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塘一瞥

种因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西塘之行缘起驴友小熹。</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春节期间,小熹回到慈母倚门的老家湖州,闲暇之余爬了莫干山。不经意的照片水秀山青、乡愁江南!那一蓑烟雨,迅即勾起了“穿越峻岭”群内休闲游的虫子。</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说走就走,领队小老头发帖、定线路行止,一切都是麻溜麻溜的,报名也是麻溜麻溜的,原定35人的团队迅速爆满!最后出行,是一辆53座加1的大巴。小老头人品不错,赞一个!</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临行前收拾行囊,突然发现各种不要:手杖不要,登山鞋不要……及至带着心爱的如夫人黑卡RX1R登车,满目各色艳丽的花衣加飘曳的长发,鼻翼中弥漫着化妆品间杂各种零嘴的味道!蓦然同行女儿国的子民,感觉好不乖乖隆个东啊:时值我和死党快乐十八子刚刚重装走完江西的齐云山,那颗犹在壮观的云海上飘荡的心,并未彻底排空。</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好在这个感觉,并没有在时间和空间的维度上持续太久。我想,这要感谢近几年依赖团队精神的户外生活了,它已经把我在路上的关注点,更多地定格在欣赏山水之美和体验不断超越昨天的自己之上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车出南昌东,全程高速,窗外一路闪过婺源、黄山、金华、临安、杭州、湖州等耳熟能详的路标牌。这,既是此行抵近西塘略显漫长的旅途中的一个个期待,又在我的心中,播下了下一回再次穿行这些记忆中或模糊、或清晰的迷人的城市的种子。</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行车八个多小时至午夜十一点半,我们波澜不惊地进到西塘。从一条深夜看不清路名的马路拐进小巷,十分钟后眼帘中映入了串串红灯笼。艳丽夺目的红色灯光中,我们今晚歇息的“C部落”夸张地彰显着她的小资情怀。</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等候安排铺位的间隙,我们一边舒展倦怠的肢体一边各自整理心理的妆容。只不过此刻要见的,是西塘这位伊人罢。我不知道那些同行者的心境,当我从暗黑的小巷中走进这通明的那一刻,仿佛回到了某个长袍纶巾的时光、化身一位羁旅经年的商贾,在一路风尘、满腹忐忑的归乡途中错过了宿头。自家檐下,漏尽更残;爱人窗前,烛影摇曳!敲耶?不敲耶?敲与不敲间,一如贾岛骑在马上演绎他的“鸟宿池边树,僧推(敲)月下门”的故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注定还是要敲的了。原因很简单,我们的行程安排,是在西塘停留到第二天上午十点半。</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放下简单的行李已近凌晨,我们同行的五人党加上领队小老头,很快就踏进了夜色阑珊的街道。</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此刻时过午夜,街道很静,两旁的灯笼大多熄灭隐入半明半暗的夜色中。我静静拎着黑卡,快门不时按下,她是今晚我与西塘的媒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街道两边的房子大多明清风格,因旧做旧。同行的两个女损友不停摆拍臭美,鞋跟时快时慢、时轻时重地敲击在麻石铺就的地面上,回声很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仿佛回到了童年生活的故乡,只不过,这是一个放大了规模和更整洁、更殷实的江南村落。不同的是,这个村落里缺少它应有的活力和烟火气:没有鸡鸣,没有犬吠,没有带着青草味的牛粪,没有二师兄的哼哼声,也听不到小孩的夜啼声和母亲的抚背哄劝声……</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走着走着,没来由的就兴味索然起来了,行至正忙着打烊的酒吧一条街,感觉尤甚。索性合上镜头盖,双手拢进裤兜。</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穿过再无他人的几条街巷,同伴们开始找寻宵夜。</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午夜时分的西塘,星月无光、灯影晕黄。