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文章作者:我的父亲,宋铎振</h3><h3>所有图片为家乡原风景</h3><h3>音乐来源:《父亲的散文诗》</h3><h3><br></h3> <h3><font color="#b04fbb">上个世纪五十年代末,乳山县县委响应上级“水利是农业的命脉”的伟大号召,决定修建龙角山水库。这座水库保证了下游几个公社的农田灌溉,也为县城的快速发展提供了方便的用水。征用的民工都是当地的社员,地口村、河北村、肖家村的社员也都在征用之内。
经过五八,五九年两年的艰苦奋战,龙角山水库已初步建成,开始蓄水。五九年秋季,县委专门成立了“迁移办公室”,迁办人员到肖家村、地口村、河北村等几个要迁移的村子里做迁民工作,河北村最早迁走的有三四户,其余的都在观望等待。
故土难离,谁也不愿意离开祖祖辈辈居住的这片热土,到那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土窝”。六零年开春,强制性的搬迁命令就下来了。</font><br></h3> <h3><font color="#b04fbb">迁办干部动员大家去东北,他们说那里已盖好了房子,一家一房。去东北的车船费、东西的托运费全免。因东北寒冷,一家还发一件棉大衣和一双棉大头鞋。就算这样,大家还是迟迟不走。眼看汛期已到,淹了村子,迁办干部也是负责不起。他们就命令拆迁民工野蛮粗暴地把屋顶瓦掀掉。
在这种无可奈何的情况下,人们不情愿地离开了祖居的家乡。三四十户人家携妻背子,漂洋过海下了轮船又上了火车,去了东北。剩下的近二百户人家搬到哨里村、涝口村一带,河北老村就这样“消失”了。
当时整村迁走的有河北村、地口村、肖家村、由古村。这些村面目全非,残垣断壁,一片狼藉。部分迁移的有泥渡夼村、哨里村、山下村。
河北村这三四十户人家背井离乡,千里迢迢来到辽宁省大石桥市博罗铺公社望马台一带的几个村子。</font><br></h3> <h3><font color="#b04fbb">上级把这些移民全安排在当地的居民家里。两家住对屋,做饭时,两家同时在各家的锅灶上忙活,谁做的什么饭一目了然。得亏东北人的炕宽大,一家六七口人挤在一铺炕上睡。冬天还可将就,夏天甚是不便。
移民们全傻眼了,不是说一户一房吗?这怎么把我们穿插在当地人的住房里,像解放军拉练一样?可是乳山县管送移民的干部把移民交给当地政府,就无影无踪了。移民们像没有父母的孩子一样,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心里那个怨呐!
怨,有什么用?哭,有什么用?既来之则安之吧,回去已不可能。
当地人的房子都有后门。晚上有几个移民到别的移民家去串门,站(玩)到半夜回家,结果走错了门,上炕脱衣服说话才知道走错了门,闹了笑话。
当地人称移民为新社员,移民叫当地人为老社员,好在老社员没有欺负新社员的,双方亲热得像兄弟姐妹一样,关系很融洽和谐。
用面粉包的像小元宝似的的水饺和擀得又细又长吃起来又筋道的面条是新社员家属的拿手好戏,由于当地小麦种植面积少,老社员就不熟练这道工艺,她们做面条就是用手指缝往下漏,面条又粗又短,味道可想而知。新社员送碗水饺或面条给住对面屋的老社员,他们赞不绝口。所以,海南海北同属一个祖先的中国
人互帮互学更加深了兄弟姐妹般的感情。
望马台这一带也是一个小平原。一马平坡,土地肥沃。往地里送粪都用马车拉,不用像在老家那样用小车推,劳动强度大大减轻。小丰满发电站输送过来的电日夜不停,人们从不知道停电是个什么滋味。有了电,村里就有面粉厂。家庭妇女不用每天推磨转圈。人们的主食以大碴子和高粱米为主,祖祖辈辈在老家吃
惯了地瓜、玉米饼子和馒头的新社员初来乍到,肠胃甚是不习惯。
望马台有一淤泥河,河里淤泥甚深。河里有四个像济南趵突泉一样日夜不息汩汩的往上冒水的泉眼。
太平山是一个四等小火车站,离望马台不到五里地。那里有一个“来龙去脉绝无有,突地一峰插南斗”的小山。虽不是直插南斗,但离地也有五六十米高的样子。那山上有一石头,像一位老太太右手打着眼罩,左手拄着拐杖,向南眺望。
六零年秋季,龙角山水库蓄水,稳水只到老村的南边,对村庄没有半点威胁。就算是如今大坝加高后,库水也没淹到老村,只淹了部分地。</font><br></h3> <h3><font color="#b04fbb">居住在哨里村一带的移民确实感到不方便。那年代还是要挣工分吃饭,哨里村大队还没有接受移民的户口,这些移民住在哨里村,再去河北村种地,路也远。就像飘在空中的风筝一样。在移民的强烈要求下,上级成立了“库区基建办公室”。在书记王锦春和大队长宋为典的主持下,在现在这个地方选定新村村址,
当时主要考虑的是不被水淹就行。
新村建设的规划是二十间一排,像工人宿舍那样整齐。建房的木料、石头、砖瓦都是从老村运上来的。先盖十二排。其余的房子都是以后建的。当时分房的标准是不管你在老村有多少房子,只按二辈三间,</font><br></h3> <h3><font color="#b04fbb">三辈四间房。大家都能理解国家有困难,再经过这番折腾,能回老窝就心满意足了。
村民一个个真像走散的孩子见到母亲那个感觉。每迁回一户,大家你送一瓢面,我送一棵白菜。那真诚的拥抱,那热情的笑容,那久别又相逢喜极的泪水比亲兄弟姐妹还要亲切。
为记住这特殊的历史意义,王世福把在新村出生的唯一的儿子起名为新村。</font><br></h3> <h3><font color="#b04fbb">如果当时国家能给像三峡库区移民那样好的优惠条件,这几个迁移村就永远地在地球上消失了。<br></font></h3><h3><font color="#b04fbb">去东北的移民听说老家又建起了新村,利用晚上串联,议论决定再返回老家。</font></h3><h3><font color="#b04fbb">
“听见火车叫,想起家来了!”在山里锄地的退伍军人刘元松遥望着故乡的方向叹口气说。
<br></font></h3><h3><font color="#b04fbb">看官,你想一想,当初县委承诺去东北的移民每家每户都有房子,结果是和当地人住对面屋。那时候孩子多,家口大。尤其是夏天,男男女女的多不方便。两家十几口人公用一个厕所,早晨起来,真要排队呢!这对面屋要住到啥时候才是头,眼看着有的男孩子已长出了小胡子,喉结也大了,给儿子娶媳妇咋办!</font></h3><h3><font color="#b04fbb">
总不能挤在一个炕上吧!乡亲们愁啊!</font><br></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