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b style="color: rgb(1, 1, 1);">原创小说作品‖</b><b style="color: rgb(237, 35, 8); font-size: 22px;">锦绣之城</b></h1><h1><b style="color: rgb(1, 1, 1);"> 作者 王朝明</b></h1><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h1><b style="color: rgb(237, 35, 8);"><i> (一)</i></b></h1><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h1><b style="color: rgb(1, 1, 1);"> 人生自然要经历秋黄露白,几度炎凉,才能大悟大彻,才能脱胎换骨。</b></h1><h1><b> 子骏掐指一算,一晃来十三陵已经快半个月了。一天除了趴在那张紫檀桌子上,写他那雷打不动的剧本,再就是躲进那片幽深的果树林子里漫步小憩。至于,每天这个小四合院的人来人往,抑或风起云涌,与他根本没有一毛钱关系,所以也就不放在心里。于是乎,他每天一边除了爬他那日红月白的格子,一边趁空去品味那片与小院虽隔咫尺,却犹如天涯的那片果树林子的枣红梨黄,花开花谢。</b></h1><h1><b> 突然有一天午后,小院里来了一群穿红挂绿的男男女女,终于打破了几天来小院那平常波澜不惊的宁静。仿佛就像在一口硕大的水锅里倒入了一勺烧沸的植物油,炸锅是必然的结果。子骏心里跟明镜似的,这群人是来同院主人海先生谈合作事宜的。对于这些“早晨一个亿,晚上一个屁”的司空见惯的商务合作,子骏一向不放在心里。但出于对这群不速之客的礼貌,他还是草草地收拾了一下桌上那堆零乱的草稿,便顺手拿了一本诗集匆匆离去。也许是惯性的缘故,子骏又一次神差鬼使地一头钻进了离小院只有一墙之隔的那片果树园。子骏沿着青石板铺就的小道漫不经心地走向那片结满青梨的林子深处。树上聒噪的知了就像一群被母亲挪离奶头的婴儿,哭闹个没完没了。偶尔还夹杂着蝈蝈的几缕嘶鸣,让人着实心烦意乱。此时此刻,子骏头顶上那轮午后的毒日头,被墨绿色的树冠修理得服服贴贴,一改往日驴性霸道的秉性,虚假成抗日剧里小日本鬼子膏药旗上的那抹猩红,在稀疏的枝条间上蹿下跳,缩头缩脑,最后,竟成了一个矮矮胖胖的红鼻子小丑。子骏也懒得搭理它,就倚靠在一株老梨树的树根底下迷迷糊糊地打起盹儿来了。也不知过了多久,他被一只爆满青筋的手臂扒拉醒过腔儿来,竟浑然不知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b></h1><h1><b> “小伙子,在这荒郊野外睡觉容易招没脸的,会得病的你呀。”一个慈眉善目的老人善婆婆儿地站在子骏面前,要不是他那满头乱草般的长发与挽起裤腿儿露出的腿肚子上沾着的泥巴,子骏一定会觉得自己准是遇到了哪路仙风道骨的神仙。</b></h1><h1><b> “谢谢,不过嘛,我没睡觉,只是抽空儿趁没人时打了一个小盹。”</b></h1><h1><b> “呵呵,年轻人,睡没睡在你,说不说在我。咳,总之,这天意弄人啊。”老人说完,就扭头拂袖而去,淹没在这根深叶茂的梨园深处,不见一丝一缕的踪迹。</b></h1><h1><b> 这个满身散发着泥土气息的老者,子骏头几天就在小院里见过,到目前为止,他也是子骏唯一见到过的小院邻居。可这回在梨园里意外的邂逅,子骏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头儿,从老人那清朗的眉宇间,他似乎发现了一丝不易被旁人察觉的诡异的窃笑。突然,子骏脖梗子后面开始“嗖嗖”冒凉风,关于这个老人的画面在他脑海里走马灯似的闪烁着。</b></h1><h1><b> “嗨,嗨!这不是大白天里活见鬼了吗?”子骏一个人自言自语着,在脑海里开始捉摸起这件事儿的前前后后的来龙去脉。</b></h1><h1><b> 据小院里那个推销心脏起搏器的“三陪专家”老刘讲,这个老者应该在头几天就辞去了替人家看果园的差事,背铺盖卷儿回他的河南老家去了。可他为什么今天还会出现在这里呢?子骏怎么想都觉得这事儿有点儿蹊跷。突然,一阵微风拂过,子骏激灵灵打了个冷颤,便撒腿就想往梨园外面跑,但被自己个脚下的青藤杂草拌了一个跟头,仰天摔了一个特大号的“大马趴儿”。</b></h1><h1><b style="color: rgb(1, 1, 1);"> 操!