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上一学年我刚带完一届毕业班,心里满满的成就感。心想我总算完整地带出来一届学生了,从初一到初三,三年的陪伴,除了时光还有每一位孩子的成长。同时这三年也让我一个初出茅庐的新教师学会了不少,并且对教师这个职业有了更深的体会。</h3><h3>这学期由于种种原因我又与毕业班结缘,接手九(1)九(2)班语文教学工作,并担任九(1)班班主任。我想我应该有足够的经验应对这些毛头孩儿,没想到两周下来,还是被折腾的人仰马翻。</h3><h3>上交作业总是交不齐,作文本上胡写乱画,上课效率也很低……班级管理也不尽如人意,三操拖拖拉拉,卫生不及时打扫,时间意识不够强烈,还有出现打架旷课现象……</h3><h3>我以为的经验好像在这群孩子身上根本不起作用。该怎么办呢?如果这样发展下去,贻害的必定是孩子们。我想,要不家访吧,换一个地方,换一种角度,与孩子们谈一谈或许会有所不同!</h3> <h3>今天也是机缘巧合,正巧学校要为残疾孩子们送教上门。没想到第一个去的便是我们班田东东家,而我作为班主任竟然不知道自己班里还有这样的学生。原来是因为这个孩子从来没来过学校,学籍在我们班而已。我想只要在九一班名单里的孩子都是我的学生。于是我同薛校长,祁老师,刘老师一同去了田东东家。</h3> <h3>仲秋的风很凉,即使是白天也天色昏暗,而且还冒着小雨。十几分钟后,快到田东东家时,我们看到路口站着一个身体微胖,头戴回族的特色头巾,穿着粉布褂子,脚踏黑布鞋的中年妇女向我们招手,她就是田东东的母亲。</h3><h3>路口右转,第三家便是田东东家。家里很齐整,一长排新盖的房子,屋子里也很亮堂,家居齐全,干净卫生,里屋的炕头上躺着一个小孩,他就是田东东。一个骨瘦如柴、四肢无力,手脚胳膊都未发育完全,呈现蜷缩的状态,不能走路,不能拿东西,不会说话,只能躺在炕上的孩子。孩子的妈妈给我们讲述了原因,孩子早产,生的时候大脑缺氧,没有及时送进保温箱,导致右脑瘫痪。看遍了医院,银川的,西安的,兰州军区医院,都没办法,钱也花光了,亲戚们都不愿意再借钱。就只能这样抚养孩子长大,现在他已经14岁了。孩子的妈妈边说边哭,但她悄悄抹去了眼泪,又仰头对我们笑。</h3><h3>听了之后我也忍不住心酸起来,14年啊,孩子和父母是怎么过来的?我们怎么想的来?我们能感觉到的就是孩子太可怜了,父母太辛苦了。</h3><h3>薛校长在教东东同学读1.2.3.4……,孩子艰难的从喉咙里面发出疑似1的声音,顿时我的眼泪下来了。刘老师拿乒乓球拍放到东东的手中,他努力握却握不住……祁老师叹了句“娃娃太可怜了”。没想到孩子却呜呜噎噎起来,最后是嚎啕大哭,泪流不止。爷爷说:“娃娃是能听懂的,别人说他可怜,或者说他残疾,就会哭的。”</h3><h3>孩子的哭深深的触动了我。我们以为他是一个智障儿童,其实不是。这一声声哭喊是一个想要变成正常孩子心底的呐喊呀,是一句句对不公命运的抗诉啊。可是他有我们无法体会的无奈啊,他不能站起来发泄,他不能大声喊出来,他也不能像别人蹦蹦跳跳的去告诉别人,他只能用眼泪告诉大家,这是他唯一的方式。</h3><h3>后来等东东情绪稳定了,我摸摸他的脸说:“老师教你读字母吧”ABCDEF…我一个一个教,他努力的跟上我的节奏,用稚嫩的,不太清楚的声音,用尽自己力气发音。他学的很认真也很快而且还对我笑了。多么可爱的孩子啊!如果没有病痛他该是多么优秀的孩子。</h3><h3>临走时我握着他的手与他告别,我说“老师要走了,你要乖乖听话,男子汉我们不哭啊,以后老师还会再来看你,下次教你读诗。”听我说完他努力的看向我,又哭了,我能看出来,这次的眼泪在说“留下吧老师,我想学习我想认字……”我忍不住自己的眼泪,又不想他看见,只好夺门而出……</h3><h3>回校的路上心绪不如来时平静,许多问号打在我的眼前。东东同学难道一辈子就只能这样了?如果有一天父母走了他该怎么办?会不会有人教他识数认字呢?不是说每一个孩子都是上帝派来的天使,为什么这个小天使上帝要折断他的翅膀?</h3><h3>一排排果树园慢慢地向后退去,乌云聚集起来想要酝酿一场大雨,东东同学的家越来越远,渐渐在我的眼中模糊成一个点。我想世间苦难千万种,唯有一颗敬畏生命的心或许才能在这个世界博得一点温暖吧。我们都是健全的人,愿我们能不负这副好皮囊,做一个热爱生命,敬畏生命的人!</h3><h3><br></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