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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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次写到了在乡下工作时与“炉子”为伴的故事。许诺一个家长，下一篇该写写“吃”了。

那时的孩子们上学是要交学费的。但是学费不是钱，是什么？有牛粪、白面、莜面、土豆。每年开学，总务处主任就在仓库门口收“学费”。

我们的伙食也就顺着孩子们的学费开展了。那时学校一日三餐，每餐都是永远不变的蒸馒头、熬土豆。

早晨五点半就是要起床。对于那时的我来说，最要命的就是这个“早起”。还在被窝里的时候，外面的喇叭里就响起了音乐。据说这还是校长已经在学校外面走了一大圈之后回来放的音乐。

挣扎着起来，闭着眼睛穿衣下地洗脸。来到宿舍外面，和学生一起跑操。那时的一天是从跑操开始的。

全校学生围着操场跑上几圈后，晨跑就结束了。然后去上早自习。现在想起来，早晨还没有吃任何东西，就完成了两件大事，肚子真的不饿吗？

早自习之后，便是最壮观的场面——早餐。只听下课铃一响，同学们一窝蜂的跑出教室，每个人手里提着一个饭盒，“轰”的一下向食堂涌去。

食堂是大食堂，没有座位，十个孩子们围在一个大圆桌前站着吃。饭盒盖上至少要堆上三四个大馒头。土豆块非常大，每个大土豆也就切一两刀，里面再加点稀汤。但是孩子们却吃的飞快，生怕不够吃。

条件好一点的孩子，会带一个生葱头，就当是另一个菜了，三下两下就和其他孩子们分着吃完了。只是上课时，教室里充满着刺激的味道。那可真是受到了知识和葱头的“熏陶”。

孩子们吃饭的时间，也是老师们用餐的时间。老师们在另一个小食堂。是可以慢慢走进去坐下来吃的。虽然吃的东西一样，也是土豆、馒头。但是馒头的个小点，土豆也会多切几刀，变成小块，多熬一会儿，所以并不像学生们的那样清汤寡水，而是烂烂的、糯糯的。对于从小就爱吃土豆的我来说。这也没有什么不好，反而吃的乐此不疲。

只是一日三餐一周六天一月四周一年十二月餐餐顿顿是永不变更的蒸馒头、熬土豆，放在谁身上都有点受不了的。不过我还好，只是偶尔会幻想一下改善伙食，几乎顿顿还是吃了下来，人也是白白胖胖红光满面的。而同宿舍的两个老师就没有我这种心态了，天天盼望着改善伙食。提着暖壶去了食堂，看看今天吃啥饭，结果，看见桌子上摆着的一大盘馒头，锅里永远不变的一锅熬土豆，几乎是哭着提着暖壶离开的。

那时的男老师还是有改善伙食的机会的，上面来领导，男老师招待他们，都是有一桌宴席的。看着他们隔三差五就能打打牙祭，真是由衷的羡慕。终于，几个女老师实在按耐不住了，说，我们今天不吃土豆了，咱也改善去。

于是结伴走出校门外。要知道，这个校门我们是一周才会出去一次呢。来到了全村唯一的一家饭店，问有什么好吃的。结果，冰柜里只有一只鸡，而且还冻着。眼睁睁的看着这只冻鸡，听着肚子咕咕的叫，丝毫没有激动，哪里有时间等它慢慢化开？只好作罢！

又来到一家唯一的串店，吃点串来解馋，结果，老板拿出一串，细细小小的一串，从未见过这么袖珍的烤串。而且贵的离谱。也许，这是这个村里最贵的奢侈品了。只有土豪才能享受的起吧。

这时肚子已经饿的咕咕叫。来到小卖铺，有20厘米长的方形火腿，赶紧买了下来。再来一袋方便面。回去放到炉子上一煮，真是满屋飘香。一个瘦瘦小小的女老师，抱着一只大方火腿。居然一顿饭就把一只全部吃光。这个场面让我想到电影《甲方乙方》中的场面，一个富豪为了体验贫穷，去了村里，最后居然躲在一个房顶上把全村的鸡全部吃光。

也不能说一点伙食也不改善。有时候，大师傅也很有妙手，用仅有的一点点东西变着花样给我们做。半碗辣椒面，半碗酱，拌匀，里面放上葱花，浇点油，放到蒸笼上一蒸。一道佐餐的美味就诞生了。当我们来到食堂，看到有这么一碗蒸辣椒，都高兴的尖叫起来！用不了一顿饭的工夫，一碗辣椒就见了碗底。这样一碗辣椒是绝不会呆到第二天的。

再好一点的时候，但是为之甚少的一两次，食堂会给我们炸油饼。由于小食堂的大师傅只有一个，所以油饼做的简单而拙劣。个头无比大，而且厚度却非常厚，不知道是用擀面杖擀的，还是用手压的，最后的油饼炸出来是奇形怪状。我们闻着浓香的油味来到食堂，桌子中间的大茶盘里，这次不是一盘馒头，而是一大盘炸油饼，真是欣喜若狂。夹起一个，哎？这个油饼好像一个棉手套呀！

后来，我们就都管炸油饼改称“炸棉手套”。每天都盼望着食堂能再给我们做一次炸棉手套呀！

再高级一点，就是包饺子或者包包子。但这样高难度的饭是一个人做不出来的。于是，所有的女老师则都成了厨师。

下了第二节课，总务主任就挨办公室去问，有没有后两节课？有没有后两节课？没有的去食堂包饺子了啊。第三四节课，女老师们三三两两陆陆续续来到了食堂。擀皮的擀皮，剁馅的剁馅，和面的和面，大家分工合作。于是热闹的场面就开始了。第一次知道老师还有下厨的任务！

但擅长讲课的老师做饭却是外行，弄的满手满身都是面，也不知道面和的咋样。馅咸了淡了，这时也无比包容，甚至面和的不好，煮的时候都破了皮了，馅漂了一锅。

下午上课时候，手指甲缝里都是面，这是也是无比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