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乡村]

一路阳光

<h3> 印象中、我的乡村是美丽的,丰蕴的。是存放在心里的一枚相思红果,历经岁月俞加鲜艳温润。 少年以前的我是在老家度过的,那时候眼里没有、心里也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最远的见识就是进城看看京广线上的老火车,到柏城路上的柏城商场逛逛,还有县城中的那座纯砖结构、挺拔雄伟,始建于北宋年间的宝岩寺古塔。以及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的汽车站房檐下的那个昏暗的老鳖灯,看见那个又扁又圆、弥散着弱光的灯,心里就慌慌的想回家。 那个年代里的农村家家户户烧火做饭用的柴禾还是以节杆为主,早晨和傍晚飘起的炊烟像薄纱一样飘浮在村子里,朦胧飘缈。 村子里时而传出一阵犬吠和几声鸡鸣。透出乡村里忙碌又缓慢悠闲的无有节奏的生活。 天气晴朗的时候,可以望见西南方向耸立着的嵖岈山,姿容俊郎,如在天边的云端。特别是夕阳透过云层照射在交错的峰峦上的时候,霞若红纱,山如美玉。 清晨、德高望重的老中医张丰贷爷总会到村外散步,浑厚的咳嗽声传得老远,在村子里都能听得到。张丰贷爷身板高大,手腕上有一对玉镯,灵透得很,里面有鸡呀虫子的都会动,很是神奇…… 老家的村子不是很大,村子南面的南草河河床很深,水很清,有很多鱼虾鳝蚌和螃蟹,以及成群的水鸭子。秋天的时候、河湾里一片雪白的芦苇花在太阳下闪着莹白的光。我们小孩子去河里玩水是尽量不钻芦苇荡的,弄不好踩到蜂巢会被蛰得眼泪汪汪,疼得半死,我也是吃过那亏的。 听母亲讲起过、解放前打仗时,中央军(母亲习惯把国民党的部队叫中央军)一来,全村的人都钻进芦苇荡里躲藏。 当年、老爷就是在一天傍晚被一队国民党兵抓住要求带路,带到南草河时瞅着机会钻进芦苇荡里跑掉的。被要求带路时,走在前头的两个士兵拿枪托子砸老爷,催着“快走。” 老爷边躲闪边说“老总,恁光让俺快点快点,恁是往哪去哩?” 这时从后面快步过来了一个长官模样的人,上来照着两个士兵啪啪两耳刮子,“妈的,光让人家快点,不给人家说去哪儿,叫人家往哪带?” 训完士兵的长官转头发现了老爷脚上穿着的一双新布鞋,“你这鞋不赖呀,来让我试试”说着强行脱下老爷的鞋往自己脚上一套,“中,还怪合脚,咱俩脚一样大。”顺手把他的旧鞋扔给了老爷,“给,你穿我这吧,咱俩换换” 老爷干生气没办法,心疼得不得了,可惜了那双新鞋! <br></h3><h3>老爷家在南草河对岸,院子里有一颗很高很高的大梨树,堂屋里有一幅桂林山水,画的是象鼻子山,就是那幅画打开了我对外面的世界美好空灵的向往。</h3><h3><br></h3><h3>记忆中、姥姥是一个很爱干净的人,每天总要在太阳下认真细致地梳好头发,也梳理着移动的光线。</h3><h3><br></h3><h3>打记事起、姥姥就是和二舅相依为命一起生活的。二舅和大舅、三舅年轻时都被国民党抓了壮丁,后来只有二舅逃了回来,大舅和三舅没了音信。因壮年青春全扔在了国民党的部队,以至二舅一生未娶,姥姥走后他就孤苦无依,过一天算一天了!一个曾经枪林弹雨里闯过的人、暮年光景里孤寂清苦得让人心疼。记得最后见到二舅是他寂廖地靠在村头的麦秸垛上少气无力的、茫然地晒着太阳。</h3><h3><br></h3><h3>自己家住的村子中间,有一个很大的池塘。夏夜里,累了一天的人们都爱在塘边抹澡冲凉,讲着天南地北村里村外的事。特别是女人们边洗衣洗头发边说笑着热闹。池塘边有几棵被水掏得歪斜的柳树,树根成了天然的座位,坐在上面把脚伸到水里,一群小鱼儿就闻到了肉香,争先恐后的啃咬脚趾头,酥酥痒痒的舒服。 