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乡县城关镇(四)南门河排客子斗法大叫花

三少爷的剑

<h1><b> 宁乡的龙脉,南门河的源头</b></h1><h1> 南门河,全县都把这条河叫沩江,只有城关镇人,把从南太湖拐湾处到沩丰坝沩江流经的地段叫南门河。在中国,江与河的区别是南方叫江,以长江为代表;北方叫河,以黄河为代表。城关镇人就有这么犟,地不分南北,东门叫南门;水不分江河,沩江叫南门河。本来是江一定要说成河也就罢了,南正街位置本来在东边,一定要说在南边。</h1><h1> 沩江发源于沩山,北源在沩山之旁的大沙坪;南源在扶王山西麓的牛厂里。浩荡奔腾117公里,至望城县注入湘江。是宁乡人的母亲河。对于沩江源头扶王山,民间有一个传说。话说远古女娲氏炼五色石以补苍天,大功告成后,剩下一些碎石,女祸氏便将其随手抛到洞庭湖,未料一阵大风把一半的五色石吹落到沩山,所以洞庭湖和沩山都有72座大大小小的山峰。女娲氏对这次巧合大感好其,腾云驾雾来到沩山,拨开云层,只见群山如次地盛开的芙蓉花,遂赐名“芙蓉山”,把最高峰赐名“扶王山”。并赞曰:“培龙育虎,永不绝代。”于是,自上古以来,扶王山周遭地带龙腾虎跃,祥瑞不断。其山南有卧虎之地‘老虎坑”,其山西有游龙戏耍之地“龙田”,北麓有幼龙繁育之地‘龙子坑”和潜龙藏伏之地“隐龙坑”。 宁乡的风水龙脉就此发源。</h1><h1> </h1> <h1><b> 千古名句‘’风雪夜归人‘’</b></h1><h1> 风水大师郭璞说过:“委蛇东西,忽为南北”。要判断是不是龙脉就要觅龙、察砂、观水、点穴、立向。寻龙脉首先要寻找祖宗父母山脉,在中国风水当中,昆仑山被认为是“万山之祖、龙脉之源”。中国的龙脉就在昆仑山,宁乡的龙脉就在芙蓉山的扶王山。有读者会问,城关镇的龙脉在哪?请往下看。</h1><h1> 若干年后,一位诗人从沩江弃船登岸,到访沩江源头宁乡芙蓉山,只见漫天大雪中莽莽群山似苍龙出动,来龙去脉清晰可见,于是写下了千古名句“风雪夜归人”,这人就是唐朝的刘长卿刺史(相当于现在的省长兼省军区司令员),全诗如下:</h1><h1> 逢雪宿芙蓉山主人</h1><h1> 日暮苍山远,天寒白屋贫。</h1><h1> 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h1> <h1><b> 城关镇的龙脉在哪里?</b></h1><h1> 沩水奔腾不息,穿峡过滩,万折必东,在坝塘磨子潭处一分为二,二分为三,把南太湖包抄其中,一水波光潋滟往狮子山、粜米洲而去。其它两水在南太湖谭家湾处转了个湾,合二为一,然后又分为二。河边渡船坡旁边有座山(现在的溜子洲大桥旁),它就是风景秀丽的宁乡十景之一“楼台晚色”的楼台山。此山远望如楼台,山上有窑头寨,寨上有楼台遗迹。楼台为明代宁乡国国王所建,故此山名楼台山。</h1><h1> 当年山上层林叠翠,青紫影映,晚色宜人。明英宗(朱祁镇)正统八年(1443年),封襄宪王朱瞻墡嫡二子朱祁鐄(和皇帝是叔伯兄弟)为宁乡国庄宪王。明宪宗成化七年(1471年)宁乡王去逝,由于没有男丁继承,宁乡王爵位废除。但宁乡王有一个女儿,称为明庄宪王女莲花县主,现葬玉金山(县印刷厂、城北中学都属玉金山)。这里有几个问题,宁乡王毕竟是一方诸候,为什么放弃玉潭这县治(县政府所在地称县治)繁华之地不住,而到穷乡僻壤的南太湖楼台山居住呢?其实说白了,楼台山是城关镇的龙兴之地,也就龙脉所在。古人认为,凡是龙脉附近必定是风水宝地,传说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就见过真正的龙脉,不过这条龙脉并不属于他,所以他让刘伯温毁了这条龙脉,切断龙脉以后,他还不放心,就封了25个藩王,要朱氏子孙守住中国这些风水宝地,让大明王朝千秋万代。宁乡虽小,但刘伯温某日打马路经此地,突然,眼前万道霞光,绚烂无比,群山绵延起伏,神踪仙迹似苍龙直奔眼底,刘伯温回去后马上禀报朱元璋,宁乡这块地方是个龙兴之地,将来必出真龙天子,而且龙眼就在楼台山,于是就有了宁乡王朱祁鐄据守楼台山。</h1><h1><br></h1><h1> </h1> <h1><b> 杜甫题诗鳝鱼洲</b></h1><h1> 话说沩江在楼台山这里拐了个大湾,自此称为南门河,合两水包抄出了中洲、榴子洲,然后又曲里拐湾合二为一浩淼东流,水面也大了很多,河中央冲出了一个狭长的沙洲,叫鳝鱼洲,这名字也不知是谁取的?取自猴年马月?</h1><h1> 唐朝大历年间,杜甫一家去衡阳投亲,从四川坐船出三峡,泛舟洞庭湖,桨楫湘江,入乔口、至铜官,恰逢湘江流域狂风大作、浪涛汹涌。杜甫听从艄公提醒,连忙把小舟划进沩江,逆流而上躲避风浪。杜甫在四川就听说先帝唐明皇幸蜀路过宁乡时掉了一块玉佩到沩江里,由于水下是一深潭,没捞到,就把此地叫玉潭(江岸华庭小区河边)。因此溯源而上,舟行沩江,目睹朝辉夕阴,山市晴岚,过了濒临沩河的狮峰蹲踞——狮顾山,在藓花岩下、蛙蟇石(麻蝈石)停船打听,才知道这就是玉潭,唐明皇掉落玉佩的地方。在岸上远眺,见前方有一江渚(渚:河中小洲,即现在的鳝鱼洲),一对白鹤在渚上盘旋,于是嘱咐艄公把小船撑到江渚边,杜甫登渚写下了:</h1><h1> 铜官渚守风</h1><h1> (渚在宁乡县)</h1><h1> 不夜楚帆落,避风湘渚间。</h1><h1> 水耕先浸草,春火更烧山。</h1><h1> 早泊云物晦,逆行波浪悭。</h1><h1> 飞来双白鹤,过去杳难攀。</h1><h1> 并在诗题中特别注明“渚在宁乡县”。离铜官最近,又属宁乡县管辖沩江里面的小洲,只有鳝鱼洲。</h1> <h1><b> 鳝鱼洲对面是刑场</b></h1><h1> 鳝鱼洲上长有眼角叶树、桃树和梨树。春初万物萌动,洲上长出了很多紫红色的芦荻和灰绿色的蒿子(城关镇人最喜欢用它做蒿子粑粑),野豌豆袅娜的伸展着,藤蔓上缀着许多小红花。</h1><h1> 芦荻在古代叫蒹葭,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h1><h1> 野豌豆叫薇,采薇采薇,薇亦作止;曰归曰归,岁亦莫止。</h1><h1> 当蒹葭和薇在水中摇曳生姿时,蒿子很快就被人采去做成了翠绿的蒿子粑粑。一到秋天,芦荻就会被人割去,加到自家的屋顶上,那时的茅屋子就盖这种毛草。野豌豆则被人收集起来尝鲜或当救荒粮储备。洲上住着几户人家,都是以船谋生的,房子很旧了,鹅卵石墙,房顶盖着芦荻,三三两两的压着青石片,地是三合土打平的,很干净。