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节读王志文先生《山村秋月》有感

燕云

时至仲秋，上海依然很热，一身短打顺着阴凉走，仍出一身汗。想起多前在山东生活时，中秋节的夜晚已颇有寒意了。

若在平畴百里的莱芜西部我老家，村庄稠密炊烟氤氲，满是人间烟火，体感尚可。若是来到泰沂山区，村落分散，植被稀少，山风凛冽，一早一晚须着厚装才行。

中国人历来讲究“天地感应”“天人合一”，对月圆的情结亘古绵长。无数文人墨客借其表达情感，咏月的诗词歌赋不胜枚举：

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杜甫《月夜忆舍弟》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张九龄《望月怀远》

今夜月明人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王建《十五夜望月寄杜郎中》

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李白《把酒问月.故人贾淳令予问之》

西北望乡何处是，东南见月几回圆。白居易《八月十五日夜湓亭望月》

明月楼高休独倚。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范仲淹《苏幕遮.怀旧》

等等等等......

月亮，在中国传统文化中，可谓集三千宠爱于一身，意蕴丰富，充满高洁清怨和空灵之美。

然而我最喜欢的还当推苏东坡的《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一阙。其中脍炙人口的“但愿人长久 千里共婵娟”一句充满了对亲人的思念和祝福情感。高度契合本人身世，因此读来尤为知髓—想自己“少小离家老大归，”—在山东生活多年，老了好不容易回沪，家人又“去国离乡”，我已经好多年没有和家人过个团团圆圆的中秋节了……

晨读家乡作家王志文先生的散文《山村秋月》，尤其读到“真正的月夜不在闹市。真正的月夜在偏僻和灯火稀少的乡村，甚至是贫瘠的乡村，真正的月夜是和故乡的娴静和明净连在一起的-----”时，不禁想起在家乡过的那些中秋节，最难忘的要数在乔店水库赏月的情景：

有山夜来早，吃罢晚饭来到水库大坝上，已是暮色四合，但见一轮冰盘从东山后冉冉升起，瞬间将万道清辉洒满人间，原本以剪影显现的山体在银毫的涂抹下立马立体质感起来，凝重的连绵起伏天际线下，黑黝黝深邃的水面也波光粼粼律动着金属般的光泽。山区空气清新通透，仰望越升越高的玉蟾，环形山和月海造成的明暗色块清晰可辩，看的时间长了竟渐渐地幻化出亲人的脸庞来，将中秋赏月的迷思“每逢佳节倍思亲”的蕴华演绎的淋漓尽致。

与现在在上海中秋节夜晚看到的灯海不同——夜夜闪烁的霓虹灯会将苍穹渲染成妖冶奢华的胭脂色——家乡山区那时候的夜如同山里人一样，通体透明质朴无华仅仅是一片瓦蓝。进了秋天原本就贫瘠的山区甚至有了些许的肃杀和苍凉。是夜，站在大坝上回首望，水库管理处闪动着两三点星火（一共两家住户，另一家是如今秦菊公司的老总马先生的家），远处的依山势而建的乔店、后峪等村庄错落有致地沉静在融融夜色之中，偶尔传来的几声犬吠，更增添了山村的静谧----

我已经几十年没有过一个全家团圆的中秋节了，也很久没仰望家乡的夜空了，进入衰年后，思念家乡和亲人的情结愈发的浓重，值此中秋佳节之际，祝家乡父老乡亲们“千好万好事事好，月圆情圆人团圆”！

燕云

2019.913急就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