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古城与千户苗寨

多多

湖南人朱镕基极少极少题词，即便外出视察工作，最多也是题名不题词。

张家界某处山顶有块石碑，朱镕基少见少见的留下墨宝：张家界山顶有神仙。当时觉得怪怪的，老朱是要表达什么意思呢？

这次，凤凰古城文化广场，算是第二次看见老朱题词“凤凰城”，也觉得有点怪怪的，三个大字，为什么不是凤凰古城四个字？

当地人介绍，老朱来到湘西凤凰，经不住湖南老乡软磨硬泡，面子终归是要给的，只是就要着笔时，突然想起什么：全是现代化，哪有什么古城！所以我们看见的题词少了一个古字。

其实，这不是真相。

真相是，朱镕基的“题名不题词”旧习，面对老乡依然不改（见下图）。但是，湖南人民当年敢叫日月换新天，如今改个排版，敢叫题名变题词。

因为沈从文，凤凰古城声名遐迩。

沈从文故居很近，“凤凰城”题词碑旁边一条小胡同，拐进去一百多米便是，已被列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

沈从文出生在凤凰古城，早先也是北漂。

他的代表作是中篇小说“边城”，曾两次获诺贝尔文学奖提名。有人称沈从文是仅排在鲁迅之后的现代文学巨匠。

没有读过”边城”，好像是个期期艾艾并不复杂的爱情故事，发生在湘西本土的爱情能复杂到哪里去。

同样是写城，钱钟书的“围城”要更鲜活一些，可能是因为陈道明、吕丽萍还有葛优的关系。

黄永玉，就是那位画毛驴的，也是凤凰人。他在当地盖有别墅，就是题图山顶，古城两字之间，一片柳叶垂指的那个亭子所在。

凤凰古城的风景其实在古城外。

古城内，徽派建筑，有几处名人故居，青石板铺路，叫卖的小吃，再加上苗药除病、祖传掏耳……

古城曾经收费，落个名声、效益两落败，如今已经敞开大门。

客栈店主为我推荐了一位苗族导游领路 ，看不出她的年龄，觉得还很年轻，她说：我大女儿都22岁了。如是，以为她应该70后，她说自己是80后。就算她1980年生娃，她什么时候结婚的？

苗女乐滋滋的：我们苗族有三大优越，孩子受教育优先，生孩子没有限制，国家给调拨国库银做首饰（当地不产银）。

与乌镇西塘的小桥流水不同，几十米宽的沱江波澜不兴地淌过，沿江两岸 ，下店上宿的小楼鳞比节次。

游客的住宿有两种可选。

一种是这类客栈。

依小山递上而建，江岸两旁客房都有阳台，住宿价位不等，一般在三五百之间，贵的也有一两千元；离开江岸的胡同房几十块钱的也有可选。

室内设施很好，卫生间、淋浴、电视空调一应齐全，家具装饰也有风格。

还有一种就是吊脚楼，夜景煞奇好看。

受结构限制，门面不大，房间会稍显局促。

黄永玉给自己建别墅的同时，不忘捐资故乡，亲自设计并建成风、雨、雪、雾四座景观桥。

我入住的客栈，就在雪桥桥头。往上看，第三层，敞开白窗帘那间。

透过落地玻璃望雪桥。

我在阳台看风景，风景里的人看不见我。

入夜，如同万炮齐鸣，沿江几十门高音、重低音喇叭纷至炸开，雨伞都被感应，一阵阵战栗传导在手上，古城沦陷。

我的楼下便是闹吧，90、00后正恰如其时疯狂地嗨。

二十三点半，所有闹吧禁声。

雨点溅落江面淅淅沥沥，楼上望去，各色伞盖在不减的夜色中游动。

清晨，大批旅游团队同时涌进，足足上千人吧，古城又一次沦陷。

大妈们及时沿江散开，换上一次十元的服装，头戴锡箔纸头饰，摆出各种pose。

次日清晨，惜别开凤凰古城，才发现廉价的旅游团队，散落在城区一两公里路两旁的旅社候车。

团队攻入城池，或许从另一门洞退出，终于安静下来。

江水似乎也没那么喧闹了，远处，一对青年男女对着江景写生，一幅“千里共如何，微风吹兰杜”的意境。

凤凰古城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也就是须臾的画面。

告别文化广场，三位正装苗族姑娘迎上来，合影可以，拍照也成，一位十元，三位二十。

拍着照片，心中盘算姑娘们三人怎么均分二十？微信给转了三十，姑娘们高兴地叽叽喳喳。

我问：你们说什么呢？

姑娘们说：我们用苗家话说这位哥哥真好。

我说：北京哥哥。

这是我两天来，唯一看见正规服饰的苗族姑娘。

导游地图上，全称是湖南省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凤凰古城。

下一站，贵州省黔东南苗族侗族自治州西江千户苗寨。想象中，那里，应该苗女成群。

据介绍，西江千户苗寨由十余个依山而建的自然村寨相连成片，是目前中国最大的苗族聚居村寨，也是一个保存苗族“原始生态”文化完整的地方。

今天（13日），千户苗寨。

全景玻窗，对面苗寨清晰在目。

据说，山顶住的苗王。

与想象的苗寨大不一样，也是，随着时代的进步，苗家居住条件大为改善，那种楼下养猪养鸡，楼上居家做饭生火四处漏风的环境不再，难免惆怅再不见那种男耕女织、木梭叽叽、炊烟牛犁的场景。

问题来了，怎么下去，目测七八十米的高度。

只有之形逶迤而行。

蓦然回首，我住在高处，怎么下来，还得怎么上去。

长城都可镶瓷砖，为什么不装自动扶梯呢？

这就是”苗寨”，小吃街，、购物街……

攻略特别介绍，进了寨子八项注意，不可触犯苗家大忌，现在压根儿不知苗宅何处，看不见一位民族服，好歹在凤凰城还实实在在接触了三位苗家姑娘，好歹还有那么多大妈扮苗姑。

满脑子想的民族风，原来是那样的不切实际。

其实，凭我这驾照体检1.5的眼力，早就发现对面至少到半山腰也都是客房。

有句诗：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站在楼上看你。

现在是：我站在窗内看对面的风景，对面风景里的人在窗内看你。

老朱如果来了不知怎么题词，我给他出个主意：苗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