门外有一块土坪,土坪上倒扣着一艘修好的乌舡子(小鱼船)在油桐油。一群松花黄色的,毛茸茸,啾啾乱叫的小鸡小鸭在地坪的篱巴外走过。时不时有学生在洲上游玩后,到洲边桃花树下坐上摇橹的小渡船,风一吹树上粉色的花瓣簌簌而下,盖住了小船的桨橹,船夫轻摇桨橹,船尾的河水就熬成一锅桃花粥。学生们在镇农桥塅里的沙石场上了岸,然后打打闹闹的远去。</h1><h1> 鳝鱼洲对面南岸河堤外面是县原种场,河堤下有一片开阔地带,长满了半人高的益母草、蛇不过、蒲公英、野枸杞,屎瓜篓藤上挂着指甲盖大的青瓜,它成熟后的瓜籽就是现在热销的吊瓜籽。这里是宁乡县的刑场,每次在体育场开完公审大会之后,就把一批犯罪份子,押赴刑场执行枪决,于是大街小巷就贴满了名字上打着红叉的布告。多少年岁月嬗变,开公审大会、贴布告已成为一个时代的符号,而那街、那人、那景、那情,却成为我内心深处挥之不去的乡愁。</h1><h1> 南门河在这里又一分为二,中间夹着县木材公司,木材公司就是伸入南门河的一个半岛。靠原种场(现在的沙河市场)那边河道很直但窄些,叫沙河,沙河水波不扬汨汨前行。北岸这边过了西郊的曹家湾、白马桥粮站,粮站在河中建了一座红砖水塔和一张通水塔的便桥,一到夏天,便桥上就站满了半大小子,排着队往河里跳,俗称丢“冰棒”。穿过木鱼巷,过了木鱼岭就到汽车桥了(大名沩江桥)。</h1> <h1><b> 马公司和汽车桥的来历</b></h1><h1> 人们习惯把连接南正街与湘乡街的桥叫南门桥,把沩江上的公路桥叫汽车桥。</h1><h1> 1929年长宁公路通车,沩江桥动工兴建,1932年竣工通车。1939年日军压境,县政府及驻军奉命“破路制敌”炸毁了沩江桥。</h1><h1> 1945年抗战胜利后征用日本战俘修复了长宁公路,并在沩江上安装了抗战中缴获的铁桥,据说此桥是日本鬼子建造的,被中国人缴获后移到宁乡安装的。整座桥身全部用钢铁建造,可以与兰州黄河上孙中山先生建造的中华第一桥媲美。桥中间是汽车道,桥两边是人行道。汽车道两车可以对开,人行道只能单人行走。行人走在桥上,由于铁栏杆又稀又细,望着桥下河水翻滚的场景,心中忐忑,胆小的不敢往下看,否则双腿直打颤过不了桥。如果双向都有汽车经过,桥身晃动得更加剧烈,让人胆战心惊,吓得趴在桥上。桥两头有木制的岗亭,白天晚上都有人值守,怕有人破坏,也怕出事故导至交通阻塞。1964年重新修建了水泥桥。修桥的时候还请来了潜水员,这是宁乡民众第一次看见潜水员,大家都叫潜水员为水鬼。当时带队修桥的人姓马,他们这群人住在朝阳巷进巷左边口子上。那年代城关镇流行叫公司,比如‘’牛皮公司‘’。后来在这里建了一栋二层红砖楼房,就叫马公司(现在的宁乡县再就业商城18栋位置),巷子右边是大饭店后门。</h1><h1> 1993年沙河市场开业时,由于盛况空前,长沙到湖南西北的交通被堵塞一天,听说都惊动中央了。由于汽车桥是长常公路的卡脖子路段,九十年代末期在桥的上方又新修了一座桥,两桥并列单行,来往车辆顺畅多了。</h1> <h1><b>  毛主席从这条驿道走到城关镇</b></h1><h1> 沿河而下,汽车桥南岸是县种籽公司、农业局、蓄牧局、林业局、航运公司砂石队,正对南门桥头的是县航运公司,这一带就是现在的南苑路河边风光带范围内。</h1><h1> 明、清时期十里为一铺,这里是玉潭铺喂养驿马的地方,所以叫驿马坪。晚清时期,这里还有驿马31匹,民夫10名、兽医1名,还有挑夫40名。下辖三条驿道(等同于现在的国道),22铺。东路驿道到长沙,共三铺,从县城玉潭总铺出发,经过历经铺、夏铎铺、油草铺到惊马桥进入长沙县。当时有这样一首童谣。</h1><h1> ‘’挺挺肚、挺挺肚,到宁乡还有几里路?‘’光脑壳向砣肚婆问路。</h1><h1> ‘’令令光、令令光,二十五里到宁乡。‘’砣肚婆回敬道。</h1><h1> 这条驿道全部铺的石板,1917年毛主席和同学萧子升就是从这条官道来宁乡游学,并到流沙河探访同学文进之。有一次毛主席失足落水,文进之把毛主席奋力顶出水面,使其脱离了危险。解放前驿马坪这一带,靠南门桥外建有王爷庙、幽冥亭,驿马坪又用来处决囚犯当刑场用,幽冥亭则是为超度这些孤魂野鬼或枉死鬼魂而建的,后来又叫梨树园。六十年代叫码头街,街两边居住的都是搬运工,那时汽车不多,绝大多数货物都是从水路运到宁乡,比如湘西的木材,益阳的凉席,铜官的陶器,醴陵的瓷器,丁字湾的麻石都是溯流而上从靖港入双江口再到宁乡,那时沩江上没有电站,也没有拦河坝,整条河只有三座桥,南门桥、汽车桥、玉堂桥。所以船在河上航行非常顺畅。那时宁乡境内大概有3000来条乌篷船航行在沩江上,民众形容为“日有千人作楫,夜有万盏明灯”。南门河尽情倾吐着那些曾被人淡忘的故事。</h1><h1> 北岸汽车桥头下来是县肉食车队,肉食水产冷冻库,然后是山川坛菜园里,当时除河边是一排吊脚楼外,从工农兵商店到大玺门这片区域都是菜地。山川坛是旧时祭祀风云雷雨电之神的地方,为县城四坛之一,其它三坛分别为东关朝阳门外社稷坛和先农坛(大概是在老县公局到梅花桥一带)。北关拱极门外的厉坛(现在的兰家巷以北老县财政局一带)。还有一坛就是城隍庙(现在的城北中学)。山川坛过来就是农副产品公司的肠衣厂,日杂公司的陶瓷仓库,过了木井河(现在的朝阳溪)就是城关镇砂石队的砂石场了(苏宁电器一带),再过去就龙潭湾,八一路和沿河路交界的地方有一个洄湾,河边有一长条黑色的礁石从蜿蜒的河中突兀而出,好似一条龙在河中潜水,露出头来,称为龙头石,现在已经炸掉。在龙潭湾这一带有县电力局、水利局、县自来水公司、县人民医院正门、县肉食水产公司,过了人民医院后门,就是福音堂,福音堂过去就是码头街,一条消失的街道。南门桥就连接南北两岸的码头街,这桥和街演绎了多少人间的悲欢离合、生离死别。旧时光里的惆怅,老了风尘,湿了泪痕,旧了年轮……<br></h1> <h1><b> 刘少奇主席在玉潭高小读书</b></h1><h1> 说完码头街,就该说南门桥了,南门桥历史上两改其址,三改其名,新中国的两位伟人在桥上吟诗作对。</h1><h1> 明朝隆庆六年(1572年)在县治(现在的老县政府)东南一里处阳春台前的藓花岩下(现在的梅家田金亭路江岸华庭上坡处河边,即麻蝈石。老化工厂座落在董家冲,氮肥厂座落在撩箕坡)。嘉庆《宁乡县志》记载:“藓花岩,在玉潭江岓。岩石如蛙,俗蛙暮石。”(蛙,宁乡土话就是麻蝈)意思是说在藓花岩下,南门河(古名玉潭江)边有一块青蛙形状的石头蹲在那里,似要往河里跳,这就是麻蝈石(据说麻蝈石后来被人挖出放在宁乡市政府对面的绿地花园)。知县陈以忠在此架设木桥,木桥飞渡南北有如玉带漂空,即命名为玉带桥。