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有约

夕阳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这首草原民歌，是少年时期课堂学的一篇课文。记得当时在想，草原比村西的草甸子还大吗？那里的房子和我们的土屋有啥不一样？生产队里的牛马能数出多少，草原上的牛羊是不是也能数过来？ 草原，那么神秘；那么遥远；那么梦幻！ 喜欢草原，也喜欢草原的歌。尤其是那首《我和草原有个约定》。 “总想看看你的笑脸，总想听听你的声音，总想住住你的毡房，总想举举你的酒樽。我和草原有个约定，相约去寻找共同的根……” 甲子轮回，又是少年！夕阳红专列，一声高亢的汽笛，承载着少时的梦想，驰向天边的草原—乌拉盖，草原之行的帷幕徐徐拉开。 晨雾弥漫，彩旗飘飘。列车奔袭了一夜，在一片热烈欢迎的锣鼓声中抵达通辽。大家换乘大客，一路向北，朝着科尔沁草原的腹地乌拉盖飞驰。 广袤的科尔沁草原，幅员辽阔，景色优美。据记载，科尔沁草原是成吉思汗二弟哈萨尔的领地。昔日的成吉思汗，率领着草原铁骑，不畏艰险，横扫欧亚大陆的时候，哈萨尔一直跟随左右，保卫成吉思汗的安全，几次于危难之中，拯救了哥哥的性命。他骁勇善战，被称为神射手。他辅佐哥哥统一蒙古各个部落，战功卓著，声名显赫。在成吉思汗建立伟业，功成名就之时，选择了一处水草肥美，草质最好的草场，赏赐给了哈萨尔，这就是科尔沁草原。 它北依雄浑的大兴安岭屏障，西连茫茫的锡林郭勒草原，突显着这片过渡地带独有的地理风貌。随着飞转的车轮，窗外一幅绿色的画卷徐徐展开。 远远望去，蓝天高远，白云朵朵。浅山含黛，丘陵绵延。蔬林斑驳，草地隐现。既有地壳运动冲击的广阔平原，又有突起的山地平台。地势高低起伏，绿波跌宕。弯弯曲曲的小河宛如玉带飘动期间，平添一种灵动。 一个个圆圆的蒙古包，就像一朵朵白色的花朵，绽放在绿茵之中。草地上，不时的闪过一群群牛羊。它们悠闲，自在。 导游介绍说，生活在草原上的牛马，是很幸福的，它们不用劳作，每天只要优哉游哉的在山坡吃草就行了。牧民们不习惯存款，却愿意扩充草场，存栏牛羊，以拥有草场面积和牛羊数量为荣。用钱了，就牵出一头牛或羊去卖。这里河水清清，远离污染；茂盛的草丛中，夹杂着百余种中草药植物。所以，这种原生态环境中的牛羊，价格分外昂贵。她风趣的戏说道，这里的牛羊：“喝的是矿泉水，吃的是中草药，拉的是六味地黄丸，尿的是太太口服液。” 夏日的阳光虽然强烈，但是，在这植被覆盖的草原，感觉并不是特别炎热。大客停下了，我们下车体验隆重的科尔沁迎宾仪式。 身着美丽蒙古族服装的美女，为我们敬下马酒，唱祝酒歌，献哈达。第一次披戴哈达，喝敬天敬地敬神的酒，感觉既庄严，又新奇。丝质的天蓝色的哈达非常柔软，佩戴身上，随风飘动。 “我和草原有个约定，相约去祭拜心中的神……” 绿色的高坡上，坐落着一个敖包。五彩斑斓的经幡，在风中轻轻飘舞，仿佛以它特有的姿态，热情的欢迎远方的客人。 敖包，蒙语中是石堆或土堆的意思。原来的作用是路标，在没有道路的茫茫大草原上，为人们指明方向。据说，有一次，成吉思汗为了躲避敌人的追捕，在一个敖包的后面，不吃不喝，坚持了三天三夜，终于反败为胜。所以，非常感激敖包，每打一次胜仗，就堆砌一个敖包。并且把敖包奉为神灵，请萨满教的巫师主持，虔诚祭祀。现在，如果牧民们迁徙一个新的地方，或者尊贵的客人到来，首先都要祭祀敖包。 我们是草原的客人，入乡随俗，也加入了祭祀的行列。选中一块小石子，围着敖包绕行一周，然后把石子安放在上面，双手合十，俯首低眉，默默许下美好的心愿。虽然属于无神论者，但是此刻，溢满心田的祈盼和梦想，张开翅膀，像草原的雄鹰，翱翔于穹庐万里的蓝天！ 可汗山，处于科尔沁草原的核心地带，地势高耸，巍峨雄伟。山巅之上，成吉思汗和忽必烈的巨型雕像傲视群雄，威风凛凛。山腰的蒙元兵阵，手持兵器，英武雄壮。一条苍狼之路，向前绵延伸展，两侧石柱上雕刻着列祖列宗，庄严肃穆。 置身于此，耳边仿佛杀声震天，万千铁蹄奔腾。