池塘中间有一个“小岛”,上面长着密密的竹子,是鸭鹅栖息下蛋的私密地儿,只是常常被我们小孩子给摸走了。 好像是八零年吧、一村子里的人都在火辣辣的太阳下,田间地头,打麦场里热火朝天地收麦子。半大不小的孩子们可就在池塘里攪和开了,扑腾得翻了塘,水面上一层鱼儿张大了嘴呼嚓呼嚓地喘气。可弄好了!知道的人越来越多,争着捞鱼,整个池塘都欢腾起来。一条红鲤鱼慌不择路,匆忙中钻到大自己一岁的张桶的裤裆里,扑扑啦啦地横冲直撞。鱼在水中劲是很大的,扑棱乱窜两下子,张桶便哇呀大哭了…… 我一趟一趟的往家里送鱼,一趟一趟的下水。自家喂的猪啥时候也闻到了鱼腥味,挣出圈来把一盆子的鱼咔嚓拱了个净光。 最后知道翻塘的是然,他从地里赶回去的时候,捞鱼已结束了。然捞了一筛子是空的,再捞一筛子水漏完了还是空的,气得立在水中伸着脖子大骂…… 塘里养的鱼、然也是入了股的!只是沉浸在兴奋快乐中的人们没有功夫听他的骂声。 &nbsp;</h3><h3>村子原来是在往西三里地左右的合水古寨东门外。合水古寨三天一集市,每年三月有庙会,东门,北门和老街中间共有三台大戏赛着劲的唱,看谁家戏台下的人多。 小洪河臂挽合水古寨,从北门绕到东门向东流去。七五年的大洪水顺河而下,一夜之间整个村子房倒屋塌。亏的是生产队里有十几个又大又结实的麦秸垛,短距离内不致被水冲散。大人和小孩子都爬上去扒个窝坐在上面,三叔为顾一家族的老小,情急之下从这个麦秸垛一步践到了另一个麦秸垛上……</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br></span></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记得我和大妹是和奶奶在一起的,漂到合水寨的寨墙上淋了几昼夜的雨,河叉里捞的生窝瓜生冬瓜充饥……</span></h3><h3><br></h3><h3>听大人们说那年洪水上来时,四婶也是大难临头各自飞,也顾不上管四叔了,自己游着泳扑腾扑腾地跑了。 四叔不会游泳,没有办法下拉着大伯家老三哭了,“如意、要跑不了咱俩死就死在一块……” 当然家里的人哪能不管四叔。后来呀、嘿嘿……四叔和四婶的感情依然很好! 最神奇最犟的还是爷爷,为了家里的那头猪,任谁劝都不走。都以为他肯定被水冲走了,想不到洪水退后他安然无恙。听爷爷说他是牵着猪在倒塌后仅存的一点屋脊上坚持下来的…… </h3><h3><br></h3><h3>后来村子搬到现在的地方,再没动过。村子里的人们勤劳善良,个别的家与家的产生些矛盾,亦无大碍,总体上还是很和谐地相互包容,相互帮助,共同生存着。 那年月村子里还没有通电,什么娱乐也没有。走村串巷卖艺的民间艺人,玩杂耍的,说书唱戏的就给人们留下了无限的欢乐,因此、我也学会了一句尾音长长的“沾胶鞋~咯。” 晚上、村子里的戏曲爱好者有时也会聚在一块在当街里唱起来。冬生的“南阳关”选段“西门外放罢了催阵炮,伍云昭我上了马鞍桥……”唱得激昂悲壮,引得人群里一阵叫好声,“冬生再来一段”;“冬生、给你那段五女拜寿唱唱”…… 旁边早已按不住戏瘾的合青站起来,“叫冬生喝口水,我演段红娘。” 反串红娘的合青趟着小碎步走场,叮嗒嗒嗒嗒叮嗒嗒得得……太入戏了、不小心走到了前面坐着的人身上,差点跘倒,惹起一阵哄笑。云影中的月亮也禁不住笑了,笑得跌落到了旁边的池塘里。 乡村的月亮走到中秋时最圆最亮。中秋夜、那月饼上漂亮的嫦娥奔月的图案,引得我无数次望向夜空,夜空中月如银盘,院子里月光如水。 那时候、村子里偶尔也会放场电影,是用发电机发的电,噪音大得聒死人。我们也会大晚上的跑十几里地到外村去看电影,“喜盈门”,“山菊花”,“咱们的牛百岁”,“乡音”……都给我留下了美好的印象。