</h1><h1> 又过了差不多两百年,乾隆二十六(1761)年,县绅龙际飞呈请知县刘善谟修建石桥,并建议移至玉潭街口。名曰:玉潭桥。当年8月动工,由于知县调动,工程停工八年,到1769年,一位叫李廷清的农民,将自己做苦力、省吃俭用积攒下来的一百两纹银捐献修桥。县人感动,大家纷纷解囊相助。到乾隆三十五年(1700年)终于建成了有26个石墩、长210米、宽3米多、高6米多的大石桥。粗条石铺桥面,用铁水浇注连接,桥中有焚字石亭,导示人们要尊重文化,敬惜字纸。栏杆两端有四石狮守护,桥头有铁牛二头卧立,每座桥墩上嵌飞天铁蜈蚣一对,作为镇桥之物。到了清代咸丰元年(1851),玉潭桥受到洪水冲击,有二、三桥墩倾斜,岌岌可危,县人又捐资修复。这次垒石为柱中,改成24墩,架石板相连,桥宽有所增加。到了民国十三年(1924年),又一次山洪暴发,百年罕见。上游漂来杂物阻塞桥身,驻县刘雪轩旅(吴佩孚部下)兵士不去抗洪救灾,反而在河里捞家俱,又不许居民疏通桥洞,导至玉潭桥被冲垮桥墩十一个。经宁乡名人捐钱募款,桥次年就修复完工。</h1><h1> 1912年即民国元年,改都区制为镇乡制,玉潭路改为南、北两正街,人们把北正街称为北门,南正街称为南门,而桥在南门口,所以改“玉潭桥”为“南门桥”,“玉潭江”也被称为“南门河”,这就是南门桥、南门河名称的由来。但人们因习惯使然,真正改口称南门河、南门桥是十年以后的事。</h1><h1> 1914年前国家主席刘少奇,在玉潭高小(老县公安局位置)读书时和同学到南门桥游玩,见桥头两头铁牛怒目圆睁,当即作七律诗一首:</h1><h1> 咏南门桥铁牛</h1><h1>南门桥上双铁牛,瞪眼竖角望河州。</h1><h1>狂风吹来毛不动,暴雨淋时汗竟流。</h1><h1>青草遍地常闭口,金鞭抽身岂回头。</h1><h1>牧童空有绳和索,昂首江边孰敢收。</h1> <h1><b>  毛主席游学宁乡,在南门桥对诗</b></h1><h1> 1917年7月15日,在湖南第一师范读书的毛泽东和萧子升,决定剃光头、穿短装草鞋、不带一分钱、步行游学奔宁乡而去。他们走的是古驿道,下午到了宁乡的夏铎铺,找到了当地的读书人刘翰良并呈上一首诗,刘翰良热情招待了他们,并送了他们四十枚铜板,他们没在县城停留就前往沙田的何叔衡家。18日他们又来到了宁乡县城,在同班同学王熙家住了两晚,又去了县劝学所(对应现在的县教育局),与所长喻士龙抵足而眠,抨击时政,临别毛主席以“士龙”开头,撰联赠喻留念。联为:“士为国家宝,龙乃中华灵”(喻士龙也是刘少奇的老师)。</h1><h1> 白天去了东门火宫殿,小西门的香山寺,讨了三家饭,才吃饱,然后来到了南门河。解放后萧子升回忆说:“有一条较宽的名为玉潭的河,河上横跨着一座精巧的小桥,桥附近聚集着许多小船。站在河边远远望去,能看见一座小山岗,那就是狮顾山(现在的梅家田石岭上,城郊乡民国以前叫狮顾乡),山上长满了松树。”夕阳西下,河上妆成一抹胭脂的薄媚,毛泽东和萧子升坐在南门桥上,看着缠绵的月,听着桨声灯影,诗意盎然。</h1><h1> “云封狮顾楼。”毛泽东来了一句。</h1><h1> “桥锁玉潭舟。”萧子升和了一句。</h1><h1> 毛泽东顿时豪情万丈,指点山河喊出了:“日暮千山远,江河万古流。”</h1><h1> 说完,两人抚掌大笑。狮顾岚光和玉潭环秀同是宁乡十景,巧合的是两人同时把一景堪入诗句中。</h1> <h1><b> 宁乡话“解手”是这么来的</b></h1><h1> 南门桥北岸往下走就盐业公司,县纸厂、城南篷布厂、县酒厂、粮食局、城关粮站、大米厂,于是河边就有猪码头、盐码头、粮码头。粮食局有一送粮的大码头(新外滩一带),农民送公粮都在这码头装卸,乌舡子还可以从码头旁边的化龙溪经粮米桥进入粮食局的仓库。粮码头再过去一点就是梅家田,梅家田是梅氏于明洪武年间自江西南昌徙居宁乡的居住之地,元末明初朱元璋统一长江流域后,下令江西人移民湖南,就是所谓的“江西填湖广”。由于江西人故土难离,不愿意移民,用各种方法反抗、逃跑;移民官员便把他们捆绑起来,押解迁徙,几十人连在一根绳子上,互相牵制,谁也跑不了。歇息的时候如有人要大小便,就会恳求押送的官差: </h1><h1> “请大人把我的手解开,我要大便(或小便)。”</h1><h1> 后来说多了,谁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干脆简化成“解手”。 来到宁乡定居后,江西人对迁徙路途的艰辛记忆深刻,又长时间说顺口了,仍然把大、小便说成“解手”,这是宁乡话“解手”的由来。所以说现今大多数宁乡人都是江西“解手”人的后代。现在宁乡人双手脖子上有一条暗线。传说是祖先被绳子捆扎留下的痕迹。宁乡人还喜欢把双手反背着走,也是祖先双手被绳子捆绑后的遗传。</h1><h1> 江西梅氏家族在宁乡梅家田建莓田古屋(江岸华庭附近),梅氏名人辈出,与曾国藩同榜进士梅钟澎擅长吟诗作文著有《藓花岩馆诗存》,这也间接证实了藓花岩、玉潭都在梅家田,而不是杜家山下。过了麻蝈石、磷肥厂(现在的绵绣兰亭)就是沩丰坝。</h1> <h1><b>  城关镇消失的街道——码头街</b></h1><h1> 码头街自然有一个码头伸进南门河中,作为农耕时代的物流集散地,曾经兴盛一时。南门河中的码头大体都这样,一道几十级的麻石阶梯铺设到河边,接着用麻石方条搭成的五列间隔相等的“跳板“,每空宽约两米,从高到低分级伸向河心,任其河水涨落,居民在此汲水、洗菜、漂洗衣物,都不致湿鞋。赤脚走进河水里,那些小鱼小虾就会咬脚背。这就是河而生码头,码头生街。</h1><h1> 河南岸有鲁家大码头,下船拾级而上就是南岸的码头街,街上有刘记剃脑铺、王记染房。湘乡街、鲁家巷子、文革大队(即宝塔段里)的人都在刘剃脑这里剃头挖耳朵。真是三教九流,千役百工,南拳北腿,各显神通。</h1><h1> 北岸的船码头就在南门桥下首,居民习惯称为南门大码头,码头街就是船码头到老福音堂的距离(现在的东方明珠),街房随河堤而走,河堤拐个弯,街房也随之扭个方向,街巷进深仅几百米,逼仄、急促,并没有古街古巷的幽深悠远,好在和南岸的码头相印成趣。房子建在河边,叫吊脚楼,临水的基脚大都是木柱既深也高,直挺挺地撑着墙体。临水一侧的墙上开有方形窗口,窗门是蔑席制作,四边镶竹片,挂在窗外。开窗时,用一根木棍斜撑上去,就可以看外面的风景了。眼乏了,倚窗而立,看樯橹挽霞、兰舟竞发,远去了芳草,不想柳舞,不忆花飞,波光云影碎了流年。