犹如看到了当年成吉思汗率领着蒙古大军，金戈铁马，旌旗摇曳，统一蒙古各个部落，征服欧亚大陆，疆域大增，所向披靡，“横扫千军如卷席！” 二人雕像下面，是后来继承皇位的十几位小皇帝。由于争权夺位，手足相残，大多短命，有的在位仅有几个月，整个帝国统治时间也仅限百年而已。 伫立良久，几许别样的思绪从心头掠过。如此声势浩大，能征善战，却如轻风一缕，在历史的天空，一瞬间，就烟消云散了。 没有完备的继承皇位制度，没有深入巩固政权和治理，夺取的疆土大多丧失殆尽。历史雄辩地证明，创业难，守业更难！ “夺取全国胜利，这只是万里长征走完了第一步”“革命以后的路程更长，工作更伟大，更艰苦。”毛泽东的这一理论，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 蒙古包内大多会悬挂成吉思汗的画像，客人进入必须弯腰鞠躬。据说，毛泽东并不佩服成吉思汗，曾经三过蒙古包而不入，诗词评价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 夕阳西下，草原笼罩在一片金色的寂静中。 蒙古族同胞热情引领着我们走进一顶宽敞的毡房。圆形穹顶，立柱上雕刻着花纹，地上铺设地毯，桌上摆放着酥油茶、青稞酒，炒米、奶酪饼等。主人们唱起蒙古族歌曲，豪迈！跳起欢乐的舞蹈，粗犷！马头琴师，演奏马蹄的声音，由远而近，由少到多，由慢转快。最后，万马奔腾，排山倒海！再献一曲，时而悠扬婉转，时而如泣如诉！真所谓：“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演出人员激情投入，活力四射，深深地感染了游客。几位阿姨、大妈，拿出手帕，离座来到台上，同声歌唱，伴舞走秀。 “看到你的笑脸无比纯真，听到你的声音无比动人，住在你的毡房如此温暖，尝到你的奶酒如此甘醇……” 民族团结欢乐幸福，祖国大家庭和谐美满！ 繁华的街道旁，是“科尔沁牧人部落”雕塑广场。几十个雕像分别展示了蒙古族人在草原上生活的场景，形象逼真，栩栩如生。敖包前，身着蒙古长袍的善男信女们，虔诚的敬献哈达，祭祀敖包；桌上摆放着丰盛的食物，正在举行盛大宴会；一位男子拉着马头琴，旁边的孩子们听得聚精会神；一位慈祥的老奶奶，在火炉边正熬着奶茶；一家人赶着牛车，坐在上面，转场新的地方…… 清晨，风和日丽，草叶上的露珠晶莹剔透。今天要去乌拉盖喽，像个孩子，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 “我曾在远方把你眺望，我曾在梦乡把你亲近，我曾默默为你祈祷，我曾深深为你牵魂……” 终于，到达目的地。钻出车厢的一刻，就被眼前草原震撼了！四面八方，都是一望无际的绿色草原，宛如一块绿色的锦绣地毯，从天边铺展开来。鲜亮，柔软，细腻，爽滑!好想在上面轻舒广袖，曼舞霓裳！ 乘坐着观光车，驰翔草原深处。车轮在飞转，激情在飞扬。 在山脚下，仰望山顶，栈道弯弯，碧草连天。踏着一阶一阶的木栈道，登临山腰2号观光台。放眼望去，又生惊叹！ 乌拉盖河，如九曲连环，从遥远的天边，弯弯曲曲，款款而来。她没有驻足停留，衣袂飘飘，风姿绰约，轻轻的流向远处的乌拉盖湖。她的两岸生长着墨绿色的树木，流经绿色的草原，仿佛用浓墨重彩的画笔，在草原上勾勒出清晰的曲线，构成一幅美丽的画卷。 沿着栈道爬上巅峰，到达1号观光台。极目远眺，白云朵朵连碧野；俯瞰山下，绿海万顷披霞光。朝思暮想的大草原啊，竟如此壮阔辽远！我情不自禁的沉浸在天堂般的绿潮中。 我的灵魂仿佛幻化成一阵风，飞呀飞，在草尖上穿行；仿佛又变成了一匹野马，在辽阔的草原上，奔跑，嘶鸣！ 我躬下身来，默默轻抚小草，以脸颊和草叶零距离接触，与小草对话。我喜欢你们的绿色，喜欢你们的芳香，更喜欢你们那博大的胸怀！ 盛夏的草原是至美的，美的让人放声歌唱，美的让人翩翩起舞，美的让人吟诗作赋，美的让人水墨丹青…… “我和草原有个约定，相约去诉说思念的情，如今依偎在草原的怀抱，就让这约定凝成永恒……” 2019.9.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