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谢无量到高晖看书法初心

蔡原征

<h3>  书法,作为中国传统文化的瑰宝,它的生长发展始终受到儒、释、道三教思想的影响,尤其是道教“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的思想已经根深蒂固地扎根在中国文人的意识之中。以说“道法自然”的道家思想可作为“孩儿体”书法的思想渊源,那么宋代学者大书家苏轼“无意于佳而乃佳,天真烂漫是吾师”的书学思想是“孩儿体”的源头。</h3> <h3>  明末清初,一代书学大家傅山提出:“宁拙勿巧,宁丑勿媚,宁支离勿轻滑,宁真率勿安排”,不仅为清代碑学兴起提供一种观念先行的条件,而且以一种剔除表面的形式美、极力推崇内蕴美的书学思想,使“孩儿体”书法生长发展获得了肥沃土地。也就是说,明末清初之时傅山就为“孩儿体”书法奠定了思想基础。<br></h3> <h3>  纵观百年中国书法“孩儿体”的发展,主要是以“南谢北高”为代表。南谢为四川谢无量先生,北高为辽宁的高晖先生。两位先生同道同源,浑然一体,相得益彰,接力传承中华之书道精髓。<br></h3> <h3>  谢无量先生作为一位多才多艺的诗人,一代学贯中西的学者,其书被时人称为”孩儿体”,平淡无奇的一笔一画,纯粹的文学书写。当我们熟读《老子》的时候,方可切入和感悟先生的书法真意,意会这不是书法的书法,无创造的创造。从“孩儿体”里看到的是谢无量先生对书法最初和最后的追求——大道自然。<br></h3> <h3>  于右任曾评价谢无量的书法:“笔挟元气,风骨苍润,韵余于笔,我自愧弗如。”于右任不愧是一代宗师,一句“韵余于笔”可谓独具慧眼。<br></h3> <h3>  高晖先生与谢无量先生神交已久。1966年,在谢先生归天后的两年,高晖先生在一片祥瑞中呱呱坠地。高先生自幼喜爱书法,追求一种天真自由的“孩儿体”。从有法到无法,作品自然天成。之后的几十年,高先生对“孩儿体”使命般的传承和发展,让人领略的是自然造化万象的变化莫测、生息更替,字里行间流露出一种对“道”的启示,一种梦呓般的独语,已经步入了无为之境。</h3> <h3>  高晖先生才学横溢,灵气通天。论文字,先生是作品等身的作家。论数字,先生是俯瞰世界的经济学家。论思想,先生是视角独特的评论家。论风格,先生是骂人不带脏字的幽默家。 论性情,先生是满怀豪情的浪漫诗人。论画意,先生泼墨大气磅礴写猫尤精。论传承,先生左手握初心右手写未来。论书道,先生是当代博古通今的集大成者。</h3> <h3>  高先生以不求变化、极富立体感的长短线条组合分离,切割空间构筑字形,心平气和漫不经心。无论对联、长幅脱手而出皆成天趣。它所揭示的是先生随缘而遇、随遇而安的安详心态和一种超然物外的情怀。这种心态发为书法就是一种随意、率真、洒脱。这是先生经年积学,孤意修为,时向禅道悟会而达到的古人返虚还道、返璞归真的至高境界。<br></h3> <h3>  从先生的作品可见,以浑朴、拙茂的“孩儿体”所书小字《道德经》是他的代表作。这种典雅、古朴、错落有致的形式为先生所用来经营其“孩儿体”,使其创作与欣赏的双重审美先入为主地进入一种静穆、深沉的氛围之中。</h3> <h3>  高先生的书法是一种深沉的人生情感,一种净化的感情,一种多情乃佛心式的博爱。其书作表现了人类潜意识中渴望超越物质桎梏复归于精神的解脱,向往安详的生活还原人类真性的情感。当下,“孩儿体”的精神已经被以高晖先生为代表的一大批不求闻达、默默无为的书家们所继承。 以一种淡漠化的真诚、隐忍的超脱心态遣笔运墨,本乎“天地之心”极尽天趣。</h3> <h3>  赵之谦《章安杂说》中有一段话:“书家有最高境界,古今二人耳。三岁稚子,能见天质;绩学大儒,必具神秀。”其实,谢无量正是以绩学大儒得三岁稚子趣,除了率真拙朴外,更是轩昂超逸,神秀独出的,恰恰是绩学大儒之字。严沧浪《诗话》云:“盛唐诸人,唯在兴趣。羚羊挂角,无迹可求。故其妙处,透彻玲珑,不可凑泊。