</h1> <h1><b>  戴叫鸭卖酒药子 ,蔡长麻子修鞋</b></h1><h1> 街心的路是河堤,很窄,只有三四根扁担长的宽幅。中间铺大块的条形青石板,两侧是鹅卵石,雨雪天穿木屐或者踩着高跷走路,会有叮当叮当的脆响。青石板中间被独轮车碾出了一条槽,暴雨打在石板上,便溅起晶莹剔透的水珠,一溜溜地次第而去,恰似竞相绽放的粉白色的栀子花。若是大晴天,阳光倾泻下来,青石板反射出白煞煞的银光,逼迫着路人遮眼而行。最诗意的当属傍晚了,落霞正红,一抹残阳穿过马头墙垛子泼洒在青石板上,青石板上幽幽的青光,如静静流淌的一湾碧水,静谧、谐顺。码头街是搬运工、箩脚夫、排客子等体力劳动者居住的地方,没有大户人家,若有,丁香般的千金大小姐,一袭旗袍,手执一柄油纸伞,碎步款款而过,那情状要惊煞多少路人?可惜这里不是戴望舒的雨巷,这里是码头街、是市井。这里只有戴叫鸭高亢、清亮,隔几里路都听得见的叫卖声。</h1><h1> “卖酒药子不啦,酒药子热甜酒子亲甜喷香的啦!”声如其名。</h1><h1> “修皮鞋、套鞋,烂布鞋烂棉鞋,钉木屐……”北门的蔡长麻子拉长嗓子喊两句,勤俭持家的女人循着声音匆匆跑出家门,将他留下。</h1><h1> “打人参米不啦!一角二分钱一炮咧!”“嘭”一声脆响,火宫巷打人参米的张胖子嘴里发出的声音惟妙惟肖。不一会,身后就跟了一帮小屁孩。</h1><h1> 码头街上还有叮叮当当的铁匠铺,堆满刨花木屑的木匠作坊,剃头铺、篾匠铺、甜酒店、包子铺和杂货店。杂货店的酱、醋、酒一律散装,若买,就把漏斗放在瓶口,再把不同容量的竹制量器(居民称“提子”)往缸里一杵,提起来倒进漏斗。酒量大的街上居民,酒瘾来了,便拿个瓷碗,买上二两,边走边喝,不等到家就酒干碗尽。偶尔有货郎来码头街送货,那步子也是悠闲自在的,一步一颠,碰见个熟识的女人,说句荤话,挨几句骂,嘻嘻哈哈地走路。货送完了,两个箩筐一并,扁担往箩筐上一横,一屁股坐上去,卷一支喇叭筒烟叼着,眯着眼睛数今日的进项。</h1> <h1><b> 行排嬲娘,停排种(喝)酒</b></h1><h1> 码头街上还住着十多个排客子,都是安化帮。现在安化黑茶很出名,六十年代安化出名的是木材、雁鹅菌和梅山教。那年代城关镇对木材需求很大,建房子,打家具,婚丧嫁娶都少不了木材。堂屋里的祖宗牌位,八仙供桌,连门槛都是木头做的。</h1><h1> 说到门槛,还有这么一说,就是去寺庙,男客过门槛时要先迈左脚,迈左脚是入西方净土,迈右脚是入十八层地狱;女客正好相反,马虎不得。还有就是不要踩门槛,这会使人在阴阳两界飘浮不定,既成不了神也投不了胎。</h1><h1> 厨房里的水桶、脚盆、桌椅哪样不是木头做的?厢房里床铺、奁箱、衣柜、奁匣、春凳都是木头做成的,嫁女时要打发一套家具作嫁妆。出阁的女子生了孩子,娘家要送摇窠,站栏子。正是因为有了宁乡县城关镇的这些风俗习惯,所以木材消耗大,那时汽车很少,宁乡直到1953年才有第一台汽车。木材的运输只能依靠水路,放排人在山上将树木伐下,修剪掉枝丫后,拖入附近小河里,在这里他们将木材扎成一方方小排,用杯口粗的篾缆或黄藤拴好。等到四五月间河流涨水,就是放排的时候。木排顺流而下,汇入更大的河流,如入沅江,沅江入洞庭时,都需要“改排”,即将小排扎成大排,以抵御更大的水流冲击。在江河里撑这些排,运送木材的人就叫排客子。解放后,主要为木材公司放排,因为这时国家只允许木材公司独家经营。</h1><h1> 湘西洪江木材很多,安化木材也不少,都以出产湘杉而闻名于世,这两地的排客子最多。安化和宁乡是邻县,安化的排客子也比洪江的来得多,这一帮安化排客子租住在码头街,洪江、安化的木排都走沅水,下洞庭湖,再到湘江,从靖港新康街口进入沩江,木排就直接撑到汽车桥旁边。1956年沩丰坝建成后,切断了这条古老的航道,出入宁乡县城的船只,只能走双江口沩江河道进入沙河渠道往返,而县木材公司刚好被南门河和沙河渠道夹在中间。排客子们就把木排拉纤到汽车桥一带水域停靠。</h1><h1> 放排的工作十分艰辛,江河中水流湍急而且礁石遍布,一不当心就可能粉身碎骨,排客子是一群驭龙的人,板棹、舞篙、吼喊着号子,将一条河弄得波飞浪卷,沸腾了。所以排客粗犷口臭,爱骂人,稍不如意就抽娘嬲皮的,“行船跑马三分险”,在江河里博击,稍在不甚就排散人亡,骂人就是提醒人注意集中精力,操作准确到位,所以排行在起排和行排过程中,会由年长且会功法的排客画一碗神秘的符水,趋吉避凶。排行里也有“行排嬲娘,停排种(喝)酒”之说。</h1> <h1><b> 码头街上的排客子会法术</b></h1><h1> 现实生活里,往往很多人会碰到用科学无法解释清楚的诡异事件,鬼神传闻并非空穴来风,唯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会相信那些看不见的东西准确存在着。</h1><h1> 码头街住的这帮排客子倒是挺讲义气,互相帮扶,合伙做活,在激流险滩中生死与共,工钱也分得很公道。这帮排客子有一个头领,是个老排客子,也是木排上的打鼓佬,大家都叫他排鼓佬。水上放排过程中,排工们都听鼓声调度,进退转弯。打鼓的人因而被称为打鼓佬,在排工中地位很高。他说话和风细雨、威严并重,没人不听的,排鼓佬人很耿直,对其余的排客子管教很紧。他不许他们赌钱喝酒,只有下水放排时才可以喝酒暖身,外出时要坦坦荡荡,手脚要干净;不许和女性嬉皮笑脸。他教他们不要怕事,也绝不要惹事。除了上市应活,平常不让到处乱窜。</h1><h1> 排鼓佬会打拳,属于那种有打不现形的人,他的一碗“排客符水”,据说能停风止浪,驱邪灭鬼,如有人问事,随手舀起一碗净水,左手三指端碗,右手持三根香,口中请神,念咒语,步罡踏斗,用三根燃香水中画符,碗中现出图画,判断出因果,孽缘,风水,疾病等。</h1><h1> “风雾雾,雨连连,手提法水遍三千。此水非凡水,一点在碗中,云雨须叟至。病者吞之百病消除,邪鬼粉碎,急急如律令.....”</h1><h1> 符水的炼制过程很复杂,一般在每年农历立春前,第一声春雷响过后才能炼水。排教的法源师承茅山,也结合了很多梅山法,所以排鼓佬对于符箓、水决、治病、镇邪、因果消除、安宅、保佑平安等方面都有精到之处。</h1><h1> 如看到有人投河自尽,随手扯根茅草丢进水中,便会引得轻生者回心转意。江河中沉尸不知在何处者,起水泼到水中,其尸自浮。有人客死他乡则能令其奔尸回家,俗称赶尸。排鼓佬的法术还有很多,据说他会伏波术,可以使汹涌澎湃的河水安静下来。分水术,可以分开江河湖海,进入水府。履水术,可以在水面上行走如履平地。起石平山术,搬走巨石或大山的法术,有时也用来搬来。他学的渔猎法术和治疗法术都很灵验。