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我的家乡在白鹿原上,沒有灌溉的条件,农民种地只能靠天吃饭。遇到干旱年份,粮食产量就大减,农民根本无法填饱肚子。</h3><h3><br></h3><h3>记得上世纪七十年代,干旱情况特别严重,夏粮多少还能收点,秋粮基本上绝收。为了解决肚子问题,各村队都大片地种植红苕。</h3><h3><br></h3><h3>红苕是农民的土叫法,学名叫红薯,高产丶耐旱。红苕全身都是宝,红苕叶可以窝酸菜,酸酸的,粘粘的,即使牙口不好的老人也嚼得烂。冬前窝一大坛子能吃到来年的开春。红苕蔓是养猪上好的饲料,猪爱吃,能增肥。</h3><h3><br></h3><h3>红苕一般亩产在4OOO至5OOO斤左右,一个三四口的人家,也能分到一千多二千斤红苕。人们先吃那些很小的或伤损的,个大完好无损的储存起来。</h3><h3>为了储存好红苕越冬,家家户户在院子里打一眼一丈来深地窖,人们直截叫它红苕窖。放好红苕,盖上留有气孔的盖子就行了。以后,随需随取。</h3><h3><br></h3><h3>红苕主要是蒸着当馍馍吃或稀饭锅里下着吃,但天天这样吃也不行,会厌烦的。于是又别出新裁,发明出了许多花样:熬红苕块,醋溜红苕丝,红苕调粉,晒红苕干,红苕丸子等。红苕丸子就是切碎的红苕末,扑点面粉,搓成团。这种丸子可不像今天的油炸肉丸子,那时油更金贵,半斤油一年吃不完。红苕丸子只要蒸熟能吃就行了。</h3><h3><br></h3><h3>但是,红苕吃过多就会泛胃酸丶伤胃。当时有许多人落下了后半生去不掉的胃病病根。家父当年每到傍晚就犯胃疼,常常折磨他大半宿睡不着觉。直至后来实行包产责任制,吃饭问题已经不再是问题了,这时他每每见到红苕就皱眉摇头。</h3><h3><br></h3><h3>在那困难时期,红苕是功臣,也是凶手。红苕解了人的难,也伤了人的胃。</h3><h3><br></h3><h3>几十年时光逝去,红苕的记忆烙印在我的脑海,永远无法抹去。</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