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谨以此篇纪念当兵50周年</h3> <h3>岁月匆匆,当兵已经50年了,但在我心里依然还是昨天⋯。</h3> <p>这张入伍登记表,是我步入军旅生涯的第一页;也是我步入人生的第一页。</p><p>应征入伍登记表</p> <p>那是一个终生难忘的日子,1969年3月13日,我们这批女兵从北京站登上了南下成都的火车。列车徐徐开出北京站,再见了!北京,从此,我们将怀揣美好的梦想,奔赴祖国的西南-成都,开始我们的军旅生涯。火车一路向南开着,几天前北京下的那场雪,还残留在光秃秃的路旁。火车走了两天两夜,当火车翻越秦岭后,展现在我们眼前的却是另一番景象,到处是一片绿色,生机盎然!我们仿佛置身于另外一个世界。</p> <p>1969年3月成都</p><p>50军148师新兵连,当兵的第一张照片</p> <p>刚到新兵连,对我来说,一切都是那么的新鲜和亲切。我们刚到新兵连就发帽徽领章了,新兵连排长教我们钉领章、帽徽、教我们打背包、教我们把被子叠成豆腐块。白天,我们在操场上练站姿,齐步走,正步走,练习瞄准⋯;晚上,晚点名,紧急集合。第一次紧急集合,我很快穿好衣服,打好背包背着背包出来站在那,看着我后面那些陆陆续续跑出的女兵、男兵。尤其是男兵,他们非常的狼狈,有的敞着怀,有的反穿着鞋,状况频出⋯。顿时,我觉的我还行。在家时,妈妈爸爸常数叨我,说我是最不能干的孩子,是让他们最操心的孩子。可是,没想到到了部队,我发现我并不像他们说的那样,除了把被子叠成豆腐块费点劲,其它像打靶,我自己都沒想到10发子弹打了76环。只是扔手榴弹,我有点紧张害怕,我们是从山上往山下扔,扔之前就非常的紧张。脑子里总想着手榴弹环拉了,扔不出去怎么办?还在我胡思乱想时,新兵连排长看到我,二话不说把一个拉了环的手榴弾套在我手指上,当时,我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也顾不上,只能机械的按他的要求去做。还好,一切安然无恙。</p> <p>1969年4月四川新都第十二通讯团</p><p>九大召开·前左我</p> <p>在报务员训练队,队里对我们这些女兵的要求非常严格,无论衬衣袜子鞋子都必须穿部队发的。开始没想那么多,人家给我发几号我就领几号。后来一看,祙子领的太大了,没办法只好把袜子套到脚上,拿剪刀把多余的剪掉,再从里面缝上。衬衣还好说,甭管多大,往裤子里一掖。(要求我们衬衣必须掖到裤子里)在报务员训练队,我们要用6个月的时间达到以前1年半-2年的训练成绩。所以,时间对我们来说非常的紧。我刚到报务员训练队时,患过敏性紫斑。双下肢长满了红色丘疹,每天服朴尔敏,静脉推注葡萄糖酸钙。朴尔敏的副作用非常大,吃了以后困的我迷迷糊糊的。但是,还得坚持上课。我们每天清晨起床,跑步到河边,在河边背勤务用语。</p> <p>1969年10月新都</p><p>第一排右数第五个我·发报</p> <p>第三排右数第五个我·收报</p> <p>右数第四我</p> <p>最后排左数二我</p> <p>6个月的紧张学习就要结束了,检验我们学习成果的是单台派遣。晚上,区队长把我们两三个人编成一个小组,然后让我们背着电台到指定地点。到达指定地点后,架设电台,跟家里沟通联络,联络上以后才能回家。</p> <p>成都军区报务员训练队第十三期学员队毕业留念 69.10</p> <p>我们班</p> <h3>经过6个月的紧张学习,我们终于毕业了。这是毕业留念</h3> <p>第三排左数二</p> <p>那个时候的我们,是那么的朝气蓬勃,好像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p> <p>照于成都军区报务员训练队</p> <p>毕业后,我被分配到了涪陵军分区。涪陵军分区坐落在长江乌江交汇处,风景特别的美,蓝天白云下,绿色的江面,一江春水向东流,对面是郁郁葱葱的崇山峻岭。让人不由想起李白那首著名的诗:朝辞白帝彩云间 千里江陵一日还 两岸猿声啼不住 轻舟已过万重山。我时常站在通讯科办公室窗前,往东远眺,远处江水连天,望着长江尽头,浮想联翩…。</p> <p>70年报务改革,我们三个女兵坐船从涪陵到重庆。清晨,我们踏上朝天门码头,整个重庆笼罩在薄薄的云雾之中。我们坐上缆车,感觉就像在仙境中一样。缆车发出清脆的响声,那感觉非常的美好。我们住在沙坪坝区,那里是长江嘉陵江的交汇处。晚上,当夜幕降临,华灯初上的时候,对岸的嘉陵江依山而建的房子万家灯火,点点灯火倒映在嘉陵江江面上,整个山城美的醉人。</p> <p>1970年年底,我们野营拉练。在拉练途中,最难走的便是乌江悬崖峭壁上的那条羊肠小道。那条羊肠小道掛在悬崖峭壁上,下面是湍急奔腾的乌江。上面也是峭壁,脚下是一条只能容一人通过的羊肠小道。我不敢往下看,只能双手摸着峭壁一步一步往前挪。时间,在那个时候仿佛凝固了一样,而且显得那样的漫长,这条路我整整走了一上午。