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真实还原:明人时尚·社会生活·时代变迁

雅玩收藏

明代社会生活的变迁,大致可以正德时期作为分水岭。正德以前,纤俭、稚质、安卑、守成;正德以后,出现了一股追求艳丽、慕尚新异的风潮。这股风潮的影响至为深远,即使是偏僻之地,也受到了这股风潮的浸染,自正德以后,已是淳漓朴散,社会生活开始变得「月异而岁不同」。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明 夏景货郎图轴(局部) 故宫博物院藏</h5> 品味奢华:生活的世俗化<br><br>明代中期以后,生活观念呈现出一种由雅趋俗的倾向,此即生活的「俗化」现象。以投壶这一类游戏玩艺来说,在古代原本仅仅流行于贵族士大夫,然一至明代,庶民百姓也大多习玩此艺,而且玩风甚盛。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明人绘 朱瞻基行乐图卷(局部) 故宫博物院藏</h5> 由此不难发现,作为高人雅士之物的投壶游戏,在明代已经被庶民百姓所分享。这无疑是文化上雅俗升降的典型表征,却又可证明当时的生活确实开始趋于「俗化」。伴随生活观念趋于「俗化」而来的,则是生活的享乐化,士大夫生活已由清雅转向鄙俗。<br><br>由俭趋奢是晚明社会生活风尚的基本特点,即使是家无担石之储的庶民百姓,也要刻意打扮,装饰门面。这在服饰、饮食、住宅三个方面得到了充分的体现。<br><br>历史真实还原:明人时尚·社会生活·时代变迁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明 金钩佩 湖北省博物馆藏</h5> <p>就服饰而言,晚明俗尚奢侈,衣服追求华美,凡衣必用绮纨制成,如果有人还是穿着布袍,反而会被市人嘲笑羞辱。就饮食而言,趋于奢华的风气首先来自宫廷。在宫廷尚奢之风的带动下,士大夫也不耐清贫生活,崇尚奢侈,以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p><p><br></p><p>在这股生活趋于奢华的大潮之下,原本应该在寺院道观清修的僧人、道士,也开始按捺不住寂寞,进而追求世俗化的生活。明代佛道生活的世俗化现象,大致体现在以下两个方面:一是僧人、道士为人处事的势利化。<br>游逸嬉玩:生活的闲适化<br><br>若是转换考察的视阈,以晚明的社会流动与文化转向为考察对象,那么,「游」、「玩」二字大抵可以概括晚明社会生活的异动。从学理上说,游是一种社会状态,玩则是当时人们的一种心态;游是个人的生活历程,玩则是个人的生活目的。<b></b><i></i><u></u><sub></sub><sup></sup><strike></strike><br></p>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明 杜堇 题竹图轴 故宫博物院藏</h5> <p>概括言之,游已普遍渗透到晚明的社会生活中,诸如:皇帝不再勤于政务;官员对地方政务抱着一种疏懒的情绪;士人不再安于学舍,而是游惰成习;随土地兼并而来者,则是农民因失去土地而向城市流动,甚或成为城市游民如此等等,无不说明在晚明士、农、工、商四民中,大多沾染了几分游惰之习。</p><p><br></p><p>游逸一旦成为社会常态,其结果必会导致嬉玩成风。嬉玩的心态一旦形成,随之也就出现了追求玩物的风潮。在晚明,可供当时人们嬉玩的玩具分为古玩与时玩两种。</p><p><b></b><i></i><u></u><sub></sub><sup></sup><strike></strike><br></p><p>古玩、古董(一作骨董),是历代常见之物,人们崇尚古玩,甚至将其当作清雅之物,并不足怪。嘉靖末年,海内晏安。一些富厚的士大夫,在建造园亭、教唱歌舞之隙,其兴趣兼及古玩。很多士大夫家中,大多世藏珍秘,不假外索。当时江南的士大夫还专门置有书画船,通过流动的展览,互相比较书画收藏。