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风旧貌说玉龙（一）（副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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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风旧貌说玉龙

                                                       (一）

                                             杨钧儒

       出盐亭县城沿梓江南行26公里处，有一个叫玉龙的江边古镇，是我曾经工作和生活二十余年的第二故乡。那里的山水地貌、人文景观有许多被历史侵蝕的遗痕，特色鲜明，别具一格，就像它的名字一样古朴、神秘、引人联想。在我的心目中，小镇好像一块被埋藏的璞玉，等待人们去发现、打磨和雕琢以后，一定可以在小城镇建设中脱颖而出，绽放光芒。

                          “龙嘴”的传说

         提到玉龙镇，必须先说说龙嘴。

         梓江流经老家三星小镇以后，如歌如诉一路向东行进。至12华里处时，与西北方向奔流而来的榉溪河相遇。两条河流交汇形成的剪刀形夹角内，耸立着一座狭长而高拱的山脊，如蛰伏江畔的巨龙，兼江名和方位而得名西梓山。

        山脊末段，屹然挺立一堵庞大的锐角形石岩， 高约两丈有余，矗立江心，腑瞰江面， 这就是远近闻名的龙嘴。

        石岩顶部有小块平地，建有既像庙宇又似凉亭的小型古建筑，名飞龙寺。

       有趣的是，龙嘴那块巨大的岩石前端，有条竖的裂缝接近河面，长约丈余，宽约两个巴掌大小。側耳倾听，里面发岀嗡嗡回响。腑首探望，内壁凹凸不平，两侧各有一块突出的部份，光滑圆润，活像两尊石菩萨。缝底部有一天然形成的蜂窝形石缸。缝中常年流淌着清泠的泉水，汇满石缸，再溢进河里。

       这泉水也有神秘之处。

       与龙嘴隔河相望的榉溪河上游数百米处的河岸，也有一泓堪称姐妹泉的泉水，被人们筑井利用，取名龙井。两处泉水相距甚远，之间还受到榉溪河阻隔，可谓“泉源歧出异高低”。但奇异之处在于，它们的出水量荣枯与共，随季节同时等量变化。泉水水质也相同，手感膩滑，冬暖夏凉，与河水有明显区别。洪水时，河面一片橙黄色，唯独两股被淹没的泉水固执地冒出水面，形成碧绿的水带，像被轻轻舞动的彩练，飘荡其间，形成一道特别的景观。居民用泉水来煮稀饭，米汤会变成红豆色，又香又酽。

        龙嘴外观奇特，所处位置也引人注目。

        因为正是龙嘴的阻拦，梓江河向南转了一个近乎圆形的大弯后，才成就了营街建市的有利地形。玉龙古镇就座落在河湾外侧，在两条河流的怀抱中，主要街道呈丁字形排列。横街分瑞升街和半边街两段，街道狭长，七弯八拐地沿坡地绕山而建; 另一条名正街，青一色的石板街面较宽，在斜坡上由高及低顺势直通河边。街口处建有穿斗式三重木梪结构的牌楼(因为年久失修成为危險建筑，六十年代被拆除上面两层），雕龙画凤，螭檐翘角，古色古香，称为栅子门，其方位正对龙嘴，与飞龙寺隔河相望。

        这些独特的地貌特征似乎使人们有理由相信，西梓山是条龙，龙嘴是龙的头，龙嘴石缝中的泉水是龙的涎，叫龙水。龙嘴是保护玉龙免遭水患的天然屏障。玉龙镇是龙脉所在的风水宝地。

        更有甚者，传说龙嘴脚下两江相汇处的深沱神秘莫测，深不见底，内有卧龙藏身。还有人自称曾亲眼看到龙眼目光如炬，在水底闪闪发光。

        而周边区域，龙门垭、蟠龙沟、龙凤、巨龙、五龙、二龙、九龙等冠以龙字的地名枚不胜举。

         还有一则传说，则为龙嘴蒙上一层悲壮的色彩。

        传说清朝末年蓝大顺起义，玉龙麒麟山上也出了“大王”（据地方志载，清嘉庆五年，王三槐领导的农民起义军的确曾一度驻兵于此），暗地派人到西梓山打造刀枪，铸造铜钟铁鼓准备响应。不料蓝军在绵州失利，官兵四下搜捕造反余党，麒麟山的大王决定转移，行前将西梓山的铜钟铁鼓沉入龙嘴前的江底。以后每当夜深人靜时，运气好的人偶尔还能听到水底传出凄婉的鼓乐之声。