如空中之音、相中之色、水中之月、镜中之象,言有尽而意无穷。”用这段话来阐释高晖先生书法是很恰当的。高先生同时继承了晋帖的气韵生动和南北朝碑刻书法的质朴自然,出以闲逸,又骨健神清、气宇轩昂。 <br></h3> <h3>  高晖先生以其个性突出超凡脱俗、笔挟元气的“孩儿体”书法,以其意趣天成、淳朴自然的风格被当代书坛所认可推重,以其独特奇崛的面目被许多青年学人所崇尚和学习,而它自身所不自觉而折射出的现代美学的光芒更是意味深长耐人寻味的。<br></h3> <h3> 高先生的书作,运巧于拙,大巧若拙。内在的表现,情态的外化,取决于书家的笔墨功夫,取决于书家的学问修养,是对人生处世的领悟。纵观千百年来浩如烟海的书作之中,像先生这样真正率真、率意而为的作品并没有多少。</h3> <h3>  先生的 “孩儿体”书法低调的连绵起伏,气势贯通流美华丽的行气,让人领略的是一笔一画的过程,一撇一捺的功力,和它们所表达出来的丰富意蕴。<br></h3> <h3>  在其遣笔运墨的过程中,先生以大量的中锋行笔加之侧锋直刷的干脆利落的折冲圆劲的暗渡转折,使其书法线性、结型都很成功地达到了生辣、拙朴的艺术效果。其圆笔中锋不仅深得篆籀笔意,于颜鲁公提笔丰筋处也有会心,生化之后用于其书所创造的凝炼、精警,筋力丰满的点划勾挑,在其书作之中,无疑是些点睛提神之笔。<br></h3> <h3>  如果说“孩儿体”书法介于碑帖之间的话,高氏书法应该说是侧重于碑的一一他取碑之质、势、气而仅取帖之意。可以看出北魏诸造像、墓志、摩崖书法在其作品中所打下的印记,尤其是如《北魏汝南王修治古塔铭》等信手拈来、不露痕迹,不失自然天真之趣的作品对先生“孩儿体”书法的影响是很深远的。</h3><h3><br></h3> <h3>  对碑派书家所主张推崇的逆入、涩行、无一粟米不曲的金挫刀笔法,亦被先生以其深厚的艺术功力、才学修养所熔冶,削繁就简摒除造作刻画之弊,营运得自然拙朴,别出新意,为正宗碑学书人有所不及。先生充分发挥笔毫弹性,多取逆锋涩进,一笔之间欲行还留,恰到好处,屋漏之痕,划沙之迹历历在目。且干线条中段造成颇具苍茫感的飞白空隙,与苍润厚实的重黑点线相辅相成,形成一种视觉上的对比效果。古人所谓“润含春雨,干裂秋风”之意被先生表现得淋漓尽致。</h3> <h3>  高先生书法以颜体结构为基调,大量吸取北魏诸帖中淳朴自然甚至稚拙生异的结字造型方法,充分利用外拓笔法拓展字内空间,使之饱满充实而又不失空灵简约。最有意味的是先生往往在一字之间有意夸张一个部位空间,有意压缩其他笔划,使字形或上松下紧、左松右紧,或头大尾小、左倚右靠、奇趣百出、变化莫测、纯真自然,把字内空间分割得大小不等、节律奇肆,字形体积轻重相称、节奏明亮,姿意放纵处确有“疏可走马,密不透风”的艺术感觉。察先生字形结体不仅荡起浑然、淳朴、稚趣天成的感受,更由此而悟古人“无笔墨处皆有情”的妙处。</h3> <h3>  书法之所以成为一门仰之弥高的艺术,不仅因其有一套完美的形式和精深的笔墨功夫,更重要的是它表象之下的深厚内蕴。先生字如其人,表情达意。字是一种载体,笔墨是一种过程,它的价值的高低首先取决于它所承载的内涵多少,艺术能量多少,它能否动人心魄也要看它所表达的人的感情的多少。<br></h3> <h3>  高先生以他超人的才智穿越传统碑帖的表象意会古人之心,深悟书事之真谛,取法自然汇集造化万象,坚定“以神遇而不以目视”的态度对待传统书法,对自然万物,无拘无束信笔意造皆成妙品。察其书作匠人凿石、镂金之迹,渔樵之象,劈斩之力,阵云飓风之势,暮鼓晨钟之气漾溢其间。<br></h3> <h3>  高先生浴火重生后宛若阳光男孩</h3> <h3>  高先生挥毫变化莫测,意象为其情所使奔涌而出,形成他书作的丰富内涵。他物我两忘,创造出独具风貌意趣天成的“孩儿体”书法。表现了人类所共有的回归自然、崇尚自由的美好情感,此乃高晖先生艺术风骨之大观也。</h3> <h3> 高先生和孩儿们在一起。</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