​比如手经脉断了,点一根香,口里念念有词,可以接好。他还有防身抗打的铁牛水;消热退凉、不被高温所伤的雪山水……</h1> <h1><b>  排客子的千斤闸、张胖子的人参米</b></h1><h1> 码头街好多人都见过排鼓佬的千斤闸。有一天,排鼓佬借了一辆板车准备去拉点东西,四五个年轻人见板车空着,打打闹闹坐到板车上,叫排鼓佬拉着他们走。</h1><h1> “你们几个青年满哥叫我一个老人家拉,太不象话了,年轻人不要过分嘛。”排鼓佬动气了。</h1><h1> 这几个青年满哥一听老头是外地口音,站起来挥拳就打。</h1><h1> “喂,你们怎么打老人家呢?”旁边一彪形大汉,二百七、八十斤的坯子,挑着一担打人参米的家什。排鼓佬认识,来人是火宫巷的张胖子,打人参米为生计,爱打抱不平。</h1><h1> “关你么子事?老子是城关镇打溜的。”有两个青年满哥凶神恶煞的拽住了张胖了的担子,担子里的人参米撒了些在地上,夹在胳肢窝里散热用的两只竹筒也掉地下摔成四瓣。张胖子一下就激怒了,放下担子就要动手。</h1><h1> 排鼓佬见状,抱拳朝张胖子拱了拱手,撅嘴吐了一口痰在地上,用脚一踩,顿时几个年轻人口吐白沫全倒在地上喘着粗气,好似有千斤重担压在他们身上。</h1><h1> “老阿公有打不现形,不要把人弄死了。”</h1><h1> 张胖子看出了端倪,也露了一手,只手举着打人参米的担子舞得得象风车一样滴溜溜转。忽然撒手,担子临空飞越他头顶,兀自旋转。然后又落下来,接住,一招苏秦背剑,用后背接住,炉子里的煤块一点也不撒出来,隐约有小火苗在跳动。</h1><h1> “死不了。张老弟好功夫,谢谢啊。” 排鼓佬说。</h1><h1> 排鼓佬惩罚小青年用的就是千斤闸,千斤的重量压在这几个人身上,使其瘫倒而不能动弹,据说九牛造专门用来解千斤闸的,学了千斤闸必须要学九牛造。</h1><h1> 排鼓佬是放排之人,所以入的也是排教,他师父传他簰(排)祖宝诰:“茅山启教,派演湖湘。簰驾四海,道显十方。一碗水中藏日月,五尺坛上显乾坤。符水咒法,查疾问根。斩妖摄邪,收坛点睛。安宅护体,引善度人。缘化因果,灵感通神。手提灯笼下得水,纸链可锁猴子精。大智大勇,大忠大义。上天玄界,簰鼓橹祖师爷。”</h1><h1> 排教祖师爷是唐朝时的法师陈四龙。传说他祖籍湘阴,法术自成一家,为人行侠仗义。2014年“湘江排客符水”被列为非物质文化遗产”民俗”保护项目,湘江排客符水传承地——湖南湘阴的“善水堂”也列为"非物质文化遗产传习所“。</h1><h1> 每个排工都善使爪钩、敞钩和撑排的篙竿三种工具。老练的排工眼神准,膂力足,爪钩和敞钩就是他们放排的臂膀。有时他们将十几个大排连成一串,并且在其中的一个木排上放上一些生活必需品,搭上一个小帐篷,排工接下来几天都生活在木排上,木排漂放于江水之中,顺江而下,在洞庭湖流域卖木交易,有时顺长江而下到达武汉。排客子辨云观星,过险滩趟激流,一路风餐露宿,自然有着无畏的胆识和先知先察力。但是由于环境影响,他们四处求师,学到很多法术,用此来保护自己,与自然斗,与妖邪斗,与恶人斗,最终形成了自己的教派。</h1> <h1><b> 仕蓝布内裤智斗红卫兵</b></h1><h1> 排鼓佬有个徒弟,也是他的侄子,在家族中排行第四,小名就叫四伢几,外人都叫他细排客子。这四伢几是排鼓佬的一件心病。因为他太聪明,学识又高,还和造反的红卫兵结了仇。他长得挺拔伟岸,浓眉大眼,天热的时候,脱掉海魂衫,露出门板样的胸脯,排客子里面出了这样一表人材,一些姑娘媳妇经常借故路过这里,其实都是来看四伢几的。四伢几原籍安化,他父亲年轻时从安化来到黄材流光小学教书,受校长姜亚勋的影响参加革命,并参与了黄唐起义。解放后在长沙一所学校教书,后来四伢几也考到这学校当老师,文化大革命开始后,造反派查出他家祖上在安化是出名的大地主,据说和刘文彩有得一比,家中有许多金银财宝。加上四伢几年青气盛,讲话不注意,年纪轻轻就被打成右派份子,又和革命小将红卫兵结下了梁子。无奈之下只好跟随叔叔来放排,一来可以躲避一下风头,二来也是为了生计。</h1><h1> 1967年,由于四伢仉家是地主出身,红卫兵自然是要去抄他们家。一大早,一群大约十几个红卫兵闯入四伢几的家要抄家,没等进屋,四伢几的爸爸就冲了出来。当时看见一个瘦骨嶙峋的大汉手持一根扁担冲了出来,只见这大汉浑身赤条条,只穿一条仕蓝布的内裤,这条短裤根本遮不住他胯下那大坨东西,十分性感。</h1><h1> 据说,当时很多女红卫兵第一次看见那东西,都羞涩的转过头去。看样子,他是早上还没起床。我们不禁感叹他真是聪明啊,几乎全裸的跑了出来,基本就已经消灭了对方一半有生力量,在那个年代,女红卫兵看见这阵势谁还好意思上?而且据说文化大革命时女红卫兵打人比男红卫兵凶多了。</h1><h1> “你要干什么,我们是来抄家的。”红卫兵喊道。</h1><h1> “嬲你屋里娘,细杂种们,哪个上前一步我就打死哪个!”四伢几的爸爸凶神恶煞的吼道。</h1><h1> 激情澎湃的红卫兵们已经在没有遇到任何抵抗的情况下抄了太多的家,批斗了太多的人,他们哪知道,这次他们是遇上叫脑壳了。</h1><h1> “打!”领头的红卫兵名叫舍得剐,解下腰上的武装带抽了过来。</h1><h1> 只见四伢几的爸爸镇定自若,武装带抽下来他根本不躲,而且是迎着武装带而上,同时挥起了手中的扁担。</h1><h1> “啪。“武装带的铁头结结实实的抽在了四伢几爸爸的头上。鲜血顿时流了下来。</h1><h1> 同时,四伢几爸爸的扁担也砸在了那个红卫兵的头上,红卫兵顿时倒地。</h1><h1> 满脸是血的四伢几的爸爸吼着继续挥扁担冲上去,有如下山猛虎一般在他家狭小的地坪里,把这群连武装带都来不及解的十几个红卫兵打的鬼哭狼嚎。那年代红卫兵不敢和农民斗,据说就是怕农民伯伯的扁担。</h1><h1> 头上挨那一武装带,也是四伢几爸爸唯一挨的一下。</h1><h1> 但是,女红卫兵他一个都没打,看来,无论什么情况下都不打女人是男人的优良传统。</h1><h1> “滚!”四伢几爸爸喊。</h1><h1> “你等着。”那个领头的红卫兵舍得剐被人扶着爬起来晃晃悠悠的说。</h1> <h3><b> 四伢几和舍得剐结仇</b></h3><h1> 一个小时后,舍得剐带着100多个红卫兵骑着单车狼奔豕突的冲进四伢几家住的巷子,杀气腾腾各自手里都拿着家伙。这次,一个女红卫兵都没来。</h1><h1> 而四伢几的爸爸正坐在自家院子前的门楼顶上等他们。身上,穿的还是那条仕蓝布短裤。手里,拿的是一把锋利的砍柴刀。身后,站着的是二十几岁的儿子四伢子,手里拿的同样是把砍柴刀,只不过穿的要比他老爸整齐多了。