       龙脉之言虽然是美丽的民间传说，但是玉龙山清水秀，人杰地灵，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区位优势明显，的确是川北山乡有名的历史古镇。

        龙嘴一带，也是人们休闲的好地方。

        飞龙寺周边，藤萝幽荫，杂树葱茏，江风习习，是人们登高望远观风景，五月端阳看龙舟，正月十五赏河灯的好去处。炎夏时节的栅子门外，江面碧波荡漾，岸边游人如织，是大自然賜予玉龙人原生态的亲水平台。人们在这里纷纷宽衣解带，或扶老携幼堤边戏水，或呼朋唤友江面泛舟，或各显身手河中游泳。

       龙嘴是玉龙镇当之无愧的标志性景观！

                         船运水码头

         从古至今，川北山乡盛产的桐油、蚕丝、棉花、辣椒、蓑草等农副产品需要外运，当地必需的生产生活用品须从外地釆购。玉龙属盐亭南大门，几华里路之外便人射洪县境内。在不通公路的年月，梓江水路便是运送这些物资的主渠道，北边可达绵阳，南边直通重庆。

        那时的梓江河上，号子声声，白帆片片，船来船往，热闹繁忙，玉龙镇便是商人接驳进出货物的码头，船工休养生息的驿站。

        从栅子门外的几十歩石梯下到江边，有青石铺设而成的半圆形平台，被冠以诗意的名字一一月台，实际上那就是古时侯的船码头，一直沿用到上世纪七十年代。

        老人们回忆，解放前码头上经常停靠的货船不会少于百十艘。栅子门外的江边，每天晚上船家灯火阑珊，人声鼎沸，炊烟袅袅，形成一处热闹的水上街市。

       而栅子门内的正街上，更是花天锦地，酒幡招摇，店铺林立，门庭若市。百年字号的中药铺，颇具规模的酱园店，以“玉龙桃片”为拳头产品的糖果厂以及茶房客栈、日杂副食、棉布百货、农具五金、纸火香蜡等各种业态，一应俱全。

        商贸区域除大街小巷外，近郊还有猪市埧、竹木家俱、农副产品等露天市场。

        与正街隔河相望的瓷窑埧更是带有一番古奥、浓厚的商贸及手工作坊色彩。那是一片被梓江河水朝南边转弯时所包围的圆形区域，由于土地肥美，近代一直是玉龙镇的粮仓。但一挖开浅表的土层，大范围内全是精美的瓷器碎片。历史上这里一度是規模宏大的瓷器作坊。据传，仅烧制瓷器的窰洞就达九十九座之多。相信当时凭借便利的水运条件，玉龙的瓷器一定是通达三江，名扬四方。

        由此可见，玉龙古镇因水而生，伴水而兴。

       据地方志载，玉龙始于何时，无从稽考。清乾隆51年（1786年）就以其名戴于县志。究其由来，传云：古有王玉龙者，首于其无人居住的水陆交通要道设宿舍，卖茶食，门前灯笼书“王玉龙栈”。日益聚居于此者众，遂为镇。

        在我看来，宁愿相信“王玉龙栈”的说法只是误传，玉龙的称谓或是源于龙脉风水的美丽传说；或是人们对中华龙图腾的敬畏崇拜;或是还隐藏着另外不为人知的神秘“玄机”。

        我们这一代人，见证的虽然是水路运输逐日萎缩后的古镇形态，但那些遗留下来的商号店铺，茶房客栈，贩夫脚印，行船漕道，江岸纤痕，似乎都在述说这里曾经的繁荣和昌盛！

        解放以后，即使陆路运输快速发展，梓江水运一度仍然是重要的补充渠道。江面上天天有货船航行。沿江的三星、玉龙供销社有自己的专用船只。一直到上世纪八十年代，玉龙到盐亭县城仍有客运班船往返。

