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的春天：春去春又回/原创

yhc闲听花落

图片|王玉成

文字|闲听花落

惆怅彩云飞，

碧落知何许？

不见合欢花，

空倚相思树。

芙蓉树下，云飞百无聊赖地抬头看着远处的花海，春天的花儿，姹紫嫣红，缤纷夺目，他却没有心思关心这些，赏花看柳是芳菲的最爱。“这丫头，咋还没来”？云飞正在心里嘀咕着，就听到一声甜甜的喊声：“云飞，我来了”！

话音未落，芳菲那灿烂的笑脸就出现在云飞的面前。云飞和芳菲住在同一个大院里，俩人天天黏在一起，云飞走到哪里，芳菲都要跟着，像个跟屁虫一样。云飞有时候也会觉得烦，不过见不到芳菲又感到少了点什么，可能习惯成自然吧。

后来，无意中，他俩发现了这棵芙蓉树，长得枝繁叶茂，郁郁葱葱，树干大约有一人抱那么粗，芳菲经常抱住树身，试试自己有没有长高，云飞总是在一旁嘲笑她的傻气。

芙蓉树开花的时候，花朵极美，花色一日三变，早上呈白色或粉红色，皎若芙蓉出水，至傍晚呈深红色，艳似菡萏展瓣，故有“芙蓉花”之称，也叫做“合欢花”。每当这时，芳菲总是会被芙蓉花迷醉，嘴里念念有词，如痴如呆，并从此喜欢上了芙蓉树。再后来，这棵树就成了云飞和芳菲约会的地方。

春天，是属于孩子们的，那遍野的青草，是云飞的最爱。他最喜欢在草地里打滚，尤其是春天的草地，小草嫩嫩的，软软的，散发着清新的独特香味，让云飞如痴如醉，喜爱的不得了。几天不在草地里滚上一滚，他就浑身不舒服。就连芳菲，也被感染地喜欢上了青草地，喜欢在青草地里打滚撒欢，像个野丫头。以至于多年以后，那片青草地依然时时出现在她的梦中。

野地里还有许多野菜，荠菜、蚂蚱菜、苦菜、婆婆丁、车前菜、麦蒿等，云飞经常领着芳菲去采，根本不在意会弄得手脏脏的，有时候云飞还故意用脏手去摸芳菲的脸蛋，惹得芳菲尖叫连连，拿小拳头不停地往云飞身上捶，云飞总会得意地大笑，享受着芳菲的老拳伺候。有时候也会捉住芳菲的小拳头，偷偷地亲一口，然后芳菲就会满脸羞红地低下头，常常会把云飞看呆，觉得这时的芳菲好美，好可爱！

除了挖野菜，云飞还会给芳菲拔菇笛和做柳哨，柳哨就是折一小段柳树嫩枝，用小刀把树枝割成小段，再把里面的小干枝拿出来，只剩下外面的一层树皮，用嘴吹会发出哨声，叫做柳哨，是60，70年代孩子们很喜欢的自制玩具。

而把吃和玩两者结合起来的，那就是拔菇笛。什么是菇笛呢？田野里有一种草，在北方叫茅草，每到春天，茅草不先冒芽，先长种子，它的种子外形很像竹笋，但只有婴儿的小指粗细。在茅草的草芯里，你只需剥去外层草叶，待它露出半指长，用大拇指和食指轻轻捏起，用匀劲儿一提，便“吱”的抽出一枝又嫩又长的笛子。

一层层剥去外皮，当最后一层嫩黄的皮剥下时，便有一条白色的嫩嫩的茸毛，这就是孩子们的美味，放到嘴里仔细品尝，有一种细细的甜，柔柔的软，特别的嫩滑可口。

拔菇笛，对于嘴馋的孩子来说，既满足了嘴，也满足了玩乐，是当时孩子们非常喜爱的活动。

时间就在嬉闹中过去了，转眼间，云飞已长成了一个英俊小伙，酷似吴彦祖的外表，178的身高，成为了姑娘们暗恋的对象。芳菲也出落的袅袅婷婷，楚楚动人，经常会收到一些莫名其妙的情书。

