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榆林,冀南平原上一个普普通通的村庄。</h3><h3> 我生于斯,长于斯。</h3><h3> 上世纪七十年代末,鸡泽一中第一次面向全县农村招 生,因而,生在乡下的我才有机会被一中录取,小学毕业时,我班只有十六个同学,三个同学考上一中,一下子轰动了小寨公社,要知道,当时一中只招了两个班总共才九十人。</h3><h3> 报到时,班主任曹永年老师填写新生花名册。他问我叫什么名字,我回答,苏现海;哪个村的,我说榆林的。曹老师填好表,抬头看看我,笑着说,哦,酥鱼,姓苏榆林村的,不是苏榆吗?</h3><h3> 同学们笑了,我也笑了。</h3><h3> 曹老师,天津大学地理系高才生,知识渊博,多才多艺,讲课幽默风趣,教法灵活,我们都爱上曹老师课。我们毕业不久,曹老师就调到邯郸广播电视大学任教务处主任了,现已八十多岁,身体健康,微信玩的不比年轻人慢。</h3><h3> 鸡泽县一共一百六十九个行政村 ,以庄、寨、营、堡、街命名的村子在80%以上,以树木命名的没几个,大概就榆林、槐桥、柳林口、柳下、柏枝寺这几个。前年,看一位曾任县政协常委的老同志一篇文章,介绍鸡泽县各个村庄名字的由来,其中说到榆林村名来历时,是这样写的,该村村民在房前屋后、街头路边广种榆树,榆树成林,因而村庄得名榆林。</h3><h3> 我想,是否有些望文生义,没有文献记载,榆林村也没有类似这样的传说。其实,榆林村和附近的小寨、槐桥、驸马寨,要庄等村子,不论土壤、气候、植树习惯没一点不同,为什么唯独这个村叫榆林呢?</h3><h3> 榆树,耐碱、耐旱、耐寒,根系发达,适应性强,在内蒙古、河北、辽宁、山西、陕西、河南均有广泛种植,期中山西有一棵榆树已经有四百五十多年树龄,现在扔枝繁叶茂,郁郁苍苍。陕西更有一棵一千六百年树龄的榆树。我遍查了村子的角角落落,有稀稀落落的几棵,但没有一棵超过五十年的榆树。倒是笔者家里有一棵老枣树,需要两个人才能抱住,树干已空,虬枝盘旋。爷爷说,爷爷的爷爷记事时,树干就是这么粗,如今 ,我也早成了爷爷。</h3><h3> 榆林村一共有十三个姓,按人口多少分别是张、苏、王、代、赵、周、李、范、田、史、姜、柴、杨,其中张姓约占50%,苏姓约占25%,王姓约占12.5%,姓氏按宗亲渊源的派系有三张两王一苏家之说,其他姓氏均为独姓,大多从附近村庄迁徙而来,张、苏、王姓是土著,和鸡泽县其他村民一样,明朝初年从山西省洪洞县大槐树下迁移过来。先祖耕种劳作在这块古老的土地上,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添枝加叶,而今延续生息了二十五世,人多了,支脉纵横,有时远门同宗儿女通婚,难免辈份分不清。一次领着小孙子回老家去超市买东西,小女老板逗我孙子说,来,让婶婶抱抱。我说,不是婶婶,是奶奶。小女老板听了,脸上飘过一片片红云。</h3><h3> 榆林村西边槐桥村有块地叫翰林地,居说槐桥村出过翰林,翰林在明清时期,掌管皇帝日常行踪安排,起草皇帝重要人事任免命令,编修国史,有很大的实权。东边驸马寨村出过驸马,驸马的风光早已在戏剧评书中领略过,那是多么光宗耀祖的事。唯独榆林村翻遍县志和府志,未发现榆林村先人在历史上曾中过进士或在外任过高官,没有令榆林村后人沾沾自喜的名士,但榆林村引以为豪的是民风淳朴,村民安居乐业,几近未出现一例恶性犯罪案件。