        水运为古镇带来繁荣！江河也妆扮古镇美丽的容颜！

        玉龙镇静卧群山怀，安享清流水，可谓山环水绕，秀色可餐。那些由高及低朝江边倾斜的青石板大街，七弯八拐、曲径通幽的小街小巷，全部因形就势，与自然环境和谐共生，既避免横平竖直的呆板，又为居民创造方便舒适的宜居条件。

        略显仄逼的街道犹如长长的甬道。闲场天，街坊邻居在上面干活、晾晒、休闲；赶集时，门前经营摊位一个个首尾相连。四邻八乡前来赶集的民众接踵摩肩，热闹非凡。炎热的夏夜，家家户户在门前铺上篾蓆，或搭起躺椅、凉床，乘凉消夏，形成一道特别的景观。

        那些历经风霜，略显苍老，鳞次栉比，在斜坡上层层排列的古旧街房看似门臉狭小，但穿堂入室以后，有的是四合院落的大户，有的是楼堂亭阁的祠堂，有的是前店后厂的作坊。即使是平民百姓、小家小户的房前屋后，或一方露台；或一畦菜地;或几步石级，可以直通房后的河边或坡地。可谓是街区的民居，农家的风范！

                         古剎遗踪

        我在玉龙镇工作时，常去区公所和区粮站。所到之处，那些办公用房、会议室、宿舍、部分粮倉都是由旧社会的庙宇改建而成，其体量之大，占地之广，建筑之精美引人注目，便常常向老一辈玉龙人打听它们的前世今生。经年累月，汇集众多渠道的信息，一座飞阁留丹，气势雄伟，院落重重，殿堂幽深的庙宇形象栩栩如生地出现在我的眼前，那就是玉龙王爷庙。

        玉龙镇成为著名的商埠码头，街市繁荣，商业兴旺以后，常年便有不少省外商人驻扎玉龙。他们与当地商人士绅、行业帮会都需要按习俗供奉神明，便共同出资修建王爷庙。各会馆要为本乡本土爭光、各行业为了同行的面子，竞相邀请各方的画师、雕匠、石工、木工、书法家等能工巧匠尽施其技，各显神通。山西帮塑关羽像，铁匠塑李老君，医生塑药王孙思邈，船帮塑镇江王爷，财神则是大家共同的信仰。庙堂上曾经悬挂过一幅写有“七省一堂”字样的挂扁，就是对这种建设方式的纪念。

        王爷庙座落在正街和横街交汇处的右侧，与龙嘴和西梓山隔河相望。大庙前宽阔的院落内，一边是雕龙画凤的古戏台，一边平行排列着规模宏大的三重大殿。殿门前有二十多级长长的石台阶，烘衬着庙堂的气势。一排门柱前，分别俯卧着六只怒目圆睜的巨型石狮，增显着神明的威严。大殿两旁附属僧房，亭子间等设施。整个建筑成曰字型布局。

        据老人们回忆，几重大殿分布数十尊彩塑菩萨。赤发红颜的火神，怒目圆睁的灵官，慈㞒善目的太上老君，妩媚标致的三霄圣母等等，一个个神态各异，栩栩如生。

        庙堂上下，神龛上方，分别悬挂几十道注明大清康熙、乾隆、嘉庆等年份的各种匾额，其书法尽显汉隶、魏碑、颜柳、龙蛇、狂草等各式风范，堪称名家名作的书法展览。

       大殿房屋的横梁挑坊，门柱的斜木衬坊，装饰着制作精细的彩绘木雕。一排排菩萨前面，设有一座座造型各异的石制神案，上面陈设香炉、木鱼、磬、及各种石刻“供品”。这些石、木雕刻作品，通过人物、虫鱼、花鸟、怪兽等极富装飾效果的图像，反映民间神话传说中的漁、樵、耕、读、宴饮、品茗、出行、乐舞等生活场景，生动具体，活灵活现，匠心之巧，绝非一般。

