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周末，大学同学木子李从北京来烟台出差，约好小聚。</p><p class="ql-block"> 我们烟台共有六个同学，还都是女生。大学一个班，工作一座城，一个家一个孩子，并且每个人近30年都坚守着一个工作单位，像极了这座背靠渤海湾的海滨小城，波澜不惊而又舒适安逸。</p><p class="ql-block"> 今年刚好是我们相识30周年，毕业后各奔东西，她们五个与木子李同学一直都没见面。我经常去北京，倒是见过木子李几次。</p><p class="ql-block"> 傍晚我接着木子李沿着海边走了一圈，一路上他都在感慨胶东沿途看到的山山水水，灵秀得让人内心通透舒适无比。看着我们的海也是赞不绝口，风平浪静海天一色，感慨这不就是东方的夏威夷嘛。暮色四合，海边的灯次第亮起，海面上荡漾着一串串流光的影子，他才恋恋不舍地上车前往吃饭的地方。</p><p class="ql-block"> 早已等候多时的四个女同学象鸟儿一样从沙发上飞起来，热热闹闹围过来，在海边我已经抓拍木子李同学的照片发到我们“玫瑰六人组”了。尽管相隔30年没见，人还是那个人，那个一眼就能认出，张口就能喊出名字的人。</p><p class="ql-block"> 接下来就开始叽叽喳喳互相问候，说东道西，丝毫不需要情感过渡。好像过去的那30年只是不小心在课堂上打了一个盹，醒来时一切依然。虽然同在一座城，这几年孩子们陆续考大学，我们这六个女同学也不太常见面，多是电话微信沟通，彼此联系不频繁，但一直未曾间断，有事情只要一召唤，都能在第一时间回应聚拢。</p><p class="ql-block"> 老月同学出差三天，高铁6:00进站，拉着行李箱就来了，我们又对她进行了一番热烈欢迎。</p><p class="ql-block"> 饭菜早已上桌，服务员忙着给我们合影，都忘了催促吵吵嚷嚷的我们就位了。</p><p class="ql-block"> 我们都不顾得吃饭了，光说话就说饱了。抢不过话头就打岔，什么知性优雅都摞给旁人了，我们又成了那个30年前青葱的少男少女了。你一言我一语，你一段故事我一段回忆，想起不同的往事，同一件事情关注的不同角度，班上大部分同学的名字都念叨了一遍，当初的羞涩拘谨含蓄冒失故作成熟和老练，一一道来，记忆突然就像落在宣纸上的一大滴水，渐渐地洇淹开来，然后零星的记忆碎片又慢慢合拢聚集成宣纸上的那滴水，曾经的大学时代立马鲜活起来。</p><p class="ql-block"> 平时不喝酒的我们主动端起酒杯，半杯透明的干白温润着琥珀色柔光，端起又放下，这边话头没落那边话题又起，哈哈哈的笑声穿墙破壁，笑出了眼泪，笑僵了脸颊，擦着眼睛揉着腮帮子，扫一圈兴奋畅谈的同学，又放下了杯子，饭桌上的话题满满当当此起彼伏，一直都是想说总也插不上嘴的状态。</p><p class="ql-block"> 一桌的饭菜几乎没动多少，招牌菜上来后，服务员双手交握站在身后良久我都未发觉。几次三番欲言又止不忍打断我们的谈话，因为此菜需要大客揭彩。</p><p class="ql-block"> 图片断断续续上传到班级群，回馈陆续返回。以往每次上传的同学小聚图片都会让群里气氛活跃不已，这次也不例外，见照片就如同见了本人一般，激发了身临其境的现场参与感，一个个恨不得立马从班级群里跳出来坐到饭桌边。尤其是六个女生围绕着一个男生，话题格外热闹非凡，上学时也鲜有独处花丛中的机会和待遇，如今，面对面的亲切胜过万语千言。</p><p class="ql-block"> 木子李和老月一个出差在外一个出差刚回，俩人毫无疲累之相，在座每个人都兴致盎然，好像一直都在等着这一刻的小聚。木子李的酒杯端了很久，结束语已经说过一遍了，可满桌的话头总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干脆提议接着再说一轮吧。</p><p class="ql-block"> 七个人两小瓶干白都没喝完，说的话不知道能装满多少酒缸，笑出来的眼泪倒是能装满半个酒杯。服务员被我们感染着，进进出出都是一脸发自内心的笑意。</p><p class="ql-block"> 木子李赶第二天最早的高铁返北京，正值国庆70周年大阅兵，安检需要很长时间。天下也没有不散的宴席，再怎么不舍终究也要分别。</p><p class="ql-block"> 快乐和兴奋也有蝴蝶效应吧。我们顺道的仨女生伸手打车，出租车司机摇下车窗，问“你们去哪儿?”，“莱山”，“不行，我(燃气出程车)没气儿了，我得去市里。”哈哈哈，一问一答，简单明了的对话，我们仨重复着“我没气儿了……”，笑声重新响起在路灯闪烁的马路上。</p><p class="ql-block"> 后面一辆出租车嘎然而止在我们面前，我们仨笑语不断地上了车，本来想继续问问这个出程车司机是不是“还有气儿”，结果一车的烟味让我忍不住说，“你车上的烟味儿好像挺大啊。”出租车司机妙回，“好歹空车这么一小会儿，你还不让我抽半支烟啊。”车内又是一阵大笑，好像他车上的烟味儿是专门迎接我们的。这么顽劣的语气这么好笑的话，怎么一下子全让我们碰到了呢……</p><p class="ql-block"> 饭桌上的谈话结束了，到家后班级群里的交流继续着。大家隔着屏幕，三言两语，就能点燃一段回忆，仿佛上课前的那五分钟，前后左右，抓紧时间交头接耳。已近知天命的年龄，我们的孩子们都长成了当初的我们，但我们同学的心，依旧留在30年前的教室、图书馆、餐厅、操场、宿舍，留在梦中那个校园的一草一木角角落落里。</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醒来，脸颊隐隐地疼。多久没有这样张着大嘴毫无形象地笑过了，多久没有这样毫无顾忌地畅所欲言了，多久没有这样轻松愉快了？内心深处的那个自己原来一直都在，只是藏得时间太久了，我们把他忘记了。</p><p class="ql-block"> 回家的路上老月说，孩子们读大学了，我们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呢。是啊，每一个当下，都将是今后最好的年华。陌上花开，不负韶华，且行且珍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