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时间就像头野驴,跑起来没个完——《潜伏》中吴站长的名言对谁都一样,续经一段消磨,三钉铛又养了五只从白至黑的宝宝,同往常一样,我在它们学会食干粮用猫砂之后,一一送走。最可爱的一只最后在真如牌坊边的流浪猫投放点,被两位小姐姐抱走了,但我还是对着妞妞的大肚子直发愁。</h3> <h3>又过一个月,当妞妞也产下从黑至灰的五只狸花时,我的经验帮着她渡过了平稳期,两星期中家里安静得叫人根本不知这里竟有八只猫!而早己被送养者补做绝育的大白猫撸撸依然母爱不减,又把它们当做自己的孩子,又搂又舔,在静静的夏夜里感受着柔软。</h3> <h3>五个狸花中,有两只我一心寻求的四蹄踏雪,一只是黑白分明的乌云盖雪,我叫它黑黑头,以记念全家都喜爱但又无奈出走的大玄猫"黑黑“,另一只狸花纹则称之"花花头",粉红的鼻子和小嘴巴,最为粘人。</h3> <h3>在日益糟糕的股市压力下,多年的老兵终于心力俱疲,特别是突然发现,三钉铛第三次怀孕后,我做出了残忍锥心的斩仓决定——一气把它和妞妞及孩子们送至真如牌坊下的投放点,求佛祖和好心人庇佑吧……</h3> <h3>然而,恶念甫生,立刻遭了惨剧——黑黑头突然躺到在门口一尺外,我抱上怀去,四肢己经无力,眼神己经涣散,十分钟后,我默默的把它埋在花园的松树下,那里,还躺着被撸撸无心压死的小小白、洗澡受凉的小小灰……</h3> <h3>这是黑黑头最后的印记了,最大可能的死因,是被大铁门夹至重伤而不治。五只猫儿一旦活跃起来,没人能防得住,每每看着它的弥留眼神,心中便有刀刺之痛。</h3> <h3>中秋到了,我狠心送走的钉铛和妞妞及孩子们,己经在日渐秋凉的老牌坊竹林里,苟且了一周,虽然还不时的送去它们最爱吃的猫湿粮,但吾心己近乎绝寂,只有发疯一般的在网上写着征联,以幻想着奇迹变盘:</h3><h3><br></h3><h3>底事己吹尘,惟剩之寂寂如秋,明明如月;</h3><h3>余生无寄处,所幸者泱泱乎国、郁郁乎文。</h3> <h3>人说,女儿是父亲的前世情人,会给你小棉袄,我在前几日不得不信了,她周末回来时,我竟然看见了黑黑头!那只我亲手埋在松荫下的小精灵!——天哪,鼻子上的一线白宽了些,就好像根本没离开我,而仅仅是长大了一点……</h3><h3>这是你的转世之身,在老天爷的机缘轮回中让万大小姐来弥补这一恸吗?</h3><h3>——我很难告诉自己,这又是巧合……</h3> <h3>花花头是我留下的妞妞孩子最小一只,它在一瞬间莫名失去所有亲人时,呜咽流泪,如今看见它的"黑黑哥“,也有些懵,眼见和气味的反差,让它迷茫。但毕竟是孩子,在几天炸毛恐吓之后,撸撸的宽容让两个小家伙又恢复了童真,打打闹闹的抱在了一块,象两团糯米圆子,安静后躺在我的脚边,没事的第二天醒来,我总能看见腿上多了几道爪痕……</h3> <h3>每每半夜护送我去街头超市的警卫班,如今只剩下撸撸,它雪白的身影和灯下反射的一红一蓝的眼光,让我在暗夜中还能目击些许希望。</h3> <h3>是的!昨夜,一个奇迹又降临了,那熟悉的身影和叫声,让我脱口而出——钉铛!</h3><h3>它从花园藏身处跃出,一下熟门熟路的窜至猫盆边,抬头,用明亮的大眼照定了我,我机械般的撕开湿粮包,不管开头和结局,不问祸福和吉凶,她毕竟回了家,那个清贫彻骨的穷书生养育了她和十个孩子的家,先请再吃一顿吧,不管是否最后的晚餐……</h3> <h3>当我抱着花花头,看着撸撸和黑黑头在花园树下打闹,而钉铛一如既往的钻在书橱里安睡时,我不敢想它临送时肚子里那几个孩子的结局,只有默默的望着秋云之天,反复喃喃:"为什么我最喜爱的,你总是要把他们夺走,又为何总在我抚平伤口后,又再一次还给了我?……"</h3><h3><br></h3><h3>——己亥中秋万宇忠记于海上偶得轩。</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