</p><p><b></b><i></i><u></u><sub></sub><sup></sup><strike></strike><br></p><p>按照一般常理,玩好之物,理应以古为贵。但明代出现的「时玩」这一新名词,倒是颇令人瞩目,而且吸引了众多收藏家的注意。诸如永乐之剔红,宣德之铜器,成化之窑器,虽说都是出于明代的时玩,但其价格已经可以与古玩相匹敌。</p><p><b></b><i></i><u></u><sub></sub><sup></sup><strike></strike><br></p><p>这股好时玩之风,始于一二雅人的赏识摩挲,滥觞于江南的好事缙绅,最后经徽州那些巨商大贾的推波助澜,在全社会形成了一时的风气。于是,沈周、唐寅之画,文徵明、祝允明之书法,无不成为人们收藏的抢手货。</p><p><b></b><i></i><u></u><sub></sub><sup></sup><strike></strike><br></p><p>时玩之风,完全建立在明代诸多能工巧匠的基础之上。正是因为那些能工巧匠的辛勤劳动,才使得明代的诸多器物精益求精,完全可以与古时的名器相媲美,以至于被保守人士称为「物妖」。当然,这些所谓的时玩,确实器物精良,非平庸工匠所能,可谓名不虚传。<br>追求时髦:生活的时尚化<br><br>自明代中期以后,慢慢形成一股追逐「时尚」之风。这就不能不提及「时尚」、「时样」两个专有名词。<b></b><i></i><u></u><sub></sub><sup></sup><strike></strike><br></p> 从现有的史料来看,「时尚」一词始见于明代。什么是时尚?晚明名僧袾宏所著《竹窗随笔》有如下解释:「今一衣一帽,一器一物,一字一语,种种所作所为,凡唱自一人,群起而随之,谓之时尚。」这就是说,时尚的形成,通常「唱自一人」,而其影响力则是「群起而随之」,形成一股区域性甚或全国性的冲击波。 无论是衣帽、字语,还是器物,其时尚的形成,通常倡自一人,于是在明代又出现了许多时尚人物。在明代,文化人如果想成为一个时尚人物,只能依靠他们的著作与行为。如果他们是首倡者,并引发一种群起仿效的效果,最后形成一种「时尚」,那么这些人就堪称时尚人物。 在晚明,苏州、杭州应该说是当时最为时尚前卫的城市,为此形成了传播一时且又为大众耳熟能详的「苏样」、「苏意」、「杭州风」等专有称呼。 明代有一句俗谚,道:「苏州样,广州匠。」抛开「广州匠」不说,先来看「苏州样」。所谓「苏州样」,在明代尚有一个相关的新名词,就是「苏意」。这个名词背后所透露出来的信息,就是苏州已经成为领导当时天下时尚之都。在明代,苏州的得名,并不是人造的园林之胜,而是这座城市中的人。 「杭州风」一词,显然也是明代各地相当流行的新名词。明代的杭州,俗尚浮诞,轻誉而苟毁,道听途说,无复裁量。如某地有稀奇之物,某家有古怪之事,某人有丑恶之行,一人倡之,百人和之。当面质疑,信誓旦旦,犹如亲眼目睹,其实如风一般,起无头,过无影,寻无踪迹。<br>由俗趋雅:生活的艺术化<br><br>根据审美趣味的差异,在可供人们嬉玩的玩物中,有俗玩、清玩之别。在由俗返雅的历史进程中,随之而来者,则是明朝人生活的艺术化倾向。在这股风气的影响下,家家均喜养花种草,先是兰花、菊花,几乎「家置一谱」,次则「君竹而友松」,进而喜欢桃花。 这无疑就是生活风尚的艺术化,且在居室的美化上表现得尤为突出。那么,如何美化居室,提高自己生活的品位?无非是书画装饰、养金鱼、放置瓶花之类。所有这些,都构成了明朝人居家生活的主要内容,而无不体现出休闲、闲适的生活主旨。 在明代士大夫家厅堂的挂幅中,通常流行写两句诗,不知始于何人,但在当时已是群然效之,成为一时风雅时尚。一些好古之家,凭借雄厚的财力,买上数十幅画,藏于家中。等到客人上门,就悬挂于中堂,「夸以为观美」。<br><br>根据文震亨《长物志》的描述,堂与斋因空间不同,而有不同的挂画方式。堂尊严庄重,较为气派大度,宜挂大幅横批;斋较为小巧精致,则宜挂小景花鸟之画。书画悬挂尤其忌讳左右对列,这样缺乏美感,显得较为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