当时心想完了,弄不好我会掉到乌江里去的。还好,我终于走过了那段险路。</p><p>这是走过乌江后,我们在乌江边的合影。</p> <p>拉练途中,我收到了调往成都空军的调令。那天晚上,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失眠,我紧紧的攥着那纸调令,心情特别的激动。第二天,我将告别涪陵!踏上回成都的火车。再见了!涪陵,再见了!陆军。</p> <p>成都空军医训队</p> <p>医训队学习结束后,我被分到了成都空军医院传染科肝炎区。</p> <p>在成都空军医院的每一天,我过的都特别的开心。每天清晨出早操时,整个宿舍楼道里就响起了敲门声。这敲门声此起彼伏,绝对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对面内科宿舍,是协理员敲门,让内科女兵起床出早操。我们传染科是主任,我们主任的性子比较急,敲了两下就直接进门了。我的床正好在一进门那,主任进来就问我:你为什么不出操?我告诉他我昨天晚上上小夜班。我的床对面是小熊(她才是真正的小夜班)主任又叫她,好不容易把她叫醒了,问她为什么不出操?她瞪着一双布满血丝的惺松睡眼,不解的看着主任,一转身又睡了过去,继续她的黄梁美梦。主任在我们宿舍转了一圈,不是肚子痛就是休息。总之,每个人都有不出操的理由。最后,主任只好悻悻的走了,每天早上都要上演这一幕。</p> <p>左二是小熊,个虽不高,在医院女子蓝球队打蓝球算是好的。</p> <p>每天晩上睡觉前,我都会把我的军裤仔细的叠好,放到枕头下面,为的是第二天穿上军裤时,会有两条笔直的裤线。</p> <p>我们院长姓赵,个不高,是个和蔼可亲的小老头。赵院长的脾气非常好,每次我们在礼堂开会,院长总会在会上点名批评我们女兵。说我们女兵每天早上都会把尿倒在总机室窗户下,导致总机室无法开窗。我们大家早已练就了刀枪不入的心里素质,每个人都非常的淡定,仿佛这事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因为,我们那栋老楼没有卫生间。第二天早上,当太阳照常升起时,一切都依然照旧。</p> <p>有一次我上夜班,在我的班上死了个病人。我跟护士长说,先放在病房里吧。等明天白天人多时,再送往太平间。护士长说不行,非要今晚送太平间。没办法,我只好硬着头皮,给死者做完尸体料理,把尸体放置担架上。我选择抬死者脚的那侧,结核区的护士也选择了抬脚的另外一侧,罗护士长和医生分别抬头的两侧。我们四个人抬着担架走着,黑暗中,我似乎好像看见搭在尸体上的什么东西掉了下来,我本能的扔下担架转身就跑,结核区的那个护士看见我跑,她也扔下担架转身就跑。这时,只听罗护士长在我们身后大喊,站住!惊魂未定的我们只好转身回去,继续抬着担架。到了太平间,我闭着眼睛胡乱的帮助他们把尸体往抽屉里塞,希望赶紧结束眼前的这一切。</p> <p>写交班报告</p> <p>探家的日子,我和姐姐</p> <p>探家·空军大院1楼家门口和姐姐合影</p> <p>1974年换装无檐帽、裙服</p> <p>一个初春的早上,和煦的的阳光照在河面上。一切都显得那么的美好!多想时光永远停留在那一瞬间。</p> <h3>1975年1月探家时照</h3> <p>1975年7月探家</p> <p>1976年7月探家</p> <p>1976年探家,姐妹合影</p> <p>1976年9月9日,伟大领袖毛主席逝世·成都</p> <p>1976年唐山地震后,四川也测出要有大的地震。(松藩地震)当时,领导让我们给家里写信。(遗书)而且再三的强调,如果发生了地震,绝不允许扔下病人自己先跑。我给妈妈写的信也很简单,亲爱的妈妈,如果我有什么,你一定不要太难过。后来发生的松藩地震,由于震中在人烟稀少的松藩,没有给远在成都的我们造成任何影响,只是虚惊一场。</p> <p>第一排左三唐主任(早上经常去敲门叫我们出操)很可爱的</p> <p>1977年4月,因某种原因,离开了当兵八年的部队</p> <h3>1977年成都空军医院.</h3><h3>这是复员前最后一张军装照</h3> <p>这张退伍登记表,匆匆忙忙的给我八年军旅生涯画上了句号。</p><p>退伍军人登记表</p> <p>告别了,我的青春!告别了,我的八年军旅生涯!告别了,快乐熟悉的军营生活。</p> <p>四十多年过去了,弹指一挥间,似乎一切都已烟消云散⋯。时间可以改变一切,我们的年龄、我们的容颜、但唯独我心中的那抺绿色却永远无法抹去。多想再一次戴上耳机坐在教室里收报、发报;多想再一次穿上白大褂在病房里为病人发药、打针、输液;我的军旅的生活,每一天都写满了快乐;每一天都写满了成长;我的军旅生活,它已深深的融入到我的血液生命中。虽然,非常怀念人生那段最美好的岁月,但我却不敢轻易打开,生怕那段岁月会离我们越来越远。</p><p>青春终将散场,唯独记忆永垂不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