</h1><h1> 这100多号红卫兵看见这场景,先是楞了一楞。没想到四伢几父子俩已经在这里等他们了。</h1><h1> “细杂种们,怎么来的怎么滚回去!”四伢几爸爸在门楼顶上说。</h1><h1> “造反有理,今天就是要抄你的家。”这回领头的红卫兵年龄更大,气势也更盛。与他身后头上缠着纱布有些畏惧的舍得剐形成鲜明对比。</h1><h1> 说着,领头的红卫兵解下了腰上的武装带,身后的红卫兵们也下了自行车,举起了手中的角钢,课桌脚,三角刮刀。</h1><h1> “娘卖麻批的。”四伢几父子先后跳下了门楼,和这群红卫兵的距离不到一米。</h1><h1> 这时,红卫兵才发现,四伢几的爸爸连鞋都没穿。</h1><h1> “让开!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你不打他就不倒。”领头的红卫兵喊。</h1><h1> “儿子,他那条武装带不错,给我抢过来。”四伢几的爸爸没答话,淡淡的跟他儿子说了一句。</h1><h1> 然后只听见“啊”的一声,四伢子手起柴刀落,一刀砍中了领头的红卫兵的右臂,武装带,落在了地上,四伢几顺手捡了起来。</h1><h1> 红卫兵们呆住了,他们本来100多号人是来抄家的,可居然在一瞬间变成了弱者,领头的居然在转眼间被人缴了械。半分钟过去,没一个人敢动手。</h1><h1> “儿子,给我砍!”四伢子的爸爸吼道。</h1><h1> 只见这父子二人杀入了红卫兵中间,如狼入羊群,红卫兵们什么时候见过这阵势,各个手都软,拼命的想往后退,而巷子比较窄,在前面的想往后跑跑都跑不掉。这父子二人有如砍萝卜一样把这群乌合之众砍的鬼哭狼嚎。红卫兵中,没一个人敢还手,全被这气势和杀气所压倒。</h1><h1> 三分钟后,巷子里的角钢和课桌脚、三角刮刀满地都是。人,只剩下毫发无损的四伢几父子。</h1><h1> 据事后不完全统计,起码有40多个红卫兵在这仗中受了不同程度的伤,虽然致命的没有。从那以后,长沙市的抄家和武斗少了很多。 </h1><h1> 这一仗,可能是四伢几爸爸人生中的第一次打架,也是最后一次。因为从这以后谁敢惹他?再者说,四伢子爸爸人很仁义,从不欺负人。</h1><h1> 后来四伢几爸爸担心红卫兵报复,就让四伢几顶着右派份子帽子回到老家安化,跟着叔叔在江河里放起排来,专门往宁乡县木材公司运送木材。</h1> <h1><b>  搬运工、排古佬,裤裆露出屌</b></h1><h1> 种畲包谷佬,放排排古佬。一生累到老,裤裆露出屌。码头街的人世代相传都是搬运工和挑夫,男人、女人,大人、小孩,都靠肩膀和双手吃饭。那年代装卸最多的是县粮库(库址在现在的粮米港)的稻谷,上宁乡、下宁乡满船的稻谷都在粮码头靠岸(现在的新外滩一带),然后由码头街的挑夫从船上挑到粮库里,箩筐扁担都得自带,所谓箩脚夫就是挑箩筐的搬运工,每挑一担就发一根“筹子”,约有一尺长一寸宽,一头刷着红漆,并用火印烙上筹码数字,装卸完毕凭筹领钱。</h1><h1> 稻谷以外,只有木头由排客子装卸,其它都由码头街的人装卸。有时在日杂公司的陶瓷码头从乌篷船上卸下坛坛罐罐(现在的杉木桥菜市场河边),有时在盐业公司的盐码头卸食盐,麻布袋装着食盐,一百斤一袋,有时上潮了,一百多斤一袋的盐湿漉漉沾在皮肤上有些刺痛。有心的搬运工就会在肩膀上披一条垫肩,耐磨又不铬肉。有时又在肉食公司的猪码头赶猪,装卸猪比较难,从船上到岸上要用木板在两边拦成一条猪路,一边吆喝,走一节,拆一节,堵一节,有时猪不进反退,红着眼睛朝人拱过来,很难对付。</h1><h3> </h3> <h1><b> 四伢几的江猪子爱情</b></h1><h1> 码头街西头有一户人家。这一家三口人,父亲先是做了一段时间的挑夫,积攒了点钱之后,就买了一艘乌舡子,在南门河里撒网打鱼,母亲是裁缝。装卸货物、缝洗桨补,生活倒也宽裕,女儿王冬秀十八岁,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冬秀是码头街出名的漂亮女孩,跟随父亲划船打鱼,成日雨淋日晒,就是淋不萎,晒不黑,脸盘白白净净,眉眼清清亮亮。一笑起来,嘴瓣儿像恬静的弯月,说起话来,声音像黄莺打鸣。总是她划船,她父亲撒网收网,有时撒手网捕鱼,用得频繁的是用私网捕鱼,晚上沿河布下私网,第二天一清早去起网。他们有时从南门河进入到木井河(现在的朝阳溪)过潭家坝(步行街邮差雕像一带)经邓爱晚堂(粤宁路和楚沩路交界处)过鲁家桥到紫溪。父女俩都穿着蓑衣,带着油纸大斗笠,打着赤脚下船来,在紫溪里摸鱼。冬秀十八岁后,父母觉得女儿家到了谈婚弄嫁的年纪了,不能再在外面野,就要她跟妈妈学些女红。而细排客子四伢几,经常拿一些在木排上挂烂的衣服来缝纫店缝补,一来二去就和冬秀熟了,四伢几一去就会和冬秀讲一些放排遇到的稀奇古怪的事。</h1><h1> 有一天晚上,月亮好大,冬秀趁月光,提了一大桶衣服去南门大码头洗,低着头把衣服摆放在麻石上,用雷捶敲打着衣服,响声惊开了河面,一只江猪子(江豚)从水中跃起,尾巴在空中一摆,把翠儿扫进了水里,她本来是会水的,但冷不防,被这怪物一吓,人掉水里脚抽筋了,加上这天水大、流急。她挣扎着喊一声救人,喝几口水。她被水冲走了。正赶上四伢几一群排客子把一溜木排从麻蝈石往木材公司撑,看见一个人一沉一浮的被水冲了过来。他一个猛子扎到水底,从水里把她托了起来。四伢几横抱着她,把昏迷不醒的冬秀肚子水里倒出来,俩人浑身都是湿的,贴得紧紧的,那晚的月亮真好。冬秀醒了,弯月样的眼睛看着他,四伢几的心痒痒地,一种从没有过的感觉。</h1><h1> “你的眼睛,是我永生不会再遇见的海。”四伢几痴痴的盯着冬秀。</h1> <h1><b>城关镇三大恶人,灌水队、舀米锄、大叫花</b></h1><h1> 日子就一天天这么过着,四伢几一介书生,放排两年了,整天在南门河摸爬打滚,心里装着一个人,远离了那些批斗、游街,倒也舒坦。</h1><h1> 一下子到了1969年,那个带头到四伢几家抄家的红卫兵头头舍得剐到宁乡舅舅家玩,在南门河游泳时,看见了在河里散排的四伢几,这真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他额头上的疤痕就是被四伢几爸爸扁担砸的,因此破了相,他踩着水游上前试探着。</h1><h1> “四伢几。”他叫了声。</h1><h1> 四伢几以为是同伴叫他,头也不抬的应了一声。舍得剐乐了,印证了他的猜测,急忙上岸,他知道四伢几他们人多势众,他得去找他舅舅帮他报仇。