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程

【阁 夜】

<h3>很少谈我的工作,呆在民办学校两三个学期,觉得没有什么好谈的。一是工作环境很简朴,二是民办师资并不雄厚。校长都是北方地区农村出来的,说不定一个没有人的角落,校长也会对着一堵墙急忙忙地解手,吁嘘膀胱得以释放的舒畅。我记得邻桌办公的老铁曾与我愤愤不平副校长的家眷在学期结束聚餐时像个难民似地扒拉着餐桌上的菜,自顾地吃起来。老铁说这哪是什么先锋教育,素养,家教。我也觉得不是,副校长圆润的屁股在女教师面前提得很坚挺,裤前的门襟常忘了上锁。但副校长喜欢参与我和老铁们男女乒乓球混打。</h3><h3><br></h3><h3><br></h3><h3>说到打乒乓球这件事我还是有很深刻的记忆的。老铁与我同龄,另外两个男老师比我们大,他们因为在家乡超生了投奔来的。为人处世质朴,本分,踏实,贫穷。只是他们实在无聊,只好加入到我和老铁上窜下跳的球垒运动。那时我们真是快乐啊,夹杂逃生,梦想和挫败。操着不同的方言,说着不同地方的笑话。老铁和我常埋着头笑到骨质疏松。</h3><h3><br></h3><h3><br></h3><h3>我不记得当初都笑什么了。老铁他来自贵州某偏远山区,他说他们家乡的人爱喝酒,同学,兄弟,见面肯定喝。大家在一起捧着二锅头就像捧着女人的胸,咕噜地就亲了起来。这是真的,我见过。那时,应该期末考试结束批卷子,我踩着大头皮鞋去学校,老铁他从职工宿舍趔趄地走下来,对着我满脸通红地说,大妹子,您这么早啊。老子就笑抽了 ,那是中午了。我没理他,他突然靠过来说“完了,妹子,我做错事啦”。我问他什么事,他说傍晚打乒乓球时再说。</h3><h3><br></h3><h3><br></h3><h3>傍晚时,老铁像个猴子在乒乓球台与我蹦哒时,我远远就看见一双发绿的眼睛盯着我,那是狼的眼。不对,是狐狸幽怨的眼。她从我们身边掠过,又折回来。看得我心底发毛,没把握,没概况。女教师之间不是应该友好相处,笑脸相对么?卧槽,老铁。一定是老铁。妈的,他出幺蛾子了。喝了二锅头捧了狐狸眼来啃,他坏事了。而我还一直为他的的爱情故事啧啧称奇,女朋友是他远房表妹,人漂亮又威猛,专业补轮胎,同在甬城。我第一次听老铁说女朋友是补轮胎时,我就特么忍不住笑到智齿拔根而起,他厉害啊!</h3><h3><br></h3><h3><br></h3><h3>老铁啃错人了,妥妥地酒后乱性。但也不排除女老师对其也有小欢喜,否则怎么会给我一道绿光。</h3><h3><br></h3><h3><br></h3><h3>但是除了老铁在我最初参加工作占据主要角色外,还有食指和中指因为抽烟两手指泛黄的主任。他长有一张革命者的面相,说话温和,人又风趣。我们是搭档,我上语文,他上数学。我说主任,语文自习课让您上数学吧,他说行。我说主任明天我们早读要考试,不能出操了,他说行。我说我放学不能站队了,回我住的地方要穿越大半个城,回到家已经很晚,我想早回,他说行。他总是说行,崴着打了钢板的脚。我说主任,您怎么那么好说话喔,他说看着你们这帮年轻人就像看着自己的孩子,那一刻我觉得主任的官职太小了。</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