<span style="line-height: 1.8;">去看电影的时候、</span><span style="line-height: 1.8;">偶尔</span><span style="line-height: 1.8;">拿点零食,就是现在超市卖的那种咸菜圪瘩。露天的电影场上坐着的,站着的人们挤挤扛扛,乌乌殃殃的,在黑夜里也能感到人群中尘土飞扬。那些本村的人欺生,常常抓了看电影的外村人的帽子。年轻人气盛,无有来由的就打群架,吃亏占便宜的无有定数。</span></h3><h3> 大约到八十年代末村里通了电,户家门口都通上了简易小广播,歌曲“在希望的田野上”,“十五的月亮”悠扬深情地唱在大街小巷,唱在老百姓的心头上。 费翔的“你就像那一把火,照亮了我……”熊熊火光燃着了万千姑娘小伙懵懂美好的爱情向往。也燃着了乡村人幸福的希望。 出门骑自行车的人渐渐的多了,再后来有个别条件好的家里添了黑白电视机,出去打工挣回钱的人们精神焕发,村庄里生机勃勃。性格外向的年轻人会夹生不熟的拽上几句粤式普通话,显得见过大世面。 城乡间的少林客车上,出去打工回乡过年的女孩子们兴奋地望向车窗外,一切都是那样的熟悉,绿色的麦田,星罗棋布的村庄欣欣向荣。 村庄里已有了春节的气息,开始热闹起来。一个女孩子止不住激动的心情,“这到哪了?呀!这是专谭呀,都不像了……” 有更可爱点的拿出黄腾腾的“金项链”互相咬一下“叫我看看,是金的,就是……”说着笑着闹着,一路上嘻嘻哈哈地乱在一起,如一堆明艳的花朵。<br></h3> <h3> 乡村人好客,逢年过节时招待亲戚朋友先喝酒,中间加点饭,饭后继续喝,五个五啊六个六的可着一整天较量。特别是那些新亲戚,准女婿上门,自行车擦得锃亮,上下车时燕子剪尾的姿势潇洒得飘逸。可是往往走的时候狼狈得狗熊似的,兜里的钱弄不好被一帮小兄弟翻了个净光,再好的酒量也挡不住小兄弟们的轮翻攻击,十有八九走不到家。所以路上的行人看到连人带自行车掉到了沟里,或是睡倒在路边的年轻人时常常不感到惊讶,还高兴的笑。 民风纯朴的家乡有一点却是让我诟病的,单个或三五一群的年轻人要是到邻村里转转玩玩,过一趟走了还好,如果再回头瞎转悠,大多会被村里的老少爷们围着走不了,说不出个一二三四子寅丑卯来,弄不好就要挨打。村子里的人们认为那些人不是在踩点准备偷东西,就是要勾引谁家姑娘。 上了岁数的老人甚至看见那些摇头摆尾,穿了花衬衫的时髦青年走过去了也会品头论足,背后狠狠地骂上一句“人不人鬼不鬼的啥玩意嘛……”认为那样的人都是些二溜子。 农闲时、卖热豆腐的会推着架子车在村头路边拉长了嗓子韵味悠长地吆喝“打豆~腐”,那吆喝声比电视剧“篱笆墙的影子”中枣花的男人葛家老三吆喝的劲道多了,富有弹性带着弧度的嗓音飘荡在田野村庄上,也穿过时空缭绕在我的心头上。热豆腐浇了调制的辣椒,鲜亮的红与白诱人食欲,味道爽滑辣香。 家乡人总是把卖豆腐说成是打豆腐,把佘账说成是打账。买几个小鸡仔想来年养大了再给钱,也要问人家“打账不打账?” 那飘香的热豆腐是印在我心里的醇厚的乡思啊! 过年的时候,村里杀猪时都要在没气的猪身上用棍子朴腾朴腾地敲敲,然后合领就会在猪腿上割个口子,呼哧呼哧地吹气,把一头猪吹得鼓鼓腾腾的。那活气力小的人根本不行,合领有着三国猛将许诸的身材气势,走起路来忽颤忽颤的,地皮似乎都在颤动。 正月十五是乡村一年中最热闹的时候,高槐树的鱼灯玩得最精彩。社火队里最好看的是打铜器,打铜器中最有看头的是敲扁鼓子的人,也是最费劲最含技艺的活,跳跃腾挪敲出时而激越澎湃,时而轻缓舒扬的鼓点,引领着铜器手们蹦跳着打出重时铿锵有力,轻缓时如窃窃私语的镲声铙音。噼里啪嚓的鞭炮声越密越响,打铜器的就打得越起劲,鞭炮不停,铜器也不能停,否则人家村子里的人是不愿意的。 元宵节、以孝为美德的人们还要扎鬼灯送到已逝的亲人的坟上,意即把年三十那天从地里请回家过年的已故亲人送回去,所以元宵节那几天的野外坟地里是一片莹莹灯火。 