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香不舍离

玉石子

        唐代诗人张九龄《感遇》诗中有“兰叶春葳蕤，桂华秋皎洁。欣欣此生意，自尔为佳节。”的妙句。万物自有生长节律，谁也不曾辜负过好时光。该生根时就向下深移，到开花时就抖落一身的华丽。即使到了肃杀的秋日，仍然有队伍庞大的奇花异卉顾盼生姿，装点着城市钢筋水泥混凝土柏油塑胶架构起的阴郁里。而我独喜一绿植—桂树。路边偶有相遇，一股芬芳扑鼻，不禁深呼吸，做陶醉状，实然已摄入心魄，不能舍离！

        今日中午匆忙送女儿途中，秋风相随，一路无语。到了熟悉的路口，忽然一股浓郁的桂花香味和着风吹散在空气里，我竟着了魔似的随风而去，亏得女儿疾速制止：“妈，您这是往哪里去？”哦，迷路，迷路，不觉已误入桂香深处。

        沉醉自有道理。记得初到豫基时，楼前左右两边的花坛一直裸露着黄皮肤。而教导处正对着土头土脸的“土坛”。赖上了温主任，要他负责给它们换容颜。敦厚实诚的老哥克服薄土下面尽是建筑碎石的难题，翻土，平整，挖坑，移栽了自家大院里的月季、桂树、竹子。没成想，善心终不会被辜负，两边的绿植在遥望中狠劲汲取乱石纵横下泥土的营养，竟长出了不一般的飒爽英姿。西边的竹子整队整队地疯长，大有成顷的决心。再加上精通花道的王主任撒下的俗名“烧汤花”的种子，年年花开，岁岁惊动校园。行走于通道，也会生出“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的惬意。

        东边的花花草草也甚是欢喜。月季花除了寒冷的冬日“闭关”之外，其他三个季节似乎从来不曾停歇。大朵开完开小朵，黄的开完开红色，就数它拉风，倒生出习以为常的不以为然来。和它并排站立的桂树倒显得不急不躁，不惊不乍，不紧不慢。几年的光景，个头也没见长，但它却最懂收放自如。春秋两季总是不知不觉地在某个忙乱的时间让你停下纷繁的思绪，走近它，凝望它，深嗅它，然后再啧啧赞叹两句。甚至它不经意抖落的细小花粒都要捡起，捧在手心，看个端倪。世间真有这般神奇的存在？娇小玲珑，经不起压挤，但却集万千浓郁芬芳一体，能飘十里，能沁心底，妙哉，妙哉！至今想起，仍觉心底深处桂香阵阵，荡起涟漪。

        今日又闻桂香，想起那年，那月，那三五知己。纵是年深日久，也不能舍离同行、同欢的气息。哦，闻是桂香，念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