睡醒来，不只是为了一种思念与牵挂，还是别的什么期许，嘴里念叨着不在身边的子女不来看他，除了这些，老岳父显得异常的安静，似乎一切都不曾发生，大脑意识清醒的老人家在不经意间还会与探视的亲朋丢一句笑话，一切在他那里都是那样的淡定与从容，谁也无从知晓此时老岳父内心的真实感受，或许万恶的病魔己让你的身体蒙受痛苦万分，但你用难以想象的毅力强忍着不愿表露出来，只是为了不让亲人感到内心的恐慌与痛楚，或许扩散漫延的病毒己摧残麻木了你的驱体，己让你无法抗拒渐浙远行的呼唤，或许，无数个泪涌的或许挡不住生命的归去，多少次切切凄楚的呼唤拽不住你撒手人寰，在农历九月初九重阳节之际，老岳父带着无限的依恋和向往走到了生命的终点，弥留之际，他望着形影相伴六十载的老伴深情的告白：“吃了六十年你做的饭，现在不吃了…，”一位质朴的农民，在生命的最后时刻用一句看似简单的真情告白，此时此刻却包涵了全部的肺俯之言，包含着老岳父对妻子过多的歉疚和浓浓爱意，过往不曾表达，此时却怎不让听者揪心落泪，去去理解、去接纳这份浓缩六十年不曾拥有的心声吐露，似致歉？似告别？还是依依难舍难分的牵挂与不甘？老岳父走的很安祥，也许是了却了埋在心底几十年，对老伴不曾告白的心愿，老父亲走的平静，或许是欣慰的卸下了对子孙儿女的那份承担。在老岳父入殡的那一刻，他静静的躺卧在水晶棺里，身上撒满了金色的菊花，烛光蜡台辉映着遗像中的庄容，显得格外的超然肃穆，出殡那天天上神奇的飘落点点细雨，仿佛上苍赐予通往天国的接驾圣水，现场许多人不由得交口称颂，感叹老岳父九九归一的人作天象之合。老岳父走了。他是一位朴实的农民，身后没有给儿女留下什么物质遗产，却留给儿女们受益终生的精神财富。

人的一生就是一场只有来路的旅行，离去即是重生。岳父的一生极尽平凡，但在儿女心中却是那样的崇高伟岸，是那样的厚重而熠熠生辉，天堂路遥远，祝愿亲爱的岳父大人一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