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 记忆,最容易碰触大家敏感的神经,当一些渐行渐远的老物件、老故事、老照片、老场景出现在面前时,那些承载着过去悲喜欢乐的往事就如同老电影一帧帧放映开来,把你带到遥远的过去。</h1> <h1> 潍北学校的演变过程曲折丰富,它从1956年正式建立到2015年撤消,发生过不少有趣的故事。1953年,一批公安学校的学生来到了潍北,他们针对当时情景编了一首歌谣:“……住的是片瓦屋,走的是‘海绵’路……终日不见长头发……。”当年的潍北环境恶劣,民警大都独自生活,只有两个调皮的孩子随父居住,一个叫大庆、一个叫黎明。孩子太少,就没有学校。</h1> <h1><b> 机关学校</b></h1> <h1> 潍北建狱之初,民警来自全国各地,有老红军、有抗日英雄、有解放战争时期的老革命,还有参加过抗美援朝战争的志愿军。这些从战场下来的官兵,大多没有文化。为解决这些干部文化低的问题,潍北成立了机关学校,先后办起了速成识字班、初小班、高小班和中学班。</h1> <h3><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潍北在机关院最后头的三间草屋内建立了扫盲班,地下摆满小板凳,老师们都站着上课。这群硬汉抽着烟,识着字,半天学习半天带工,持续了三年之久,毕业后每人领到一张毕业证。第一任老师有张凤鸣、高连成、王世芬、段兆兰、高乐忠、陈中和石玉祥等。</span><br></h3><h1> 当时班上有个叫刘德功的,快六十岁了,天天按时上课。他是铁道游击队队长,任过济宁市某公安分局局长。他是首批到达潍北的建狱元老,亲手搭建了第一个帐篷。他不识一字,却聪明善记。当时他任管教科科长,外出开会回来,传达会议精神,说得井井有条,只字不漏。扫盲班毕业后,他还参加了初中班,补习语文、数学、物理等学科,虽工作繁忙,一周仅能上一两节课,但他勤学不辍,终究成为了一名很有学问的人。</h1> <h1> 1954年的时候,机关有学识的人被派到分场教书,这样兼顾了分场的工作,民警可以边学习边带工。一段日子后,大家读书、签字、写信都没问题了。</h1> <h1><b> 潍北孩子们的第一位老师</b></h1> <h1> 吴瑞玲同志是潍北历史上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位老师。她丈夫早在1953年从昌潍公安分局调到潍北工作,为和丈夫团聚,1956年11月,她从潍坊教育局调入潍北。政治处同志找她谈话,商量筹备学校事宜。最后确定在老医院(现在医院正东方约500米处)整理出三间家属房做教室。课桌用水泥和砖块垒起来,黑板用木板刷上墨汁做成,孩子们从自己家里捎带板凳,潍北历史上第一所极其简陋的“学校”诞生了。</h1><h1> 来自机关的第一批学生,共十几个孩子按年龄被分在四个年级里,吴瑞玲一人担任他们的老师。说是四个年级,只是按年龄划分的,其实他们全部在一个教室上课。吴瑞玲把孩子安置在四个方位,所有孩子都面朝黑板。吴老师先给高年级学生讲课,而后布置作业,趁学生写作业的空隙再给其他年级的孩子上课,如此循环。大些的孩子自觉负责照顾年龄小的孩子的安全,有时还能帮老师辅导小学弟学妹的作业,这就是著名的“复式教学法”。这一教学法以后延续在分场的教学中近二十年。吴瑞玲的小课堂开办的活泼有序、有声有色,很快吸引了附近分场的一些孩子来上学。</h1><h1> 随着孩子数量的增加,加上分场孩子上下学不便,农场又批了两间房子给分场学生晚上住。从此,吴瑞玲每天晚上吃完饭后就到学生宿舍查岗,和他们聊天,辅导作业,九点准时熄灭那盏昏暗的煤油灯。学校每周休息一天,每逢麦收秋收期间,吴瑞玲就组织学生统一到田里劳动。随着学生越来越多,势单力薄的吴瑞玲明显感受到了教学的压力。在此情况下,农场又从泊子学校调来了两位男老师。</h1> <h1><b> 分场学校</b></h1> <h1> 1960年春节前后,四场和三场首先建起了自己的小学,1961年和1963年五场和二场也分别建立起学校,每场都有十几个学生(二场除外),一到两位老师。一场因为就近走马岭村,所以在1975年时场内派出26名同学到走马岭小学就读,并选派了1名代课老师同去,直到1979年。</h1><h1> 分场的学校极为简陋,比如二场的教室用的是畜牧队的一间小屋,墙皮残破,屋内昏黑。一位姓潘的老师和34名同学挤在里面,也进行复式教学。三场的学校则连像样的房子都没有,他们住的是“瓦罐房”。