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秋情思

雨廷

晚秋情思

郑庆霆

秋风瑟瑟，秋意绵长。人到知天命之年，对于秋天，总有一种莫名的感慨。人生一世，草木一秋，眼睁睁地看着很多熟悉的乡人，就像秋风扫落叶般的相继离我而去，我无法想像鲜活的生命竟然如此脆弱。儿时的伙伴如今鬓髯秋景两苍苍；儿时老家村口的那座古桥、那口古井、那棵古椿树，已找不到它们的身影，只是存放在脑海里的一种幻影，留下的是无奈的疏离和说不出的哀愁。草青草黄，物是人非。一如这晚秋!

　　

　　秋天的气数到底尽了，就如同人到黄昏暮色沉沉，但在四季轮回中，大自然赋予秋天是个成熟的季节，完成了一个又一个的生命绝唱，于是苍茫的原野不再张扬，稻谷归仓了，桔子进家了，柿子红透脸了，高梁酿酒了，……那个令人陶醉的晚秋，我和我的乡亲就在那一晚，喝着大碗的酒不知不觉地醉了。风带走飘摇的树叶，落在地下的声音是那么的凄凉。睹物思情，我晃晃悠悠地在空间留下了这样的醉语：“清风冷雨正晚秋，落叶声声更添愁，此情愿做长明灯，长夜漫漫为君留”。

　　

　　夕阳西下，这一刻风停树静，寂静得像雾霭一般袅袅上升。晚饭后，我独自散步，想起了在远方工作的儿子，平时难得回家；想起那一年那一个桔子收获的时节。我和妻子忙碌穿梭于桔林，伴随着剪刀在手中飞舞，一个个桔子装入桔箱，尔后我又马不停蹄地用三轮车，把满载一箱一箱的桔子运回家。儿子在家帮忙，把桔子倒入配制好保鲜药剂的水桶里，浸泡、打捞、叠放等一系列的操作环节，儿子似乎做得有条不紊。那时儿子还小，也懂事，初次尝试干体力活，体验到繁重劳动的艰辛。刚开始他觉得新鲜好玩，可当我源源不断运回家中的桔子，随着数量不断递增时，他顿时乱了手脚，分明已来不及浸泡桔子了。于是，他一下子就哭丧着脸，并跑到门外，朝着远处的桔林破喊：“妈妈……你剪慢些……爸爸你运慢点……”，这稚嫩的声音深深刺入我的耳膜。孩子是天真的，仿佛是向我提出了抗议，他无法承受这份苦差使，对此我忍俊不禁。几乎每一年的桔子收获期，天公并不作美，晚秋的雨滴滴答答，特别钟情这个时节。在这个节骨眼上，我岂敢怠慢，剪桔子是与季节赛跑，与秋雨争锋啊……

　　

　　日月似流水，转眼儿子大了，远走他乡了。而桔子走不远，就如同我一样也走不远，想想如今的小后生挑不动箩筐，扛不动锄头，等我有一天也扛不动的时候，不知桔子谁来种……既然到了那一天，我们都不能守望田野，晚秋的景象已不再是诗有情画有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