云飞芳菲依然每天腻在一起，只是不再玩小孩子的游戏，他俩每天一起上学，一起放学，除了吃饭睡觉，几乎都待在一起，芳菲的一颗芳心都放在了云飞身上。一天见不到云飞，就像少了点什么，心里空落落的，云飞也是对芳菲紧张的不得了，每时每刻都想见到她，生怕她被别的男孩子抢走了，对她嘘寒问暖，百般呵护。

功课不忙的时候，云飞会和芳菲一起去踏踏青，吹吹风，偶尔也会看看电影，知道芳菲嘴馋，云飞总会给她买一包瓜子，让她边看电影边吃，芳菲总是一脸幸福地看着云飞，把嗑好的瓜子放到云飞嘴里，云飞有时会恶作剧地轻轻咬住芳菲的手，看到芳菲羞红的脸，心里的满足感真是无以言表。

云飞多才多艺，文采出众，写的一手好文章，他的作文都是作为范文在班里被老师推荐，他还会吹口琴，弹吉他，芳菲最爱听他弹“爱的罗曼斯”，芳菲也跟着云飞学过几次，可惜她没有耐心，只会弹简单的音符。不过芳菲唱歌很好听，是学校里有名的百灵鸟，经常是云飞弹奏，芳菲演唱，同学们都戏称他俩是“情侣档”。

幸福的时光总是过得太快，云飞芳菲马上要初中毕业了，他俩也正商量着一起考重点高中的事情。突然有一天，云飞不见了！芳菲到处都找不到他，家里，学校里，芙蓉树下，田野里…，凡是云飞去过的地方都找不到他，而且他家房门紧锁，根本见不到人。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这些年来，云飞从来没有不辞而别过，一种不详的预感涌上芳菲的心头，惶惶不安中又过了几天，芳菲终于从父母口中得到消息，云飞的父亲在厂里和人打架，被打急了用刀子把对方给捅死了，已经被抓起来了。云飞的母亲又气又急晕倒了，送到医院查出了癌症。云飞奶奶家来人把云飞接到老家去了。

得到消息，芳菲当场惊呆了！父母又说了些什么，她都听不到了，只是想着：云飞怎么办？他要怎样生活下去呢？她好想见到云飞，告诉他：“不要怕，你还有我”，可是，她却见不到云飞的身影，想给他写封信，也不知道寄向何方，她只知道云飞老家在遥远的云南，具体在哪儿也不清楚，问父母，父母总是说不知道。

接下来的日子，芳菲不知道怎么过来的，每天浑浑噩噩，魂不守舍，对云飞的担忧和思念与日俱增，茶饭不思，人很快消瘦下来，像朵被狂风摧残的枯花，让父母担心的不得了。

为了不让父母过分担心，芳菲强颜欢笑，努力过着度日如年的日子，每天都会梦到和云飞在一起的日子，点点滴滴，在梦中不停闪现。醒来总会泪湿枕巾，黯然神伤。

春去春又回，数载寒暑，云飞音讯全无，芳菲再也没有见过云飞，也没有云飞的任何消息，云飞仿佛人间蒸发般消失不见，就连出现在芳菲梦中的面孔，也终于变得模糊不清。

那棵见证了芳菲和云飞欢乐童年的芙蓉树亦因为县城整体规划被砍掉了，变成了好多绿化带和美丽的花儿。那片云飞和芳菲打滚撒欢的田野，如今也变成了楼房，时过境迁，沧桑变换，再也找不到儿时的踪迹，只有那南飞的大雁，每年来了又去，去了又来，却再也不是原来的那些。

又是春天，不知远方的他，可否安好？可否记得那些年的春天？可否记得那个芙蓉树下的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