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之杂记（随笔）

秋桦

　　一

中秋过后，月色渐落沟渠。往日奔腾不息的时光安静了许多，仿佛一个恍惚的午后，不再听到喋喋不休的蝉鸣，夏天就这样莫名其妙的退出了丛林和湖泽，有预兆而无预见的疏散在街衢阡陌……

“大约有两个半月没有下雨了吧，天真狠心，我们没做错什么啊！”

走在街上，偶尔会听到来自乡下大叔大妈们的唏嘘和埋怨。他们面对干涸的稻梁和枯萎的果蔬，当然不会像我这样一副吊儿郎当的风月状，去琢磨天的无常月的盈亏。

他们只是相信天的力量也总是相信祈祷的力量。世间最朴素的人性犹如最古老的仪式，是那么虔诚而荒诞，却让人不得不感动于这种思咎的能力。

　　二

世事果真无常，一场突如其来的咯血，让人猝不及防。起初并不惊悚，接下来的两天越来越频繁，感觉进入了某种剧本状态，但依然固执着不就医，看猛疾奈之我何。

血色如落红，倍是催情。于间歇时沉思良久，要么不可挽回、要么峰回路转。我得做好最坏的心理打算，生老病死乃身家常事。

黄昏时分，有心散步。那料刚出小区门口就迎风而咯，草丛处，一抹晚霞四溅……

看来，讳疾忌医不是诗情画意啊。

第三天，打点好行囊去医院，见了医生，心里总是一丝犹豫，一再想起蔡桓公的那句话“医之好治不病以为功”。跟蔡桓公不同的是，我是个选择医生治病的病人。换了一家医院之后，我才安下心来。如果这句话伤害的是医生，我可能不会道歉，于我而言，良好的医德比高超的医术更重要。

医生冷酷，只因熟视而漠然。这个医生的医术如何我不知道，我都把病交给了她。拯救生命或许仅仅起源于一个贴心的望闻问切。

至于这副认真而略带倦意的皮囊，早晚是个灵魂摆渡的牺牲品。

　　三

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莫不是，人到低沉处，总有诸多思绪，说是万千感慨于一身，千回百转于一人。

那个人是谁？故事从未杀青，情节发展未定，目录无法检索……后天未卜。有人说，这样的时候最好去读《红楼梦》，盛极而衰，否极泰来，红袖添香，瓜田李下，样样都有。可那《红楼梦》就是阴气太重，消魂蚀骨。更有甚者，说那曹家命运，早已注定是浪打石头一场空，评者皆有理，各论各的是。可那故事里的人儿终究是各有各的着落，赞、惜、鄙、骂，曹雪芹倒是一一妥帖。

秋意渐浓，渴望一场秋雨的洗涤，清晰那蒙尘的常绿乔木，让耐寒的菊花一绽芳蕊；但也担心一场秋雨的清癯，消瘦了丰满的田园，让鸣唱的虫鸟无处安身。

这时候，我能想起谁？于无声处，一股暖流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