</h3><h3> 村民行善好施,重视公益文化,居《广府志》记载,清末甲午年间,乡贤集款资助府志编撰付梓,鸡泽县共有八人捐资,一人捐银六十两,七人各捐银五十两,其中就有榆林村乡贤张庭桐。当时县令年薪也不过三四十两银子。张家并不富裕,捐助重金,彰显张家多么热衷公益和文化传播,张庭桐曾孙张金熬现已九十一岁高龄,身板硬朗,眼不花,耳不聋,时不时还去田间拔草捉虫,其耕读传家的家风值得称道。</h3><h3> 榆林村现有人口两千二百多人,常驻人口一千八百人,解放前仅有七八百人,粗略统计在抗日战争及解放战争时期就有六十多老乡走向战场,浴血奋战,他们的事迹可歌可泣,在榆林村的历史上,留下浓彩重笔,书写了一段不平凡的历史。烈士有张振安,(香芬父亲,龙田大伯),俊海大伯,王金香大伯……。复员军人(解放前参军回乡的)有彭现申父亲(伤残军人)、陈起华父亲,张竹亭(金蛟大伯,资格最老,职务最高),还有张玉(张计如父亲)代志华,苏风山,张运华……。未复员的有二银堂(光增哥哥,他女儿凡巧文革时曾在村里居住过),张荣兴(张恒兴哥哥,他儿子张查三,文革时回来了。在村里结婚后才走的),二秋生(张爱仲父亲),张毅(三瓜,成都市新都区卫生局长,来运家族的),小彬的(双印舅舅,四川宜宾),老造的(姓姜,武俊现舅舅,在新疆),张仲元(荣海大伯,湖北某市电力局长),张宏恩(二书东,书选二哥,现在成都市,曾任四川西昌军分区司令员,正师级,离休时是四川省农村电话局局长)。解放军南下 军人苏玉山,退伍后任湖北省石门县公安局机要员,回家探亲时,看到家乡落后,辞去公职,甘愿在农村当社员,为改变家乡面貌奋斗了一生。</h3><h3> 我上小学时,教我数学的是张保兴老师,教我语文的是张更森老师,张保兴老师兼任校长,他上课严肃,课堂纪律特别好,就连最淘气的同学都不敢在课堂搞小动作,张保兴老师干活勤快,校园经常打扫得干干净净,水缸里的水天天挑得富富滟滟。张更森老师知识丰富,多才多艺,琴棋书画、吹拉弹唱样样拿得起放得下,业余时间他教我们认简谱吹横笛,领我们走进大自然,了解种子出土,菜苗栽培,果树嫁接课外知识,极大丰富了我们的视野。记得他还会修理钟表、收音机、电灯、手电筒,不时有乡民送来电器让他拾掇,他从来没要过一分钱。可惜他身体不好,英年去逝,早早离开了人世。</h3><h3> 前些日子,县委开展了“万名干部回家乡”活动 ,我回老家的次数增多了,榆林村的大街小巷全部得到硬化,路肩铺上了便道砖,晴天一身土,雨天一身泥的窘态再也不会出现了,小广场、小游园、小菜园点缀期间,直让人感觉心旷神怡,舒服透彻,一到晚上,路灯下大姑娘小媳妇老太太跟着音乐挑起欢快的广场舞,她们的舞姿优美流畅,多次到县城参加大赛,还拿过一等奖。村头三平果树园今年果树挂果,三平搞了个水果采摘节,吸引了大批城里人,不仅增加了收入,还大大提高了榆林村的知名度。老乡们走在大街上,脚步轻快,嘴里哼着流行歌曲,喜上眉梢,村子呈现一片盛世景象。 </h3><h3> 榆林村是一本厚厚的书,无论你长多大,总也翻不到头,总也读不够它,因为它能体现出血脉的硬度,因为它是走不出的乡愁。</h3><h3>榆林村就像一棵树,枝繁叶茂,盘根错节,护佑着它的子子孙孙,见证着春秋冬夏,感受着悲欢离合;榆林村就像一条河,浩浩荡荡,汹涌澎湃,滋养着它的世世代代,一年又一年,一辈又一辈,任劳任怨,默默无闻。</h3><h3> 生我养我的榆林村,从辽远走来,又向未来奔去,伸出你的手,伸出我的手,伸出我们的手,让我们一起加油把它打造得像诗一样美,像歌一样甜。</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