人死吊朝上。谁不都是一条比花草还贱的烂命吗?既然大家伙都是两条腿支个屎瓜肚子,那么宁可被那活人给生生欺负死,也不能让这死人给白白吓唬死。子骏这么一想,内心里反倒踏实多了。就索性把牙一咬,把心一横,竟心安理得地躺在地上看起这天上的云卷云舒____这白马的翻蹄亮掌,那青驴的扬鬃驰骋。再加上清风拂面,真是好不惬意。</b></h1><h1><b> 一阵微风拂来,子骏脑袋突然清醒了许多。他躺在铺满厚厚落叶的梨树下,把这些天小院里所发生的事儿都过滤了一遍,还是觉得有些蹊跷。他敢肯定此老者非彼老者,彼老者也非此老者。前两天到小院做客的那个老人,不但精神矍铄,而且一脸灿烂的笑容,尤其,那张古铜色的脸颊,让人一看就知道是劳动人民本色,也让子骏倍感亲切。可眼前这个一闪而逝的老者,一脸铁青,让人一看就脖颈子后面直冒凉风。</b></h1><h1><b> 子骏躺在枯叶与青草上脑海里就像放幻灯片似的,开始飞快过滤着他所知道的关于十三陵的那些诡异传说。</b></h1><h1><b style="color: rgb(1, 1, 1);"> 据坊间传说,1957年定陵挖掘后清理文物,帝后的棺椁被政工干部从宝城上扔到地里。这棺椁都是金丝楠木,被当地农民一抢而光,然后就出事了。</b></h1><h1><b style="color: rgb(1, 1, 1);"> 先是一家老两口捡了几块板,回家打棺材,第一口棺材刚做好,老太太就死了,第二口棺材做好后,老头马上咽气,前后不到半个月。</b></h1><h1><b style="color: rgb(1, 1, 1);"> 还有裕陵村一户农民,捡到棺木后回家做了找人做成了两个躺柜。一个星期天中午,他家四个孩子钻进躺柜玩,结果柜盖自动反锁,四个孩子在柜中憋死。</b></h1><h1><b style="color: rgb(1, 1, 1);"> 那四个孩子死后,夫妻俩在几年中又生了四个孩子。然后他家唯一的儿子高中毕业不久,一天深夜趴在躺柜上神秘死去,据说是烧煤引起一氧化碳中毒而死。</b></h1><h1><b style="color: rgb(1, 1, 1);"> 子骏是越想越怕,越怕就越想,脑门上竟生生在这五方六月冒出一层白毛汗。他总觉得这片春深似海的梨园有一种让人说不清、理还乱的莫名邪性。他赶紧一轱辘爬起身来,就像一只惊弓的野兔,落荒而逃。</b></h1><h5><br></h5><p class="ql-block"><br></p><h1><br></h1><p class="ql-block"><br></p> <h1><b style="color: rgb(255, 138, 0);"><i> (二)</i></b></h1><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h1><b style="color: rgb(1, 1, 1);"> 当子骏回到小院时,那伙不速之客早已不知去向,小院又回复了往日的宁静,在午后的阳光里就像一个金色的鱼塘。那条被拴在大门口的“黑子”,吐着一条粉红色的舌头,死死地耵着院外过往的车辆,就像一条随时都要出击的“清道夫”。院里那几只散养的小鸡倒是吃粮不管乎,无比惬意地在四处觅食,就像几尾活蹦乱跳的红剑凤尾,鲜艳夺目。(片段)</b></h1><p class="ql-block"><br></p> <h1><font color="#ed2308"><b><i> (四)</i></b></font></h1><h3><br></h3><h1><font color="#010101"><b> 其实,在子骏的眼里律师也不是什么非奸即盗之徒,律师只不过爱打自己的小算盘,心里也只装着他自己个的小九九。除此之外,他还是一个碎嘴子,一天还总是狗带嚼子____胡勒。日子一久,就招人生厌,便稀里糊涂地成了众矢之的,惹起了民愤,之后,便很难与大家伙兼容,短路是迟早的事儿。</b></font></h1><h1><b> 在子骏的人生字典中,压根儿就没有什么真正意义上的坏人,好人有时会坏,坏人有时会好。他一直认为人们之所以成为彼此的眼中钉与肉中刺,那只是大家伙被眼前生活的不易挤压变了形,才互相指责,互相谩骂。说不定哪天在众人眼里那个十恶不赦的宵小之徒,一转眼就会变成一尊怀抱杨柳枝的救苦救难的观世音,抑或会克隆出一个为我们人世间妙手回春、悬壶济世的华佗第二。</b></h1><h1><b> 说起华佗,也自然而然联想到治病救人,那么在小院里住着的这些人之中,老刘要敢称第二,就没人再敢称第一。