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5 style="text-align:center;">文／云卷云舒</h5> <p class="ql-block">好长时间没有看见侯钻天了，侯钻天是一只雌性猫。它的名字源于值夜班的老侯，老侯心地善良，为人厚道。</p><p class="ql-block">三年前侯钻天还是一只形销骨立的小野猫，这瘦骨嶙峋的小家伙“喵喵”地叫着，凄迷的叫声触动了老侯的心弦，老侯蹲下身来怜惜地摩挲着它邋遢的毛发，猫儿摇着尾巴迎合着，单薄的身子不停地磨蹭着老侯的脚踝，老侯收留了这只小野猫。</p><p class="ql-block">那时候，老侯还住在下面的监控室里。不久，人猫就形影不离，就连晚间巡岗时猫也伴其左右。</p><p class="ql-block">这小猫只和老侯班的人亲近，遇见生人时就跳上窗台，再窜上柜顶，如小猴子一般机灵敏捷。</p><p class="ql-block">房师傅嬉笑着说：这小家伙与老侯亲密无间，是老侯的贴身小秘，就叫它侯钻天吧！</p> <p class="ql-block">老侯居住的监控室要翻新装修，暂时不能住人，侯钻天就没了家园。老侯长期值夜班，夜间候钻天栖息于安保室。</p><p class="ql-block">为了喂养它，我中午常带些鱼和米饭过来。馋猫鼻子尖啊！游荡在外的它总能嗅到鱼腥味，它站在远处，不紧不慢“喵、喵、喵”地讨叫着。我走过去尝试着喂它，它警觉地叼起鱼块转眼就没了踪影。</p><p class="ql-block">喂它次数多了，彼此熟悉了。每到饭点它就到我办公室来蹭饭，在玻璃门外抻长脖子向里张望，我推开门，它从容地走进来，绕着我转圈子，一声接一声地叫唤着，如同讨要零食的孩子，投下食物它便噤了声，用前爪挠到跟前，先嗅嗅，合口味儿了再下嘴。</p><p class="ql-block">吃饱了的侯钻天习惯用前爪撑地，拉长身子伸懒腰。 然后，静静地躺在暖气旁闭目养神，扔过去一个乒乓球，它马上就来了精神。用前爪滚动着逗耍，走过来窜过去，忙得不亦乐乎。</p><p class="ql-block">有时它会钻到我的座位下，在我的两腿间蹭来蹭去，用手机拍下了它的照片儿，在它眼前晃动，它的小脑袋也跟着左右摆动着观看。</p> <p>侯钻天的肚子渐渐大了起来，过不了多久她就要做妈妈了。</p><p>听房师傅讲：上次侯钻天生产时遇上连雨天。那个雨天的清晨，侯钻天穿过茫茫雨帘浑身湿漉漉地跑进安保室，它嘴里叼着一只羸弱的小猫咪，带着倦意钻进长椅下……它在长椅下时不时地轻叫几声，用探询的眼神看着大家，柔软的舌头频频地舔着小猫咪身上的雨水，那舐犊情深的场面让人唏嘘不已。猫一胎多生，其它的小猫在哪儿呢?大伙都纳闷，纷纷猜测，终无结果。</p><p>大家都有些手足无措，老侯找来一纸箱子，将箱子里絮上绵软的布料，把孱弱的小猫放进纸箱里，小心翼翼捧起纸箱子向前走，侯钻天默默跟在老侯身后……老侯把纸箱子放在一个遮风挡雨的安全地方，他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欣慰，但这欣慰并没有持续下去，令人纳罕的是——老侯刚放下纸箱子，侯钻天便奔过去衔起小猫就走，望着消失在雨幕中的侯钻天，老侯挠挠脑袋：“咋回事儿？！它要叼到哪里去呀？”</p><p>结果头一胎连一只小猫都未幸存下来。</p> <p class="ql-block">侯钻天的腹部很明显地隆起来。房师傅是个细微人：“侯钻天快要生产了，乳房都凸出来了。说是猫三狗四，实际上猫的怀孕周期一般是60天-68天。”</p><p class="ql-block">大伙纷纷把家里的荦腥拿过来为侯钻天补充营养，盼望着侯钻天家丁兴旺，子孙满堂。</p><p class="ql-block">有一天，侯钻天没过来。大伙念叨着：“怎么没见侯钻天呢！?”</p><p class="ql-block">第二日侯钻天仍然没过来，老房断然：“侯钻天应该是出去生产了！”</p><p class="ql-block">苗玉光鸡啄米一般地点头应和着：“对、对、对！肯定是去生产了。”</p><p class="ql-block">第三、四日仍不见侯钻天的踪影。房师傅说：“侯钻天是否难产死亡了?”</p><p class="ql-block">王师傅反驳：“以前生产过，不可能难产的！”</p><p class="ql-block">后几日，仍然没有侯钻天的消息。大伙儿各抒己见、五花八门的猜测：</p><p class="ql-block">“侯钻天或许是难产了。”</p><p class="ql-block">“侯钻天可能遇害了。”</p><p class="ql-block">“侯钻天可能得什么急病了。”</p><p class="ql-block">“侯钻天可能被有钱人家留下了。”</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苗玉光：“对！狗不嫌家贫！狗始终忠于主人，猫却不行……”</p><p class="ql-block">老侯打断了苗玉光的话语：“别说啦！侯钻天可不是那样的猫！没证据别胡说！说不准啥时候又回来了。”</p><p class="ql-block">可侯钻天一直杳无踪迹。</p><p class="ql-block">老侯不得不面对候钻天失踪的事实，他小声咕哝着：“侯钻天应该是死亡了！”他手中的香烟抽到了烟蒂，那张隐没在缥缈烟雾里的脸庞，有些黯然，他嗫动着嘴唇：“喂了快三年了……”</p><p class="ql-block">是啊！三年的朝夕相处，三年的情愫，1000多个日日夜夜，难以割舍啊！</p><p class="ql-block">每次吃鱼时，房师傅就唠叨：“如果侯钻天还在就好了！”</p><p class="ql-block">各种旖旎的场景渐次在脑海里浮现出来：青翠修竹旁，一只可爱的猫咪悠闲地走来；如茵的草坪里，一只顽皮的猫咪尽情地撒欢儿；在《荷塘月色》的歌声里，侯钻天轻巧地爬到枝冠上；夜深人静，月光皎洁，一人一猫，一左一右，不疾不徐地溜达着巡岗……</p> <p class="ql-block">我们喂养侯钻天好长时间了……侯钻天也消失好长时间了。或许是因为我曾经精心喂养过侯钻天的缘故吧！保安师傅们没把我当外人，他们半真半假地和我开玩笑，请我为侯钻天写一篇悼念的文章。</p><p class="ql-block">每次进入机关大院，我总是禁不住向保安室里看上一眼——那是侯钻天还在时养成的习惯。</p><p class="ql-block">时常想起以前的那一幕：早晨，我的高跟鞋叩击大理石地面儿发出一串悦耳的声响，保安室的拐角处就探出了侯钻天的小脑袋……</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图片／网络／感谢原创者</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right;"><span style="font-size:15px;">——2019年10月6日晚</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