        庙堂右侧不远处，有一座修建于清咸丰五年的字库石塔，三丈余高，六角七层。塔身雕刻文昌出行，云龙山水，戏曲场景等图案。是尊师重教、崇文尚礼的时代标志，体现玉龙人“敬天惜字”的人文情怀，使玉龙镇平添几分文脉气息。它像一位历经风雨，古貎苍然的老人威然屹立，见证着王爷庙古往今来的沧桑。

        与王爷庙隔河相望的西梓山半坡一块平地上，也有一座庙宇。它是始建于明朝末年的大雄宝殿。宝殿背后青山葱茏，危岩陡峭。藤緾树绕的石壁上，尚存几个和尚的悬棺洞穴，显得幽深古奥。庙宇前的庭院內，挺立两棵枝繁叶茂的高山榕，绿阴如盖，遮天蔽日。近观大殿，龙头翘角，墙线错落有致；碧瓦红墙，色泽典雅大方。站在榉溪河畔遥望，一堆绿云护寺院，微露红檐和螭头，尽显庄重、肃穆、神秘的庙堂气氛。

       玉龙仅仅是只有数百户人家的山乡小镇，除镇上规模宏大的殿堂楼阁外，近郊的大寨山北坡顶，漏水垭、其林山上，也曾经分布大小不等的古代庙宇，正街上有一间西式建筑风格的基督教福音堂，牌坊湾口陆家嘴还有一道著名的古代石制“贞节”牌坊。

       不可否认，它们都是封建迷信的产物，对人们的思想起麻痹、桎梏作用，但是作为乡间名胜的实体存在，也生动反映玉龙地区文化艺术水平和社会经济状况。它们或静臥山林，或佇立江岸，或面临闹市、村落，享受各方信众的顶礼谟拜，鼎盛香火，传承古老的民间风俗，见证一方乡土曾经的繁荣与昌盛，向后人述说光阴和年轮的故事！

       玉龙镇许多老人说，爬西梓山，逛王爷庙，是他们小时候最快乐的儿时记忆。

        在王爷庙内，他们骑在石狮子身上看戏、听琴（竹琴)；转大庙看菩萨、罗汉；仰着脖子观灯、欣赏字画，使他们受到浓厚的文化艺术氛围的薰陶。

        炎夏时节，小朋友们最爱去龙洞边洗澡。泡凉爽后，会爬上西梓山庙堂内，抓个蒲团当枕头，躺在被和尚们打扫得干干净净的青石板上。这时，身旁有十八罗汉的静静“陪护”，面向天花板上花花绿绿的藻井，呼吸着香炉内散发出来淡淡幽香，迷迷糊糊地听着树上懒蟬子的叫声，似睡非睡，舒心愜意。直到黄昏时分，听到和尚撞响的清越钟声，才会踏着出没山林间蜿蜒曲折的石级，一边眺望山下千家万户的缕缕炊烟，一边欣赏不时从身边飘过的点点流萤，一步一回头，恋恋不舍地走下山去

                         乡音长韵

        区位优势，自然资源，以及融合街市、商埠、水陆码头、庙宇祠堂，会館书院等为一体的人文环境，促进经济繁荣的同时，也滋养着人们的文化精神，润育出玉龙古镇丰厚的文化㡳蕰。

        原汁原味的民俗文化活动，是古镇人们世代相袭的传统。

        每逢节庆，耍龙灯、舞狮子、踩高跷，逗车灯、打莲箫、高台、平台等五花八门的活动轮番表演，精彩纷呈。留给我小时候的印象是，每年正月十五，老家的人们都会成群集队去玉龙赶会。那时的街头巷尾到处张灯结彩，五光十色，人潮涌动，鼓乐声声。我们一群小朋友去露天舞台埧看马戏，围着卖膏药的民间艺人看杂耍，向大人要几分钱看花花绿绿的“西洋镜”。有兴致时，人们三五相邀，一直熬到深更半夜，兴味盎然地看完烟花、火龙表演后才会摸十余里夜路回家去。

