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严之间

山海逆士

　　对于母亲与我儿子之间的“隔代亲”，起先我时常是充满抱怨的，然而在昨天见到他们的那一刻，我却忽然释然了。

趁着双龙湾支教的机会，国庆节我本打算把孩子接过来，让他跟着我爬一次山，下一次河，进一次农家，长途徒步一次，一方面想让他感受一下祖国大好山河之美，一方面更想给他一次独自历练的机会。

儿子今年已经11岁了，原本计划的很好，从三门峡出发，由母亲把他送上前往卢氏的公交，让他独自感受一下心路成长的自我历程。

然后，我在卢氏县城接站。

将他带往我支教的地方，带他爬一次山，先让他去感受一下爬山的艰辛，再让他体会一下登高之后一览众山小的喜悦。之后去一次洛河，与我一起去欣赏一下洛河的碧波，然后再一起发觉一下被遗落在洛河滩上的奇石，感受一下大自然的神奇。接着，我们再去看看山体滑坡、卢氏特有的香菇种植、采摘，体验一下卢氏农家艰苦的生活。最后长途徒步，体验一下跋涉的艰辛，看看曹靖华老先生故里的汤河，感受一下山里人家质朴的生活。

计划虽好，然而出于不放心的缘故，六十有五的老母亲也跟着一起来了……

等待是漫长的、煎熬的……

从得知他们上车开始，我就开始坐卧不宁，早早的候在了车站。

无论是孩子，还是母亲的到来，都让我的心中充满了忐忑。从早上九点四十发车，等到下午1点多……

三门峡发往卢氏的客车，终于姗姗迟来了。

看到母亲和孩子下车的那一瞬间，我的心终于释然了。

无论是我对孩子的严苛，或是母亲对孩子的宠爱，严与宽之间从来就没有什么对错，只是表达的方式有所不同罢了！

忐忑之后，我忽然明白了许多许多……

不仅仅是这次，还有之前过往的种种。

原本给儿子规划的心路成长历程，在不经意间却给我自己上了难忘的一课。

　　匆匆的午饭过后，继续转车，尚未到达目的地，我便带着母亲和儿子在龙驹下车……

儿子不解，问我：“爸爸，到了吗？”

“没有！”

“还有多远？”

“10公里！”

“啊！”儿子一听，嘴巴能咧到脑后窝，愁眉苦脸的问我，“那我们为什么这么早下车？”

“带你去看看山体滑坡！”

“啊！”儿子咧咧嘴，无奈的跟着我……

　　山体滑坡到底能带给人多大的震撼，没有到过现场的人，永远无法亲身体验。这就好比听音乐会或看足球时，观看电视与历经现场的区别。

至于儿子和我，大致也是如此。我看的是现场，儿子却永远是在看电视。当时给我的感觉便是如此，到了晚上作文时那真真是果真如此啊！

唉~

为人父母者，面对子女那种永远长不大的感触，那是何等的无可奈何！

这就跟没当父母，和当父母之间一样的感觉，或是电视与现场的区别。

可是你再看，他在河边上跟着我和母亲找奇石时的感觉，那还是一样一样的……

好在收获还不错，才入场不久，我和母亲便小有所获。我收获了一枚“米奇老鼠”，母亲也获得了一枚奇石，顺看“熊熊烈火”，横看颇似“白天鹅”。

而儿子呢？夺过石头，转眼就跑得没边没沿儿了。

洛河滩上，除了“哗啦啦”的水流之外，就剩下了他时不时的狂笑！

管他什么乱七八糟的石头，只管把他的两个衣兜和两个裤兜装的满满的，一边“哐当哐当”的四处兴奋着，一边儿还大喊着：“我要！我要！”