就在我们顾盼宵夜的小巷深处、路中央,一双小儿女正忘情地啃西瓜,打他们身旁侧身而过的时候竟浑然不觉。我在揣度,衣衫单薄相拥西塘的他们,是度假的情侣还是偶遇的仙鹤?他们来寻觅什么、能带走什么……一切都不得知而勿须知。只是,我久已古井不波的心,还是随着眼前这透着几分暧昧的画面摇了一曳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今晚的宵夜没有明显地方特色。只用一条要价十块的烤秋刀鱼,我草草祭了抗议不断的的灶神庙。幸喜味道不错!</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回到布置得大红大绿、小资变调得像女生宿舍的房间,我不刷牙、免沐浴直接上到了那不止一点点暧昧的床上,心中泛起了大嘀咕:今晚有梦乎?感谢南柯有爱,四小时后我洗漱完毕,眼神有光!打开门的当儿,打扮光鲜的损友三月,进来拍下了大花被,说是要留着后面挤兑我,真是交友不慎呢。</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后面的几个小时有点木然。因为时间太紧,我的重点放在拍摄风景上,对景点的人文历史一带而过。</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穿行在古镇的永宁桥、烟雨长廊、送子来枫桥、环秀桥、卧龙桥、五福桥、迎秀桥、石皮弄,擦肩而过街旁的江南瓦当陈列馆、中国纽扣博物馆、明清木雕馆、圣堂、尊闻堂。我或蹲或跪,贪婪地取景、对焦、按快门。搞笑的是,在我仰躺着给那只英文发音很标准的八哥留影时,损友三月和香草又一次趁火打劫,抓拍了我仰面朝天的囧态!遇人不淑啊。</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十点半,我们准时登车,去往下一个古镇南浔。至此,我的西塘行算是OVER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此行西塘,算上属于星月的六小时,停在古镇的时间是十一小时,算是浮光掠影地牵了一牵西塘的衣袖。几个不经意的片段,给春日西塘抹上了一丝温馨的快意。</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清晨,行色匆匆的阿伯,虽没有同意给我们指路,但他的拒绝很乡绅;在被越来越多的外来人口空心化的西塘,有一位从里到外透着祥和的原住民阿姨,很细致地教我怎么烹制她手中正在料理的小杂鱼;街堂里弄中,吴越文化发祥地的俚语透着三分似曾相识;浸润着江浙人精致的馄饨和豆花,平日打死不碰的老汤卤鸡脚,特别是那碟酸甜脆香的阿婆菜,引得我这个饕饕食指大动。</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当然,在西塘我也留下了遗憾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去到西塘之前,我盘算过要在午夜时分、一个人乱点一间静吧,偏坐无人一偶,乜斜濒临老花的浊眼,看一看这一季的红肥绿瘦、郎才女貌,借那份喧嚣和恣肆,荡涤素日朝九晚五的寡淡;也要看一看,水乡小镇相较丽江、凤凰、平遥,在我多愁的身心里有什么异样的投影。</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奈何来去如风,心绪东流!此一也。</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晨曦中,卧龙桥上。我的镜头对着慢慢摇近的小船,光圈、焦距调到上佳,缕缕金光下,光影很美!但快门上的食指却迟迟不愿压下:取景框中,船头的红色垃圾桶,锥子般刺痛了我的眼睛!</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假如,假如那红色的塑料桶是个老旧的鱼篓,艄公手上拿着的,不是长柄的抄手,而是挂着三五鱼虾的渔网;小船轻行,涟漪一圈连着一圈,假如此刻游过来去逐食的数只小鸭或者引项天歌的白鹅;假如波光粼粼的河水,不会间或泛起油迹,而是梦里水乡般的清澈澄明……镜头中的画面一定会更美!</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也许我太过尖刻。西塘,绵延成长于历史、文化的长河,美丽依旧。毕竟,这是一段老去的运河古道,流淌着工业文明里带毒的血液,在当下已不是奇事罢。</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春江无暇,唯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正契合我此刻的心绪。大巴上我微闭双眼,耳塞中的旋律,是许巍低回的“旅行”。</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