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芳”是四类分子的女儿(9~11) 作者/太白全星

万有裕

<h3><b>九,跟大仙学赶大车</b></h3><h3><br></h3><h3>当春播进入尾声,队里开始栽茄子、地瓜和栽烟苗,我却和大仙、会计三人开始买房木,准备建青年点的备料工作。</h3><h3><br></h3><h3>县里批了给青年点和下放户建房的木料的指标,计划内的都是国拨价,但是要到一百二十里地的西丰冰砬山林场去购买,我不在乎远近,因为大仙要让我赶车了,越远越好。</h3> <h3>早四点出发,上道以后大鞭就在我的手上。</h3><h3><br></h3><h3>大仙在边上不停地叮嘱,说:“牲口是通人性的,吆喝要急他就会快走,只要听话就不要打,鞭子只是吓唬的。”又告诉我;观察牲口的耳朵,能看出它的精神状态,看尾巴能看出心情,看抬腿和落腿能看出体能。没想到要当个好大把还要懂得牲口的心理学和体能学,看来学啥都不容易。</h3><h3><br></h3><h3>大仙又教练我用大鞭子的要领,前胳膊弯,后胳膊直。练完左撇,练右撇,先练准,后练狠。大仙不说好也不说坏,但从面部表情能看出来,二目瞪圆是不满意,迷成一条缝看不见眼珠是高兴了。路边的无辜树叶不知被我打掉多少。好在我有手把鞭的基础,学得比较快,大仙的笑脸多起来,当然眼睛就小了。</h3><h3><br></h3><h3>大车一切按照大仙的要求,’走’(在这里是名词)起来十多里路,再慢走1~2里路,让牲口适当的休息,循环使用。就这样不到9点就走了60里路来到县城,找地方打尖喂马等,大仙还去邮局寄信,一个多小时后继续出发。</h3><h3><br></h3><h3>出了县城大仙和会计到后面睡觉,由我全权操纵这挂马车,初次理论和实践结合,都险些进入亢奋状态,就没有困和累的感觉,下午三点到了林场才把二位叫醒,会计去办手续,大仙看木材,我就喂马。</h3><h3><br></h3><h3>太阳落山前,装好了满满一车椽子走出林场,前行十多里路天也黑透了住店。吃过饭会计分配工作:“小崽子(对我的称呼)睡觉,四类你是‘饲马副官’,喂马。我算账。明早四点出发。”</h3><h3><br></h3><h3>第二天早八点进入西丰县城,由于马车是在慢走的时候,我经验不足,加上装的橼条过多,上寇河大桥的坡大,我没把车赶上去而‘嘎坞’。这时大仙下车走过来接过鞭子对我说:“遇到这种坡,要提前准备,把车的速度提起来,现在只能重新起步,你看我如何把牲口赶齐。”边操作边说:“黄骡子性子慢,先轻轻的给一鞭子,再打两个响鞭,让它们都精神起来,绷紧套,再吆喝‘驾’把牲口赶齐,再松闸。”只见车平稳起步。</h3><h3><br></h3><h3>回来的路上,过太平嶺,我就是按照大仙的方法轻而易举过来的。这种现场教学,使我快速成长,积累了很多经验,往返240里路,大仙对我非常满意,就是乐,不时地指挥我用鞭子打这树叶,哪个树枝,两天的时间报销了大仙的三根鞭稍,当然了我的胳膊也累肿了,那也高兴!</h3><h3><br></h3><h3><b>十、再买房木</b></h3><h3><br></h3><h3>首次拉回椽子,队里三挂马车又跑一趟冰砬山林场把所有批件房木全都拉回啦。回来的路上大仙对会计说:“这些木头都是新木材,还不能今年建房,还没干燥,橼子可以对付用,梁和檩子要变型的,上边喊;扎根农村干革命,谁知道这些青年和下放户能住几年呀?给他们建房是瓦房,房木上可不能大意了。” </h3><h3><br></h3><h3>历来是他们聊天我不插言,我听到了也不能对青年点我最好的朋友说,知道还不如不知道。这次就不同了关系到我的切身利益,忍不住问了:“孙会计,青年点今年不能建了吗?”“孩子,别听他的,房木也买了,地基的石头也拉回来了,家里也在脱坯,那能不建哪?这个‘老四类’不一定又憋出啥屁,他老鬼道了,上次在县里寄信里面就有名堂,我太了解他啦。”林大仙笑笑没吱声。</h3><h3><br></h3><h3>果然大仙收到回信了,还是我们三人一台车先去看木料。</h3> <h3>原来在160 里外的开原老城公路改造,动迁扒掉不少农房,有大量的拆下房木闲置,政府给了补贴资金,但农户都想扩大面积,资金就紧张了,平原地区都喜欢新式的‘北京平’所以低价卖房木,也包括顶梁柱。大仙和会计就像捡来金元宝一样,规定非红松和榆木不要,在大仙朋友的帮助下,收购大量的房木,人字梁就是把一个拆迁的学校的一排房全包,回去建房都不用再加工了,足够我们队青年点和下放户用的。</h3> <h3>大仙还买了几个中字梁,我问大仙:“林大爷,现在都是人字梁,谁还用中字梁呀?”“傻孩子,中字梁都是老房子用,是最好的红松料,能破成四到六根檩子用,永不变形,截下来的可以变成窗户、门料,就连青年点的桌椅板凳的料都有了。”