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者摘瓜藤退绿妇人嚼辣脸潮红

西菜园老人

从香港回北京，孙子第一时间冲到倉鼠笼边，一个月了，他要看看日思夜想的倉鼠长得怎么样了，大了？胖了？

和孙子一样，我也有牵挂，很重很浓的牵挂！

我第一时间巡视了我的小菜园。

节过处暑，俗云“天地乾坤始渐肃，鹰隼捕鸟稷乃登”，正是收获的季节。

我小心翼翼地走在南瓜地里，边走边掀开一处处藤叶，令我大失所望的是：一个南瓜也没有！

我佇立南瓜地边，一片茫然，一心沮丧…

下种、间苗、除草、施肥、牵藤，几乎天天浇水，精心侍弄了两个多月，虽然近一个月没有照管它，也不至于一个果实都没有吧？

一时间，想到了小倉鼠。

出生、吮奶、翻身、爬行、长毛、睁眼、吃食、行走、蹦跳、奔跑、戏闹、荡秋千、玩滑轮，眼见长大了长胖了，难不成饲养它们是为了剝皮刮毛吃肉亦或繁殖出卖换钱？

它们天天成长，我们天天愉悦！

放眼望去，这足足半分地的南瓜园顿显郁郁葱葱，一片绿意！

待走近西红柿园和辣椒园，收获的喜悦油然而生。

十几棵西红柿树上虽然说不上硕果累累却挂着十数个形状各异的蕃茄而辣椒们更显得蓬蓬勃勃且开满了白色的小花，仔细一看，还结了不少青翠可爱的辣椒呢！

呀，在一片浓密的青叶中还躲藏着一个熟透了的，鲜红鲜红的，红得令人心醉的大个子！

我小心翼翼地摘了三个西红柿，三个辣椒，其中一个就是那个熟透的红辣椒。

我没把它们送进厨房，却摆在客厅里展览让家人分享收获的喜悦！

看，这颗像个熟透的苹果！

这颗就是个染红的鸡蛋！

这颗有点儿像一个小灯泡！

而那三颗辣椒变成了两个隶体“小“字！

更令我心旷神逸的是那棵黄瓜。

它是一棵迟季节的黄瓜，在我旅游出发前本已奄奄一息，行将就土，却不料把枝藤爬升到我预先给它搭成的棚架上。苗条的枝蔓，青翠的叶片；鲜艳的大铜钱样大小的黄花，姣嫩的小手指般粗细的瓜蒂…

在我的眼里，它不是一颗供人待食的瓜，而是一株让人欣尝的花！

更令人意外的是，几天后，其中一个瓜蒂居然长成了一条二十多公分长的正常的黄瓜！（季节已过，实难成瓜）

回来这几天，天天有好多个小区朋友向我告状：有的说有两个人隔三差五甚至不隔天数的剪走（或掐走）南瓜新长出的嫩梢，所以开不了花更结不了瓜！有的说头天傍晚还长得好好的西红柿第二天早晨就不见了，还有人劝我把没长熟的青椒摘走，别指望它长熟变红。

开辟小菜园的初心是收获身体的活动、心情的愉悦和对无人管理的脏乱差的小区环境添点绿色，並没指望收摘很多果实成为盘中歺，所以听了这些话，虽有些微不快却不太在意。

可是这两天发生的两件事却让我耿耿于怀。

天晴下雨，有事无事，每天我都会下楼几次，边散步边“巡视“我的小菜园。

前天傍晚巡视后，我津津有味的和老伴炫耀那株“黄瓜花”，老伴提议明天把那个黄瓜摘下来，我回答她，摘下来吃不了一口，挂在高空挺好看的。

第二天早上，黄瓜不见了！

那个黄瓜离地足有两米五高怎么摘下来的？

仔细一看便明白了！

那个摘瓜者乘着黑夜无人之际，慌慌张张地用他的手爪扯下一根藤蔓，摘走黄瓜啃进肚子内就走了。

而那支藤蔓连同叶片已经退出了青绿，日渐枯萎。

黄瓜花呵，看来你再也没有能力恢复元气了，这一扯，加速了你日薄西山的进程！

而今天发生的事，是我有生以来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

当我走近辣椒园时，一妇人正弯腰辣椒林间，意识到有人接近，她直起身，看见我后便走到园边，有点不好意思的伸出左掌，向我笑了笑。只见她左掌中一排放着五颗稚嫩的小青椒，令我大吃一惊的是，当着我的面，她将辣椒一个个依次送入樱桃小口大嚼起来，边嚼边吐出残渣。“辣不辣？”“有点儿”。她嘴里回答我脸上却起了一片红晕，也不知是辣出来的还是羞出来的？

“等长熟了不更好吃吗？”“不不不，这时候吃正当时呢！”她忘记了吃的是人家地里的辣椒，竞眉飞色舞起来！

真让我瞠目结舌，大开眼界！

我家是菜农，自小就跟着爷爷奶奶父亲母亲混际在生产队的菜园里。並于一九六八年底被“上山下乡”到生产队里实实在在地当了两年菜农。

曾无数次地看到乘采摘之机妇女们躲在西红柿林里边摘边吃西红柿，男人们蹲在菜瓜地里挑吃熟透的西瓜、香瓜；有一次还真切地看见一个入赘到我们生产队的东北人在洋葱地里锄草时故意将姣嫩的洋葱苗锄断后拣起来送进自己嘴里大嚼，吃得津津有味。

却从来没有看见有人直接摘下青辣椒塞进嘴里，又长见识了！

真是活到老，学到老！

怪不得辣椒未熟就不翼而飞，原来有人就地解决！园地消化！

二零一九年九月六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