九几年时,有一年春节我是回老家过的。从合水街买罢东西往家赶时天已黑了,我骑着自行车从柏油大路拐上连结着村子的土路时,很近地看见前面走着一个短发女人,心说这么晚了,路上还不只是我一个人呀!快骑到她跟前时又不见了,前后看看啥也没有。疑惑间自己突然一头撞到了路边齐腰深的土沟里,顾不得摔得浑身疼,把自行车凑上沟边,爬出来立在路上对着沟西边麦地里的一片坟地和“鬼灯”骂起来,“✘✘✘✘✘都是一个村的,胡乱啥咧。”骂完跨上自行车赶紧走。也许是自己当时看花眼了吧,哪有鬼呀!都是自己吓自己,讲出来全当作笑话。 <br></h3><h3>说到这些玄乎的事情,不禁又想起小时候的另一件事来,那是奶奶老了(去世的意思)后的第三天晌午头上,我和进生在义山家玩罢回家,我跑在前头刚拐过自家屋山,就听见东屋的油毡木板门咵哒响了一下,赶紧看去、一团白烟飘了出来,飘到院子前的一棵榆树那儿没有了。我大喊大叫着进生、让他快点来看,等他跑到跟前早以看不见了……东屋两间房子里面是通着的,无有夹墙,爷爷住北半部分,南半部分是灶台。当时冥冥中以为是奶奶回来了,多年后再想起、那是幻觉吧?也不像。对于奶奶的记忆实在不多,只记得七五年逃水时的印象。再就是奶奶渴了吃那青皮的生萝卜时总是坐在床上,靠着粗糙裸秃的墙,因没有了牙的原故,只能用小勺子从萝卜的半腰一层一层地刮瓤吃,把那萝卜刮得像只小船似的……</h3><h3><br></h3><h3>那年春节回去还听说三叔家培生哥办了件颇有传奇的事情,去书静嫂子的娘家送红子(红布等吉祥礼品),商量他俩的婚事上的细节。通常、那么重要的事都是要一个德高望重、能力强的人去办的。但是那天培生哥自己臂挽红布,背着礼就去了。一进村、人家庄上的人就惊大了眼睛,哟!这送红字子的真年轻呀!栗园派了个镇年轻的人来了啊……</h3><h3><br></h3><h3>天上的太阳明亮着,培生哥的脸上灿烂着,意气风发……</h3><h3><br></h3><h3>三叔家的正涛哥的故事也不少,种地养鸭,去漯河贩猪崽,去山西下煤窑……以至现在和淑红嫂子在苏州开饭店、闯出了自己的一翻事业天地。<span style="line-height: 1.8;">想起他</span><span style="line-height: 1.8;">、</span><span style="line-height: 1.8;">我就不觉会想起“平凡的世界”里的孙少安的人生来,让人佩服。</span></h3><h3><br></h3><h3>记得是八几年的时候,正涛哥刚定下婚。那年那个夜晚、他去王庄见淑红嫂子也要带上我。煤油灯下、夜色温柔,淑红嫂子钠着鞋垫,两个人蜜甜脉脉。那一刻我这个电灯泡成了虚无的空气,哦、嘿嘿……不不不,我是二氧化碳。</h3><h3><br></h3><h3>最光彩的还是三叔家的进生兄弟了,考上了华中师范大学,继而又读北京大学的硕士研究生。那个年代里的农村出一个大学生可是凤毛麟角,稀有哟。</h3><h3><br></h3><h3>最让人称赞的当数书静和淑红两位嫂子互敬互爱的关系了,可当妯娌美好搁合、相处的典范。不过、功劳也有两个哥哥的一半,领导有方嘛。</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br></span></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家乡人的孝道也体现在办红事上,办红事待客的桌上的正位置、坐的是宾主双方地位高的人。上热菜时、客方地位高的那个人出于对主方的尊重,会对主方地位高的人说“看咱谁家老哩搁家里(有岁数大的人的意思),这菜咱敬了。”