        文化大革命以前，五月端阳划龙舟，是玉龙镇每年必办的民俗项目。我们小时候，中午早早的吃完粽子或白面蒸馍，被大人用雄磺酒搽抹肚脐后，换上新上身的夏装，呼朋唤友，三五成群地在河滩上你追我赶，边走边玩地顺江而下，跑到玉龙龙嘴搶站既阴凉，又居高临下的有利地势，在万众欢腾的热烈气氛中，声嘶力竭地为江面上劈波斩浪，勇爭第一的水手们呐喊助威。

       五十年代，每年的寒暑假期，镇上在外求学的青少年回乡以后，都会自发地组织文化宣传活动。他们唱歌，跳舞，在露天舞台演出话剧。甚至夜晚在龙嘴外的河面上乘着夜游船吹拉弹唱，组织游江晚会，尽情娛乐。这在当时的社会环境中显得十分另类，被个别不理解人的扣上“裴多菲俱乐部”帽子，告发到区公安派出所，曾引起一场舆论甚广的“政治风波”。

        文化大革命中，玉龙曾诞生一个毛泽东思想文艺宣传队。男女队员均是镇上土生土长的年轻人。负责伴奏的民乐队吹拉弾拨门类齐全，歌舞队员有模有样、表演出众。居然可以在全范围内甚至去县城巡演，并受到广泛认可。当时除县上统一组织的脱产宣传队以外，区、镇一级的业余队伍很少能达到那样的水平。

       而家喻户晓，流传甚广，最为群众喜闻乐见的娛乐形式，当数地地道道乡音乡韵的川剧。

专业剧团不时会到玉龙巡演，这时就是镇上的盛大节日。街市万人空巷，露天剧场场场暴满，四邻八乡的百姓为赶来看戏，扶老携幼，举家行动，举着灯笼火把，不惧往返夜行。

        玉龙镇是远近闻名的“戏窩子”，懂戏的人很多，甚至有许多会唱戏的人。由各单位及居民的戏迷组成的业余剧团，生、旦、净、末、丑行当齐全，锣鼓器乐伴奏人才济济，传统剧目中有代表性的全本戏、折子戏都能应对。除经常在镇上演出外，还不时到邻近场镇巡演。

没有舞台演出的时候，梓江茶社内几乎天天有川剧坐唱。器乐伴奏一样不少，男女演唱者一人一角，认真敬业，唱聜音乐的效果与舞台演出别无二致。各家各户操办红白喜事，川剧坐唱会上门凑热闹。摆开一排桌子，泡上几壶清茶，铿锵的锣鼓，激越的唱腔，要在大门囗一连响上几天几夜。

        也许正是古老的川剧艺术雅俗共赏，叙说川人的机敏、幽默、睿智和朴实，格外受人喜爱，那时在群众中的普及程度不亚于当下的广场舞。就玉龙镇而言，鼓师中有农民“几聋子”，打锣的有炊事员“何聋子”，杀猪匠“秦烂眼”会拉胡琴，业余演员全来至商店，饭馆、茶酒店等各单位及街一村社员，镇上居民。而“玩友”们搞川剧坐唱时，似乎贩夫走卒，士农工商中的任何一员，只要来了兴趣，都可以酣畅淋漓地吼上几嗓子。

        除川剧以外，还有“四川金钱板”“评书”“清音”“莲花闹”“荷叶”等姊妹艺术形式不时在梓江茶社表演。它们同样是川音川调，地方特色鲜明。像“金钱板”“荷叶”的唱腔似乎和川剧彈戏中的某些曲牌同出一辙，都是大众化的民间小曲韵味。而女声表演的“清音”则称得上是川味评彈，音色甜美，轻柔婉转，动人心魄。这些行当的艺人行襄简单，随时走街窜巷跑码头，街头集市或茶房客栈设一桌一椅即可表演，受众十分普遍，广受欢迎。他们走到哪里，哪里就响起悠悠琴声或声如金石般的川话评书，与那些老街旧巷融合成一幅有声有色的古镇特色图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