难怪他常常在人前背后都老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嘿,我老刘搞的事业就是积善行德,造福全人类的事儿,不谦虚地讲,我就是生命的发动机,时代的起搏器。”</b></h1><h1><b> 子骏既不认可老刘满嘴跑火车的神吹,也无法改变老刘根深蒂固的世界观。就拿他俩彼此对律师的个人看法就有天壤之别。老刘一直不认为律师能变成好人,所以他这几天睡觉时,都得后脑勺上长出另外一只眼睛,每时每刻都在防着律师从背后打他闷棍。</b></h1> <h1><font color="#ed2308"><b><i> (五)</i></b></font></h1><h3><br></h3><h1><font color="#010101"><b> 子骏昨天晚上在他那个快老掉牙的苹果平板上看到了普京雷霆万钧地向世界发声,说是斯大林发起的二次世界大战纯属妖言惑众,并重申是苏联人攻克了德国人的首都柏林,请大家不要忘记。子骏也觉得普京说得在理,唉,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b></font></h1><h1><b>(待续)</b></h1> <h1><b style="color:rgb(237, 35, 8);"><i> (六)</i></b></h1><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h1><b> (六) 今天早晨起来散步,路过梨园时,子骏意外发现园子里依然欣欣向荣,可他们居住的小院早在前几天就出现了老秋的凋敝现象,爬满院墙的丝瓜秧已经风干成一条条老人们手臂上爆起的青筋,偶尔有新发芽出来的小叶子点缀在上面,而那棵弯弯曲曲枣树上只有手指肚大小的红枣也被秋风吹落一地,在稀疏的阳光中也被斑驳成一帧迟暮的美人。这一荣与一枯的对比,倒让子骏想起来一句什么先哲鸿儒讲过的一句话:要想除尽满地杂草,最佳的办法就是在上面种上金灿灿的庄稼。 在不知不觉之中,子骏又神差鬼使地走进了这个郁郁葱葱的梨园。他突然有一种与它格格不入的感觉,似乎自己就是被秋风吹过墙来的一片枣树叶子,身上除了有一种枯黄的味道,还有一种零落中的刚强。他发现自己既不属于那个开始落败的小院,也不属于这个依然欣欣向荣的梨园。子骏突然意识到自己不会属于这里,就像小院永远也不属于北京一样,与其分道扬镳是迟早的事儿。 </b></h1><h1><b> 在散步回来的路上,远远地凝望那个即将从他记忆中抹去的小院,怎么瞅怎么像是一块偌大的狗皮膏药,与这繁华似锦的京畿格格不入,成了一块只有蚊子大腿般的、小之又小的飞地。突然,一股刚劲的秋风刮过,子骏机灵灵地打了一个冷颤,也许是到了和小院辞行的时候了。 </b></h1><h1><b> “只要敢树招兵旗,自然招来吃粮人……”。子骏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掰着手指细数自己将是第几个离开小院的人。 </b></h1><h1><b> 毋庸讳言, 在子骏的眼里小院一直是一只魔幻的万花筒,每天吐纳着形形色色的人物,演绎着不同的花花绿绿的人生。(片段)</b></h1> <h1><font color="#ed2308"><b><i> (尾声)</i></b></font></h1><h3><br></h3><h1><font color="#010101"><b> 小院里的人万万没有想到自从前几天律师像一只斗败的公鸡,第一个悻悻地离开小院之后,子骏竟成了步他后尘第二个要离去这里的人啦。</b></font></h1><h1><b> 在子骏要离开的那天早晨,海先生终于坐不住了他这个独立王国的金銮殿了,天刚朦朦亮的时候,他就大呼小叫地把把大家伙吼醒,让众人给子骏包饺子,还振振有词:“上车饺子,下车面”。于是,大家伙就头不梳、脸也不洗地忙乎起来,和面的和面,剁馅的剁馅,各司其职,好不热闹。这种高规格的礼遇,倒让子骏有点蒙圈儿。他一边收拾自己的行囊,一边眼泪在眼圈里转,真不知到与这群形形色色的热兄热弟说点什么掏心窝子的话。子骏开始怀疑对于大家伙抛出的橄榄枝自己是否有能力接得住,尽管他心里也明白人是感情动物这个道理,那就是你对他好,他就对你好。你对他坏,他就千方百计地想办法去惩罚你。</b></h1><h1><b> 白驹过隙,沧海横流。子骏依然记得母亲活着的时候,常常挂在嘴边的那句话“窝在家里的男人没出息,有出息的男人又总是不爱回家”……(待续)</b></h1><h3> </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