这瓦罐房没有木头没有瓦片,用棉槐条子弯成弧形,外表涂上白灰,用破麻袋和茅草做门,远远望去就像一座坟茔。课桌用水泥垒成,木板就是黑板,用麦秸拧成草墩子做板凳,孩子们每人带一块石板写字,由姓谭和姓刘的两名老师任教。</h1> <h1><b> 山东省潍北农场学校诞生了</b></h1> <h1> 随着学生的增多,1961年监狱决定在河东建一座学校。选定二场一块不长庄稼的地皮,平了土台子,打了地基,想盖幢小楼,因种种原因没有盖成,最后盖了两排平房,到1976年的时候,学校也仅有东边的两排教室和一排宿舍,再以后才陆续扩建了办公区、家属院和院墙。新校建成后,被命名为“山东省潍北农场职工子弟学校”,这是潍北历史上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所学校。以后又改名为"山东省潍北农场学校"、"山东省潍北监狱职工子弟学校"、"潍北农场学校"。</h1> <h1> 新校条件比以前好了很多。学校里设置了6个年级,购置了课桌、板凳,有了黑板,每班三十多名学生,八九位任课教师,彻底结束了复式教学的历史。那时潍北学校属泊子公社,教师都是寒亭在编人员,他们都是正规师范毕业生。1976年,部分留在潍北的教师转为了潍北的正式民警。</h1> <h1> 那时,师生关系特别亲密。学生们觉悟高、肯吃苦、遵守纪律、注重学习,老师心无旁骛、一心教学。学校建成后的几十年里,学校环境和教学条件改善缓慢。起初,师生都定量分粮票吃伙房,孩子们饭量小,粮票仍没有剩余,老师们只好从家里带点玉米面、地瓜面,自己揉搓成黑卷子,放进伙房的笼屉里蒸着吃。</h1> <h1> 潍北吃水一向困难,师生们的吃水更为不易。学校原先没有围墙,西边通向虞河的土路有段比较陡峭的斜坡,老师就叫上初中的几个有气力的同学驾着地排车去虞河拉水。地排车笨拙沉重,加上泥路坑洼不平,空车上坡时尚需前拉后推。待上得虞河坝顶,大家灌满水下坡时,那简直就是一场惊险的杂技表演:一人驾车,两人扶辕,多人拽拖,大家一起顺着陡坡往下滑。那车根本不受控制,大家你喊我叫,使出浑身解数,被地排车带着一溜小跑,等车稳定下来,大家长舒口气,磕掉鞋子里的黄土,擦擦脸上的汗水,乐呵呵继续前行。办公室前的一口大缸里总是满满的清水,学生们下课后可以随意去喝。</h1> <h1> 秋风未凉,老师和学生们已经在后操场上拖泥坯、压煤球了。选几个晴朗的日子,老师领着学生合好泥,里面加上麦糠,把它们填进模具里,用手抹平,掏出磨具,那泥坯就整整齐齐晒在操场上。待得干透,再把它们堆积到房间里备用。冬日来临,这些泥坯被挤到窗户上堵住凄厉的寒风,春暖之时,再把它们卸掉,让久违的暖暖的阳光照进教室。</h1><h1> 潍北的冬天特别的冷,教室里唯一的取暖设备是一个铁炉子。老师吩咐学生们轮流从家里带来一捆小树枝(以后条件好了,带玉米骨头)做引火用,烧的煤块(煤灰和泥土的混合物)是师生共同在操场上压制的。有的老师则喜欢和学生们一起捡木柴,大的劈成小块,小的捆扎起来,煤块放在教室后面的一个角落里,木柴放在教室前边黑板旁边。初中的孩子安排了值日,小学的老师凡事就都得自己动手。</h1> <h1> 闫淑华老师七十年代到学校时,学校给她分了间最好的房子,以前做过医务室。里面的墙是用报纸一层层刷的石灰,时不时的往下掉石灰渣,她就从下方把报纸割开扫出一拖子一拖子的石灰渣。房门没有插销,有天闫老师去看电影,她的丈夫就用木头顶住房门,上面栓上一根长绳子牵到炕头上,等闫老师回来一敲门,这边把绳子一拉,木头倒地,闫老师就进来了。</h1><h1> 做饭的时候,锅里的水刚烧开,一阵小风刮过,土灰掉了一层,就只好把水倒掉重做。学生们的住宿条件更是惨不忍睹,冬天连个炉子都没有。部分住校的学生提着暖壶去老师家里要些开水,顺便在老师家待上几个小时取暖。老师总是竭力帮助这些学生,给他们做点吃的,送几件御寒的衣物。即便如此,师生都很满足,很快乐。</h1> <h1> 学校周边没有遮拦,东边是大沟,沟的东边是二场的土地,种水稻、玉米、地瓜等作物;北面是操场,操场外围全是田地;西边是虞河,早先学校的大门面朝西方,正对着虞河;南边也尽是土地和庄稼。除了学校,周边地势低洼,师生们边学习边劳动,从家里带着推车、装上篓子、拿着铁锹,挖沟抬土填坑。以后扩建的家属区和伙房区,就是在他们填平的土地上建盖起来的。</h1> <h3><b> 摄影:张振国</b></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