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 style="text-align: center;">小河子之恋(原创)</h1><p style="text-align: center;"></h3><h1 style="text-align: center;">李 睿</h1><p style="text-align: center;"></h3><p style="text-align: center;"><br></h3><h3><font color="#010101"> “楚山秦山皆白云,白云处处长随君”,我的家乡,昔日设“乡”“片”时叫“白云”,澄澈空灵。</font></h3><h3><br></h3><h3><font color="#010101"> “彩笔凌云画溢思,虚心劲节是吾师”,我的村庄,叫“大竹园”,心空节贞。</font></h3><h3> </h3><h3><font color="#010101"> “家住绿槐荫里,门临春水桥边”,我的老屋,在“小河子”边,水墨诗意。</font></h3><h3><br></h3><h1 style="text-align: center;">(一)</h1><p style="text-align: center;"></h3><h3><br></h3><h1> 有些人,有些物,也许只在你生命里陪你一段。可是,却深深镌进你的年轮,在你内心猖獗一辈子。例如,深镌进孙大圣心中的,是少时的乐土,“花果山”。例如,深镌进腾格尔心中的,是眷恋的天堂故土,“绿绿的草原”。例如,深镌进我心中的,是大竹园孩子少时的天堂,“小河子”。</h1><h3></h3><h3><br></h3><h1> “蓝蓝的天空,清清的湖水……我爱你,我的家,我的家,我的天堂……”降央卓玛深情款款。“悠悠的白云,清清的河水……我爱你,我的家,我的家,我的天堂……”我在心底浅斟低唱。</h1><h3></h3><h3><br></h3><h1> 小河子,母亲河峡卡河的孩子,我的“姊姊河”——自北向南,被我的小村庄大竹园拥抱。从老屋前的场院跨过引水沟上的小石板,是我家的小竹林;穿过小竹林,是被一条小路一分为二的旱田,小操场大小。沿路小跑着冲过旱田,就奔到垂柳依依、槐花飘香的小河子边。</h1><h3></h3><h3><br></h3><h1> 小河里,水涣涣。这是赤脚少年们的乐园。在河里用竹篓子捉鱼,用篮子或筛子捞虾;到岸边“哧溜溜”上树抓知了,掏鸟蛋。热了,脱掉外衣,穿着裤衩,一个“羋咚”扎进水里,老半天,“哗”地一声,神奇地从另一处水域探出湿淋淋的脑袋;累了,到树下,头枕双手跷起二郎腿来养神。</h1><h3></h3><h3><br></h3><h1> 小河边,草青葱。这也是女娃儿们的乐园。春天河滩边割野芹菜,芦苇荡里掰茭白;夏天荷花塘里摘莲蓬,挖藕尖。夏秋,还可以在浅水处急捉包成片的地方(急捉包,一种水生植物,茎剥皮后可以炒着吃,顶端长出的果实成熟后类似坚果,也可以炒着吃)割急捉包梗子;冬天,可以在河床上挖野荸荠……</h1><h3></h3><h3><br></h3><h1> 小河子的河滩,一年四季都是放牛的好去处。刘岩子南面傍水的小山坡,也是放牛的好去处。不必害怕牛儿走失,也不用担心牛儿闯入庄稼地糟蹋了庄稼。</h1><h3></h3><h3><br></h3><h1> 有时,山村的孩子们倒坐在牛背上,手拿书本嘴里念念有词,任牛儿在岸边悠然地甩着尾巴踱步,不慌不忙地低头吃草,抬头望云。</h1><h3></h3><h3><br></h3><h1> 更多的时候,不知道是我们放牛,还是牛儿放我们?身心竟然可以轻松、舒展到无限大。坐在河岸边的干净草坪上,或者小河子尾端与下游石岩村水库交接的垱口,某个大石墩子的阴凉处,吹风,看书,神游。也可以斜靠着大石墩子,放心地打瞌睡。渴了,掬几捧清澈甘甜的河水;馋了,随意到山上采一荷兜野山楂,摘几串紫莹莹的野葡萄,再多走几步路,还可以到枣子坡打野枣。</h1><h3></h3><h3><br></h3><h1> 有时候,我们也会剪芦苇学编手工,或者折几根毛蜡烛,比赛谁吹毛蜡烛的绒毛能吹得更远……河边的灌木中,偶尔也会引出我们的惊呼:“八月炸!”