他舅舅在宁乡县城关镇可是大有来头,他外公解放前是大叫花(大乞丐),学了鲁班法护身害人的下半部,又把一身本事都传给了做泥工的儿子。解放前宁乡有三大恶人,灌水队、舀米锄、大叫花。</h1><h1> 先说灌水队,那时县城里就潜伏着“灌水队”,他们打出的口号是劫富济贫,实际上是敲诈勒索。你家有钱,灌水队的人就抓住你,逼你把钱交出来,不交,就灌水,施刑,有时是灌屎尿,据说某人家里有几块腊肉,也被灌水队的人“灌”走了。</h1><h1> 灌水队是暗的,而舀米锄则是明着来,乡下农人用扁担箩筐挑着米在街头叫买,舀米锄看见了,笑脸春风的迎上去和你打招呼,一只手扶着你的肩膀,一只手扶着你的扁担,和你扯着家常、攀着亲戚,你正处在懵里懵懂之间,后面另一人把你箩筐里的米舀走了一半。</h1><h1> 大叫花就更有说头了。丐帮形成于两宋,发展于元、明时期,大盛于明末清初。舍得剐的外公在解放前就是大叫花,用一些下三滥的手段,强讨硬要。解放后国家打击反动“会道门”,舍得剐的外公不得不蛰伏起来,暗地里把一身法术传给了他儿子新武猛卵。鲁班法下部“精奥奇异,惜乎邪恶”,大的法术有,解邪术法、跌打梅山法、柳叶金刀法、隔山止血法、收魂魄法、咽喉骨鲠法等法术。还有一些下九流的法术。什么煮饭不熟法、取酒肉法、衣带变蛇法、美人脱衣等。新武猛卵学了老子这一身大叫花的法术,从事的职业又是泥工,打得一手好灶。那时候没有现成的煤炉买,家家户户都要打灶,一个灶台,一边烧煤,另一边烧柴。新武猛卵继承了他老子的衣钵,属于亦正亦邪之人,时不时要搞出一些事端来。</h1><h1> 城关镇西郊一户人家热热闹闹的给父亲做寿,厨师是打人参米的张胖子。新武猛卵去赞土地,想讨个喜钱,那家人只给了点米给他,他不要,说要喜钱,帮忙的人就把他赶了出来。结果张胖子在厨房锅里煮的猪脚,半个小时过去了,没见水滚开,奇怪?张胖子就问,然后就有人说刚才那个赞土地的过来讨钱,帮忙的把他赶走了。张胖子恍然大悟,知道又是新武猛卵作的孽,用雪山水把这锅封住了,张胖子知道新武猛卵行为乖张,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忙叫主人封了一个打卦包封给新武猛卵,叫他解了雪山水。几分钟后锅里的水果然开滚起来。据传还有一种偷鱼法术,把一根香插在池塘旁边,念几声咒语,池塘里的鱼就会一条一条跳到岸上来。</h1> <h1><b> 新武猛卵的害人法术</b></h1><h1> 据说南郊有一户人家,请新武猛卵打灶,当灶打好后结算工钱时,女主人因为新武猛卵喝醉酒,打烂了她家几样东西,扣掉了他部分工钱。新武猛卵解释几次,但女主人因为年轻气盛,仍固执己见。</h1><h1> “钱,你不给,但以后别怪我做得出。”新武猛卵撂下了这样一句话。</h1><h1> 女主人不明砌匠的言外之意。也没把这话放在心上。后来每当女主人把煤火升起来,淘完米,准备把饭锅放到灶台煮饭时,就会感觉小腹阵阵隐痛,不得不跑去茅厕。但刚刚跑到茅厕要解手时,又不痛了,反复如此,真的没办法做饭,只能去邻居那里借灶台做饭。女子就是不信邪,非常倔强,两个月之后女子下身开始发臭发烂,女子非常羞愧,自己洁身自好怎么会这样。正当女子迷惑之时,老实巴焦的丈夫把这事告诉了女子娘家人,娘家人嘱咐女子去西郊曹家湾找吴义武师傅。女子找到吴师傅之后,说了其中过程,吴师傅听了之后并没有施什么法术,而是嘱咐女子每次做饭之前,先将淘米水洒在灶台上面,然后再生火烧饭。女子回家后,马上照办,当天就不再有小腹疼痛的感觉,可以顺利做饭了。七天后,身体也完全痊愈了。第八日早上,新武猛卵被徒弟搀扶着登门求情,看他样子感觉人都快死了,下身还有脓水透过裤管流下来,非常恶心。</h1><h1> “你破了我师父的法,我们也认栽了,请你高抬贵手,让我们去灶台把之前留下的东西拿走,以后大家各不相干”。 新武猛卵徒弟说。 </h1><h1> 然后其中一个徒弟把灶台左边靠墙的第七块儿砖头撬开,从里面拿出一卷红布,隐约可以看到,红布里面包的是稻草小人。闲话少说,言归正传。</h1> <h1><b> 排客子、大叫化斗法南门河</b></h1><h1> 舍得剐发现了四伢几之后,回到外婆家告诉了他舅舅新武猛卵,并指着额头上的伤痕可怜兮兮的诉说了他和四伢仉的过节,新武猛卵他们家本来就有护短的习惯,听了外甥哭诉,恕发冲冠,心想姐姐嫁到长沙就生这么一个独子,虽然玩劣了点,但本来就长得挺英俊的,如今被人破了相,以后找对相都困难,心中就起了杀机。但他不动声色,只带着外甥从南门桥到龙潭湾再到汽车桥,从汽车桥到木材公司,又从木材公司到沙河桥,两边的码头街看了几遍,还登上木排仔细打量。</h1><h1> 1969年8月的一天暴雨倾盆,南门河河水暴涨,排鼓佬带着四伢几他们一群排客子,在加固还没来得及上岸的木排。木排从沙河逆流而上,之后就停靠在木材公司靠汽车桥到种籽公司一边的河里,他手握蒿竿指挥着四伢仉几个后生排客在排上窜上跳下忙活。</h1><h1> 斜对面码头街过来龙头湾龙头石水泵房处,舍得剐和他舅舅新武猛卵在柳树下眺望着对面忙碌的四伢几师徒几人,两人又指指点点商议了一番,这时河面波涛翻涌,黄黄的河水卷着杂物,往下游倾泄,南门桥的桥墩挡了一些杂物在河面盘旋,对面的木排在浪中起伏,发出吱吱咔咔的响声,河面也起了一层薄雾。</h1><h1> 新武猛卵折了一根柳枝,摘了一片柳叶在左手上,然后右手画上字令,嘴念咒语:</h1><h1> “先请祖师,千千祖师,万万师爷,弟子奉请念咒。”</h1><h1> “灵官咒,灵官法,灵官使起金刀法。柳叶是老鼠,门牙是金刀,咬你的排,咬你的人,咬得你血水顺河漂……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说罢,吹了三口气,然后吹出了柳树叶,柳树叶落到河水里上下翻滚,转瞬间变成了一只只凶猛的老鼠,新武猛卵快速的往河水里摘着柳叶。</h1><h1> 南门河南岸正在忙活的排鼓佬,突然打了三个冷颤,头皮一炸,隐约感觉到从河北岸飘来的一股杀气。转眼之间潮平两岸,河水陡涨,河中凸起一条灰练,只见无数只大老鼠相互咬着尾巴,从龙头湾那边游过来,咆哮着如条发疯的孽龙。响声象牛吼、如虎啸、似雷鸣……雾起云涌,迷蒙一片水天中,老鼠又似一把把柳叶金刀朝捆扎木排的竹篾缆扑去。四伢几和众排客子惊呆了,停了手中的活,拿起了爬钩和敞钩。排鼓佬看到这一幕和龙头湾岸边约隐约现的两个人影,知道遇到对头了。俗话说:老鼠搭桥,阎王上轿。最是凶险。他知道如果老鼠咬断竹篾缆就会排散人亡,这一连排停放岸边的木排散开冲入河中,就会朝南门桥冲去,就会阻塞河道,冲垮南门桥。