我晕！简直熊孩子一个！

　　（对于“奇石”，我所知不多。只是单纯的喜爱，并不专业。

在我看来，“奇”之一字，首在形体。形体之奇特，才能被称之为“奇石”。其次，才能说到别的。

其实不然，现在市场上的“奇石”首选，却往往以图案论。也就是底色，和底色上的图案色差越好，价格却越是飙高。如，雄鸡图，伟人像；或各种数字，如八一，十一等。

不懂多多，有喜欢的朋友，可以与我一起学习交流。）

　　阴雨连绵，加上母亲的到来，计划有变。

山是不能爬了，第二天起来，也只能在学校前后山脚下稍微转了转，以示留念！

　　学校附近不仅景致好，丝毫不亚于景区风情，连附近的农家也古香古色、令人回味悠然！

　　你看那树梢上的哪枚“奇型”，也可称之为人间极品。忍不住偷采下来，拿在手里细细的品味，那也是一抹迷人的乡村风景！

　　还有那大棚里的盛景，一簇簇，一片片的肥厚，城市里长大的孩子，哪里“品尝”过这样的感觉。

不知不觉间，一次小小的农家之行，便开阔了儿子的眼界，增长了他的见闻。

不求他立即学富五车，但愿他能在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之中厚积薄发，我便也知足了！

　　车进五里川途中，骤然下起了一阵急雨。片刻之间，便起了一阵大雾。

初始，雨雾飘渺。结果，不一会儿能见度越来越低，蔚为奇观！

这时儿子已经趴在母亲的腿上睡了，我忍不住叫道：“妈，赶快把他叫醒，让他看一看，欣赏一下！”

妈呵呵一笑，轻轻的拍着儿子说道：“欣赏啥？他会欣赏个屁，还不如让他睡一会儿！”

是啊！

我愣了一下，忽然想到这一路的过往……

山体滑坡，他欣赏了，却写不出自己的感受。

奇石他也跟着去了，重点却放在了疯跑上。

作文我也给他指导了，告诉他，“游记和记叙文的区别，并不在于叙事，而是在于所见、所闻、所感，将其见闻感受记录下来便是游记。”

之后，也给他细细的举了若干个例子。可是……

唉~

我默默的拿起手机，录下这段视频，并写下了这段文字……

急雨过后，大雾弥漫，能见度骤减，去往汤河的路如梦似幻……

　　再片刻后，雨下得更大了，浓雾忽然消散的无影无踪……

于是，我再度录下第二段视频，并写下了第二段文字……

山里的天说变就变，才几分钟时间，已是空山新雨后的纤尘不染。四处水淋淋的，隔着车窗，我好似也能嗅到那新雨后的清新。

把这两段视频，以及文字发送在母亲手机上……

这一段路，我终于明白了我和母亲对儿子的宽严之间，到底存在着怎样的区别。

或许，我真的太成人化了，总把自己的思维套在儿子的身上。

成长需要一个过往，难以一挥而就。或许，我还需要耐心、耐心、再耐心一点……

　　我把这两端文字和视频发出去之后，心中忽有感触，便再次写下了第三段文字……

山路在崎岖中漫延，一路奇峰俊险。海拔虽然不高，却贵在山势连绵。处处碧水青山，夹杂着浸染的红叶点缀其间，在层层叠叠中向着没有尽头似的连绵中蜿蜒。偶有白墙灰瓦顺着车窗一掠而过，那融情入境的一抹风情，却是怎得一个惊艳了得。没有用心融入这等意境之间，又怎么能品味其中？

我想，这段文字里饱含的不仅仅是我观景时的感触，也是对自己的一种劝勉。

是啊，没有融入其间，又怎么体验那融情入境的一抹惊艳。

儿子，此时此刻，爸爸有好多的话对你一口难言，但愿将来的某一天，你能看得懂爸爸此时的心愿，那爸爸就知足了！

　　一路辗转，终于来到了汤河，入住农家乐。

　　适逢单日，放下了心中最后的一抹踌躇，我带着儿子好好的裸浴了一把。

靖华先生文分阴阳，字定单双的汤河果不一样。不同以往的温泉洗浴，这户外的天然、空气、心境，令人感觉从里到外焕然一新！

果真是，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