这时别人带信说清河水库库区还有很多拆迁房,量也很大。后来知道是假消息,是大仙和他的朋友‘编吧’骗人,是压价的理由。后来队里的马车倾巢出洞又拉一趟,要不是没钱了,大仙还不知道要买多少,(我们建房费全花了)这次买旧房木比指标内的少花差不多一半的钱。返回路上我忍不住问大仙,:“建房费花光了,咋建房呀?”大仙回答:“会有办法的,放心吧?割地之前会让你们搬进新房的。”会计接着说:“土坯不花钱,房薄不花钱,队里留了很多高粱杆,石头拉够了,黄泥和沙子是家产的,玻璃没多钱,瓦片大仙会做,他家还有做盆瓦的模具,水泥十几块钱一吨,还用啥钱呀?现在有这么多房木,都是低价来的,卖几根啥钱都有了。这个四类分子是贼脑瓜骨,不带吃亏的,有他我就不操心了。”</h3><h3><br></h3><h3>几次运木头,都是我赶车,半月不到跑了1000多里路,犹如我俩调换位置了,我是老板子,他是跟车的,我赶车时,他可以放心大胆地睡觉,也好像不是知青监视富农,实际就是富农监视知青赶车。</h3><h3><br></h3><h3><b>十一、我被大仙收拾</b>了</h3><h3><br></h3><h3>下了一夜连多半天的雨,下午终于放晴了,被囚的五脊六兽的我,可以放风了。</h3><h3><br></h3><h3>外面风和日丽,带有草香空气让人格外的舒服,无目的的闲逛,不知不觉来到社宅院内(队部),突发想法,把哑巴伙伴都放出来享受着新鲜空气吧,于是就把大仙车的四匹牲口从马圈放出,老蹶骡子急了,不停的用蹄子刨地,还叫唤,索性把它也放出来,几个牲口在院里耍欢、打滚、尽情玩耍。</h3> <h3>我用扫把逐个打扫他们身上的草削和泥土,当然是喜欢的优先了,老蹶骡子是没人用的老骡子排在最后。在打扫它的同时,发现它的肚子下面裆部不让碰,想起别人告诉我,老蹶骡子就是这部位被杜二楞打的毛病,撂蹶的牲口都不让碰,好奇的我要探秘到底,左手攥住笼头,右手开始往下摸,只见蹶骡子后面双腿往下蹲,身子往我这边靠,这奇怪的现象勾起我的玩心,坏道来了,快速松开笼头,腾出左手猛拉他的臀部,顺牠靠的方向使劲一拉,一退步只听咕咚一声,大骡子倒在地上。这下可把我乐坏啦,连忙又试了两次,如同一辙。</h3><h3><br></h3><h3>一会儿院里又来了几个同龄的年轻人,我开始洋洋得意地吹牛,“我会摔跤,能把骡子摔倒。”别人不信,就为了得到几声佩服、厉害、能耐的赞扬声,又把大骡子摔了两次。</h3><h3><br></h3><h3>第二天上工,阳光明媚,可是大仙的脸却是乌云密布,大家去南沟开荒锹挖垵种苞米和窝瓜,别称‘小老婆抱大孩’,我和大仙套车给他们送粪。</h3><h3><br></h3><h3>大仙一声不吱,我也不敢搭话,自己套车,赶到粪堆,自己装车,他就看着不上前。装完车走到河套,大仙紧跑几步,跑到车前勒闸把车停下,压低声音朝我喊:“你行了,翅膀硬了,厉害了,为啥摔大白骡子!(他从不叫老蹶骡子)”我才明白大仙因为啥生气了。</h3><h3><br></h3><h3>“大爷,是我不好,是我年轻,淘气,光想着玩了,我知道错了。”我赶紧认错。</h3><h3><br></h3><h3>大仙头也不回的先走了,我只能赶车跟着,到地里没等卸完车,我在整理粪帘子,他又先走了,第二车我把车装一半了,已经汗流浃背,脱掉外衣,大仙可能是心痛我了,走过来和风细雨的说:“孩子,穿上吧别抖搂着,你歇会我来装车,刚才是大爷脾气不好,对不起了,别怪大爷,大爷现在不生气了。”“本来就是我的不对,咋能怪大爷,我有错在先,我刚才就是在劳改。”大仙‘噗嗤’一声乐了,多云转晴。</h3><h3><br></h3><h3>这时我俩都上车了,大爷深情的说:“老骡子十七八岁了,相当于六七十岁的老人,他一生都在干活,它是队里的功臣。我用过牠十五年,我和它有感情,看不得牠受一点屈,所以刚才有些激动。”他又语重心长的说:“孩子,老骡子老胳臂老腿的,也怕你万一把牠哪摔坏了可咋整呀,影响不好,怕你惹祸!影响你前途!”原来他是为我着想呀。</h3><h3><br></h3><h3>为了打破尴尬我就问:“大爷,以前你的日本大洋马多漂亮?为啥卖了?”大仙美滋滋的讲起,大洋马高大有劲,可是它没有耐力,只会跑,不会‘走’,我们现在这种达子马拉车一天能走一百五六,它连一百都走不了,一天光带四个大蹄子就累够呛,再说了牠的食量特大,两个骡子都没它能吃,就不是庄稼院养的东西。</h3><h3><br></h3><h3>通过这次惹怒大仙,我俩更亲密了,大仙就是不坏,有爱心,关心集体的财物,关心他人,能为别人着想,最少在我眼里这个四类分子是高大的!</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