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木本心

北疆行影

        我爱种花养草，但只种一些大众化的好种易活的花草，像万年青呀，绿箩呀，吊兰呀等等。并不是我不喜欢玫瑰牡丹之雍容芬芳，而是我实在没有勇气去照顾那么娇嫩的贵客：也许一场梅雨，就让它们根烂枝腐；也许几许骄阳，就让它们花容失色再难还魂。看着自己喜欢的花草因为招呼不周而香销玉殒，心里必自责愧疚难以入眠。所以，我专挑自己会努力照顾自己的花草来养。

这回出了趟远门，一个月后回。家里的花草麻烦了一个朋友照顾。每周浇一次水。深夜归家开门——不错，所有的绿植还有精神。次日起床，阳台上的蝴蝶兰还是三片叶子，只不过凋谢了一片，又重新长出一片。芦荟照样神气十足。吊兰有点瑟缩了。三角梅还是低矮蔫焦。

       

        可茉莉，叶片全是干枯的浅黄了。再见不到一丝绿意。我懊悔没有特意交代——茉莉虽然好养，但是需要一次浇得透透的，才可以撑到一个星期呀！我痛惜地将它移到东边墙角，轻抚枝叶。枝条褐色纹路里略微透出点浅浅的淡淡的绿！浇下水，可以活过来的吧？抱着一丝希望，我将茉莉整盆搬到洗衣池中，将水调至将流未流状态，看着盆土一点一点滋润起来，心一点一点安定：看你自己的了，我们是否有缘。

        第五天清晨，在氤氲着微黄秋阳光影的阳台上，茉莉吐出了几枚尖尖的嫩芽。再过得三两日，半大的叶片逐渐占满枝头！草木有本心啊！我满心喜悦。知道我回来了，舍不得离开罢？

        喜悦还在延续。茉莉边上的三角梅，那棵蔫焦低矮的小东西，竟开起花来了。浅浅的粉紫，小小的花瓣，在细细的枝丫上轻轻摇曳着，无声地笑望着我：还有我，我想让你看到我最美的模样，在你启程之前。

        是的，你的欢喜，草木是可以感受得到的。情意的浓淡浅薄，真假虚实，无论说与不说，她们都能细细分辨。这是自然的秘密。世间的人和事，无论多纷杂，都是这个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