排鼓佬朝四伢几他们吼了一声,叫他抓紧加固木排。他看到了老鼠张着嘴巴,露出刀子一样的门牙朝竹篾缆扑去,他急忙用长篙横扫过去,不想长篙竟被拦腰折断,打远的没死的老鼠又恶狠狠地窜了过来。他这下知道是对面的人用了柳叶金刀法。这时候,深黄色的河水也开始剧烈翻腾起来,木排在河水里互相冲撞着就象要散架一样。说时迟那时是快的,排鼓佬扔了长篙,往旁边一闪,猫腰从排上取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厚背柴刀,这把刀古扑厚重,是安化山民感念排鼓佬的情谊,送给他防身的,他知道法力干云,不如寸铁在手。排鼓佬把柴刀往水中一舀,水中的老鼠迟凝了一下,只见刀背上一圆孔漾着一汪水,排鼓佬祭起了湘江排客符水,右手剑指持符,运起丹田之火往符纸上一布,符纸便立刻在柴刀上燃烧起来。</h1><h1> “阴魂阴魂,收汝之灵,敕封兵将,归吾炼养,助吾办事,件件成件件顺,随吾法术,有功之日,送汝西方,急急如律令!”口中念着收灵咒。 </h1><h1> 一声“着”,柴刀上的符水全洒到冲在前面的老鼠身上,然后柴刀寒光一闪,飞扑上来的带头老鼠被辟成两半,电光火石之间,四伢几手中的爪钩也挟风带雨朝老鼠扫去,转瞬间头尾相咬,连成一串的老鼠在河水中一个翻滚,顿时变成了一片片柳叶,被混浊的河水冲得不见踪影。</h1> <h1><b> 救了一人,垮掉一座桥</b></h1><h1> 站在龙潭湾这边的新华猛卵脸色惨白,看到自已的柳叶金刀法被排鼓佬的排客符水克制住,抛入河水中的柳叶变不成老鼠,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h1><h1> “到码头街排鼓佬的家里拿一样他用过的东西来,我就不信制不死他。”竭嘶底里的朝舍得剐吼道。</h1><h1> 舍得剐狂奔而去,又狂奔而回,递给新武猛卵一只竹篾编成的枕头,枕头油抹水光,金黄发亮,看来排鼓佬用得很爱惜。新武猛卵狞笑了一声,开始作金刀飞刀法。</h1><h1> “天灵灵,地灵灵,鲁班飞刀随带身,若有法师来使用,金刀三把不容情。一把斩了头,二把斩腰身,三把斩得头破眼睛昏,西天请唐三藏,南海岸上请观音,急急如律令。”</h1><h1> 说着把枕头拆开,竹篾扯散往河水里抛着,竹篾一落水就变成了一条条手臂粗的毒蛇,蛇头缠绕着蛇尾,箭一般朝对岸木排游去,湍激的河水朝两边分开,太多的蛇搭成了一座浮桥,新武猛卵把枕头拆完了,又揪了一把河边的茅草,使用丝毛剑和阴刀的道法,阴刀和箭同时放,所以河中的蛇越聚越多,朝对岸木排游去。</h1><h1> 排鼓佬见对头不依不饶,眼见群蛇一分为二,一群张嘴咬木排的竹篾榄,一群朝排鼓佬和四伢几攻击,欲要置这群排客子死地而后快,他隐约也猜到了这是四伢几的对头报仇了。</h1><h1> “四伢几小心。”排鼓佬大叫。</h1><h1> 自已也打起十二分精神,口咬厚背柴刀,两手先屈食指,大指压上,大指尖掐丑纹,再屈握中指、无名指、小指,如握拳状并藏甲壳。挽了个雷诀,然后祭出了五雷火。</h1><h1> “天火烧、地火烧、年火烧、月火烧,烧尽妖魔鬼怪……护体威灵显著,千叫千应,万叫万灵,不叫自灵。” 口里喃喃念着,右手握拳顺时针放出两个手指,其余三指弯曲正要对准群蛇轰出。</h1><h1> “桥过不了,我汶面子过河了。”声音嘶哑。</h1><h1> 只见一个骨骨墩墩的人抱着一块大石头从木排上跳到河里,人慢慢沉入水中。排鼓佬大吃一惊,这不是石家祠的六十哥吗!这可是一个不信邪的主,天大胆子的青年满哥,一身蛮劲。原来他在原种场买了些种籽准备回家发菜秧子,谁知南门河水涨得太快,淹了桥,封了路,他回不了家,焦急之间,他灵机一动,干脆抱了一块石头从汽车桥头下水,汶面子到龙潭湾上岸,原后回石家祠。排骨佬气得颈筋箩大,神飞魄散,眼看着六十哥没入水中的大脑袋,他知道他这五雷火一打出去,蛇群会烟飞灰灭,六十哥也会因此尸骨无存,上天有好生之德,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排鼓佬身形一荡,收功末发,一口鲜血顺着咬在嘴里的柴刀流出,溅落在河水里。蛇群闻着血腥味,疯狂的朝木排的竹篾缆咬去,还有几条蛇朝四伢几窜去,浊浪更加翻滚,剧烈颤抖的木排被打散,四伢几被群蛇缠绕着坠入水中,散开的圆木铺天盖地的撞击在他的头上。排鼓佬浑身湿透,和着血水站在一根较大的圆木上,挥刀斩断几条蛇,又作法使用伏波术,想使四伢几落下的那片汹涌澎湃河水安静下来,捞出四伢几,然而功力不济,一切都晚了,血迹散去,在震耳欲聋的浊浪声中,浪头卷着散落河面的圆木和一件件家具、死牛、死猪众多杂物,带着尖利、恐怖的呼啸声,以雷庭万鈞之势朝南门桥奔去,瞬间就撞在南门桥墩上,南门桥在巨大的河水和圆木冲击下轰然倒下,站在圆木上的排鼓佬不禁仰天长叹,老泪纵横,厚背柴刀从口中滑落......</h1> <h1><b> 码头街的疯女子</b></h1><h1> 从此一个穿戴整齐,精精致致的女子,乌黑长发梳理得一丝不乱,鬓角插朵野花在码头街款款而行,走到龙潭湾止步,然后下河堤到河边的龙头石上,盯着河对岸汽车桥头痴痴地笑,看到桥上模样周正的汉子,会翘起兰花指、作旖旎妩媚态,唱起歌来:</h1><h1> 哥放木排到沩江,</h1><h1> 看见妹——</h1><h1> 妹在沩江洗衣裳,</h1><h1> 手牵衣裳随水摆,</h1><h1> 妹妹真个叫好看。</h1><h1> 哥撑竹篙过险滩。</h1><h1> 看见妹——</h1><h1> 妹儿含春歌对歌,</h1><h1> 心上哥哥放排来,</h1><h1> 满天欢笑一江波。</h1><h1> 唱得动情之处,千回百转,泪雨纷飞,有一种宿醉难醒的缠绵。记得曾经有一个城关镇的土鳖文人听了她婉转的歌声后,为她即兴创作了几句诗。</h1><h1> “在爱情的码头,我燃烧我的船,怕夜黑时候,你疏忽错过,我焚心等候。”</h1><h1> “莫调口味,咯是桃花颠,作孽!”。总在这个时候,就会有一个头盘皂巾精壮老人走过来。</h1><h1> 老人长叹口气,把这女子拉上河堤,牵着往码头街走。</h1><h1> 下回依然如此……</h1><h1> 后记,此事之后,县木材公司收留了排鼓佬做临时工,四伢几失踪,冬秀疯了,就是后来的冬颠婆,舍得剐回宁乡居住,继续造反,大叫花新武猛卵后来也疯疯颠颠的。六十哥由于力气大,后来一直在堆子塘压砖。张胖子打人参米成了老城关镇人永不磨灭的记忆。</h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