这时、主方地位高的人稍微谦虚推让一下就同意了,端菜的人随及便把菜送到谁谁家去了。所以、红事桌上最好的两个热菜,坐桌吃酒席的人只能闻闻香气,是吃不到的。</span><br></h3><h3> 红事本是主家操办的喜事,但是个别村里也总有那么一半个素质低酒风差的人,老天爷老大他老二,为了显示自己的存在,吃酒席的时候三言不合,值不值得就耍酒疯掀了人家的桌子,实在让人懊恼。 </h3><h3><br></h3><h3>村东头住着的子林答(子林叔的意思)因镶了两个银亮的大门牙,人们就渐渐的淡忘了他的本名,喊起来都是大牙林大牙林的。 不过我觉得大牙林挺好听,有种传奇色彩,有故事的感觉。只要一脸拉碴胡子的他出现在人场里哈哈一笑,金牙一闪,周围就全是快乐。叹息的是零几年吧,听说他在自家平房上晒粮食,不小心后退时一脚踏了空,从房顶上摔了下去,当时就没了救。猛一听说他没了,心里沉甸甸的惜嘘,不知怎样感慨才好! </h3><h3><br></h3><h3>小学的时光充满了快乐。<span style="line-height: 1.8;">春天来了,我总爱躺在学校矮墙外的开满了黄花的油菜地里,松松软软。眯了眼隔着金黄明润的油菜花看蓝蓝的天空,金黄的花粉沾在我的衣服和头发上,脸上和睫毛上……</span></h3><h3> 冬天的时候特别冷,上课前先要跺脚三分钟。国安老师体谅自己的学生,总是在下午的最后一堂课给我们讲评书“杨家将”,特别是寇准背靴那一段讲的最好最出彩,寇准的帽子也歪了,喘气也不均了,三尺讲台硬是被他跑成了一个舞台。薄膜糊的窗户、前后门跑风的教室在一班学生的笑声里暖和了,不冷了! 对于那些调皮捣蛋的学生,天义哥常常用他的名言声色俱厉的镇慑、“撑那三百斤的大油锤给你们砸砸。”可是谁都没见过他动过哪个学生一指头,学生听得多了也就疲了,镇慑力也就失效了…… </h3><h3><br></h3><h3>也是小学上完后的几年里,大姐二姐,三叔家的惠瑾姐相继出嫁了,也带走了我的许多快乐,还好还有妹妹们不至家里太冷清了。让我自豪的是姐夫们都是好样的,在人生道路上挫折压不垮,困难打不倒,吃苦耐劳,奋斗拼搏。</h3><h3><br></h3><h3>天有风霜雨雪,月有阴晴圆缺。八五年秋天的一个上午,阳光恍惚地照在地上。如意哥骑了一辆大梁自行车<span style="line-height: 1.8;">急匆匆地跑到合水中学把我带回了家,就是那个上午、病退在家几年的父亲终于熬不住、离开了我们,永远的去了。</span></h3><h3><br></h3><h3>寒来暑往,花开花落。时光荏苒,光阴如梭!恍然间、离开家乡三十多年了。 前两年、外甥,外甥女结婚出嫁,大伯去世,接连回去了好几趟。老家的村容村貌变新了,村村通工程把道路硬化了,村民出行方便,孩子们上学再也不像我小时候去学校的路上、遇雨雪天里风把伞吹跑了,鞋子陷在泥水里拽不出来。国家的惠农政策越来越好,许多家起了新楼房,各种牌子的小汽车穿梭在乡间公路上。人们的穿戴也越来越洋气,幸福感从一个个漾溢着光彩的脸上透出来。 美中不足的是很多老一辈的人不在了,岁数小一伐的人不认得我,我也不知道人家,在熟悉的乡音乡村里我倒如外乡人了!心里不免有点空落。</h3><h3> 那天从老家回来时、我特意把手机的镜头对准了郁郁葱葱的村庄。正是田野里的玉米齐腰深的时候,我走到离村子东面三四里地的红河边,站在成排的高大挺拔的杨树下的柏油路边,思绪万千,久久的不忍离去,也许是路面上的一些早落的叶子触动了内心敏感的、柔软的情愫吧!回望生养过我的乡村,在阳光下生机盎然。田野里、清风拂动玉米叶子沙沙作响,一望无际的碧绿。<br></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