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拂过衣襟

如烟

<h3>  </h3><h3> 再次遇见秋时,我正在千里之外的异乡,寻山访水,轻抚古朴的民居,静拥神秘的古树。不得不说,这片神奇的土地,又一次俘获了我的柔软。那个时候,盛夏的余热还未褪去,甚至还有些登峰造极之势。因此,给我的感觉,浅秋更像一个温文尔雅的少妇,一手怀抱小孩,一手提着一篮子的瓜果,站在夏天的门外,等待我们从梦热中醒来,睡眼惺松地起床,开门迎纳。</h3><h3><br></h3><h3> 越是浓烈的东西,葆有和持续的时间越是短暂,比如盛夏和酷暑,比如浓情和热恋。当我们真正地感觉到秋天到来时,秋,已经走去一半。天凉好个秋,如果仅仅用“凉”来形容秋天,未免太过单调。其实,与秋天有关的风景,都会让人心生向往。秋风、秋月自不必说,秋阳、秋雨,也早已被世人纳入诗简词赋,或者谱成一曲曲风雅的小令,流传至今。比如,现代诗人余光中先生的一篇《听听那寂雨》,就是借冷雨抒情,深深地表达了自己对故乡的思念。</h3><h3><br></h3><h3> 而我想说,秋至中,方显其美。中秋的美,摈弃了初来时的肤浅和卑微,摈弃了晚秋的浓重和忧伤;中秋的美,不仅在于花好月圆,更在于万物回归时的淡然和宁静,在于它的不惊不扰,不喜不怒,不卑不亢;在于微凉的风里,我们可以怀揣一颗恬适的心,看不再依依的杨柳,不再怒放的菡萏,不再蛙声四起的荷塘,不再挺拔如初的梧桐。这时,柳叶苍绿,有的微微泛黄,偶尔在风中盘旋,滑过脸颊,滑过手臂,而身后的湖水,时而有野鸭白鹅荡起微波,芦花片片,点点含露…… 岸上三三两两的人群,悠悠的葫芦丝美音,而这一切,连同桥上驻足的女子,都被写生的少年摄取,入画,亦入梦。</h3><h3><br></h3><h3> 中秋的静美,是不言而喻的。因静生美,或者因美而静,淡雅的光,相互对峙和映射。中秋,多像一个背负行囊,走得气喘吁吁的旅人,停在半山腰上,一棵枝叶茂盛的桂花树下,轻轻地点燃一支烟,仰望天空,什么也不说,什么也无需说,什么都不能说,只是安静地吸吮,像吸尽过往,吸尽生活,吸尽日子。而短暂的滞留之后,还需继续行走,一边临风沐雨,一边盲杖天涯。</h3><h3><br></h3><h3> 沉甸甸的日子,行在漫漫长路上,有欣喜,也有挥之不去的忧伤。正像三毛所说:时光的静美,在于它必然的流逝。光阴无法让风月为其驻足,无法停驻一朵开着的花、一株疯长的草。你看,昨天的花儿已结出一树树的果实,果核里包裹的秘密,谁又能说得清一场花事的悲欢聚散,来去冷暖?是的,时光的美,在于行走,在于流逝,在于季节交欢时分的花开花落,云卷云舒。</h3><h3><br></h3><h3> 秋,拂过衣襟,路,朝着更远的方向延伸。也许,几天之后,我再去赏花,将是雨打残荷落地红。而我,不会再像年少时,期期艾艾地问妈妈要花不落,月常圆。我想说,深秋的寂,更富妩媚和深沉。不管是崖上的花、还是地上的草,都像被露水洗过一样晶莹,它们会在黎明的晨曦里挂满白霜,经过漫秋的腌制,慢慢变黄、变红。真正的落叶知秋啊!即使是汹涌的潮声,也不再像从前那般义无反顾。这时,动和静都是那么地有条不紊,不急不缓,相得益彰。寂寂的清欢,寂寂的远,寂寂的近,都在我们寂寂的聆听里,慢慢散开。</h3><h3><br></h3><h3> 行至此,我们与疾驰的自己两两相见,握手言和。光阴,赋予我们满满的收获,收获里有叹息,也有小小的遗憾。我们允许一束阳光的照耀,允许日子的昙花一现,也允许一颗瘪谷、一枚盲果的存活。从春天,到夏秋,我们感恩每一株绿植的陪伴,感恩生活教会了我们从容和恬淡,感恩生命由肤浅到深刻的羽化和蜕变。</h3><h3><br></h3><h3> 渐行渐远的秋,渐行渐远的日子,渐行渐远的我,饮一路尘埃,洒半生落香。</h3><h3><br></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