攀爬在灌木中的藤条,挂着几枚成熟的八月炸,寂寞地裂着嘴巴、露出黑籽白肉,这是大家分享的美味。</h1><h3></h3><h3><br></h3><h1> 小河子的秋冬,似乎少了良多趣味。不过,小河子边长大的孩子,总能找到乐子。捡块小瓦片或扁石片,比赛打水漂,看瓦片石片在水面上跳跃穿行,溅起水花,也能斗个半天。冬天天寒地冻,小河子上结冰,用石块也砸不开时,湾子里的孩子们就开始集体上演溜冰剧目:单人滑行表演,双人合作滑行游戏……不亦乐乎。</h1><h3></h3><h3><br></h3><h1 style="text-align: center;">(二)</h1><p style="text-align: center;"></h3><h3><br></h3><h1> 每个人,都积攒着诸多儿时故事。一路走,一路捡,我们将一个个故事悄然装进口袋,扎紧袋口。只要一解开小线头,它们就全跑出来,叽叽喳喳地向你诉说。</h1><h3></h3><h3><br></h3><h1> 我的童年,有多少星星点点的“专属”记忆啊。</h1><h3></h3><h3><br></h3><h1> 春夏,小河子存档着我最野性的记忆。下大雨时,如果哥哥们不在家,我学着哥哥的样子,拎着鱼篓子“啪嗒啪嗒”一路跑到老屋北边的一处水沟捉上水鱼。大水从引水沟的缺口“哗哗哗”瀑布似地往下翻滚,压倒坑洼旁的大片水草,冲进小河子。水草里,总有倔强的大鱼溯流而上,大财鱼居多。站在水坑中,水流冲得我腿儿打颤心儿扑通。发现鱼儿踪迹,一粒激动的震颤瞬间蔓延到全身;扑住一尾大鱼,仿佛鼻子已经飘来花椒味的鱼香,眼前也出现全家美滋滋喝鲜鱼汤的情形。得哥哥们“真传”,每次出击,我都小有收获,得意而归。</h1><h3></h3><h3><br></h3><h1> 夏天,像我这样,有哥哥“保驾护航”的,可以骄傲地坐着由汽车大轮胎做成的“小船”,由哥哥推着到河里“显摆”。“咯咯”的笑声,惊起一群觅食的白鹤子。有时候,我还顽皮地以手为瓢向哥哥泼水,惹来岸边女伴们的眼羡——能到小河中间摘菱角、捞苲草(喂猪的一种水草)的,在四组小河子尾端的三个湾子,绝对是我的“专利”。</h1><h3></h3><h3><br></h3><h1> 夏天,也曾和姐姐悄悄讨论为什么我们女孩子不会游泳。姐姐带着我,偷偷瞒着大人在小河子边我家菜园旁的浅水潭,我们小心翼翼地各自拽着岸边的一根树枝,学着男孩子“打躺躺”(狗爬式游泳)。虽然没有无师自通,没有自学成才,虽然每次都因害怕大人发现而玩得心跳,但最终都因顺利躲开大人的视线而窃喜。</h1><h3></h3><h3><br></h3><h1> 上冻季节,我也不乏专属之趣。我会跑到岸边,东踩踩,西踩踩,听小水坑中的薄冰一块块破裂发出的美妙声音,那是我与大自然合作“创作”的乐章。</h1><h3></h3><h3><br></h3><h1 style="text-align: center;">(三)</h1><p style="text-align: center;"></h3><h3><br></h3><h1> “客来不用呼清风,此处挂冠凉自足”,夏天,我和小伙伴们常在竹林阴凉下的竹床上,分享各家带来的小人书,一起玩扑克,玩“点金脚点银脚”之类的游戏。不经意间,就可以看见一块旱田相隔的小河,小河子。</h1><h3><br></h3><h1> 我们的小河子,从母亲河峡卡河的过水坝下发端,一路亲吻大竹园北段的二组,盆地东西段的三组一组,盆地南段的四组,淌过大竹园村的广大土地,穿过石岩村,奔向周棚村,赶赴双河镇,涌向襄河(汉江)……</h1><h3></h3><h3><br></h3><h1> 大竹园的孩子们啊,在小河子滋养下,渐渐长大。他们进襄河,下汉口,顺流东行,去了更远的地方。“悠悠的白云,清清的河水……我爱你,我的家,我的家,我的天堂……”他们头上的天空,永远晴朗,永远有一朵故乡的白云。就算走得再远,就算两鬓染霜,也永远有一湾清澈的河水在心中荡漾吧?</h1><h3></h3><h3><br></h3><h1> 那是小河子,我的姊姊河,孩子们的天堂,是深镌于游子的年轮里,在游子远离家乡后,还汹涌在脑海、泛滥在心底的一条河。</h1><h3></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