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荞麦夹子粿的吕师傅。 (人物特写)

海军

<p class="ql-block">老吕是象棋迷,只要有空就去看棋、别人有事找他,他老婆会说你去街上药店门口象棋摊、百分之百在那里。</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楚河汉界运筹于帷幄之中、兵来将挡决胜于尺寸之间。举手无悔大丈夫、观棋不语真君子。象棋摊总是围满人、而人群中、总是有老吕。老吕不抽烟(戒了)不喝酒(戒了)、也不喝茶、也不打麻将,就连理发的钱也不需要、他是大光头、剩下的爱好不多、估计就仅有这下棋和看棋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nbsp;&nbsp;&nbsp;&nbsp;时近晚饭点、象棋迷老吕、看了一下午的搏杀还不过瘾、端着饭碗、跨过一条马路、边吃边看、见我拍照、咧着嘴巴笑了。我说你真好(hao四声)他说我不算太好、我还晓得肚子饿,,他们是更好、连晚饭也吃。</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老吕说自己棋艺平平,但爱看,有时、看出破绽、忍不住总想指点一下,又怕人遭人嫌弃,我说你还能看出破绽、悟到玄机?看来水平肯定好。他说哪里、哪里,旁观者清啊……</p> <p class="ql-block">(端着饭碗、咧着嘴笑的就是大名鼎鼎的吕荞麦、见我给他拍照、还显得不太好意思。)</p> <p class="ql-block">(世事如棋局局新、当局者迷旁人清,壶里乾坤天地宽、阅尽人间冷暖情一一咏棋)</p> <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br></h3><h3><br></h3><h3></h3> <h3>一一小桥流水人家、荞麦夹子真香,虾米萝卜辣椒、姜未芫荽葱花一一</h3> <h3>(刚上锅的荞麦夹)</h3> <p class="ql-block">&nbsp;&nbsp;&nbsp;&nbsp;老吕棋艺平平、但包荞麦夹子粿的手艺、远在棋艺之上,提起老吕的荞麦夹、吃了的人个个伸出大拇指、齐声叫好。因此、名声很大、很有市场。据说、他是小镇最早卖荞麦夹子的、带动了他的本家侄子侄女、也带动了镇上其他人。但老吕每年做到五月、就休息不干、直到十月国庆节后、才重又开张。年年如此、多一天也不干。人说他是"半年不杀猪、杀猪吃半年”。老吕则说:我有退休工资、够生活了,钱、是永远赚不完的。</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他老婆则在一次聊天中说漏了嘴、其实是过了五月、萝卜老了、皮厚成网,犹如破布了,没有那种清香甘甜的味道了、又苦又涩、这时、包出来的夹子粿、口感就差得多了。怕卖砸了招牌和名声。糊弄老主顾、对不起自己的良心。老太太撅了撅嘴:别听他吹牛、他这个人、一惯是跌到地上、拳头还往上举。听了吕夫人的调侃、我不禁莞尔。</p><p class="ql-block">&nbsp;&nbsp;</p><p class="ql-block">老吕祖上也是个大户,产业颇丰、河口饭店原址就是吕家商号、此外、在小苏州石塘还有榨油坊、纸号,1942年5月、日宼飞机轰炸河口、吕家化为废墟只存瓦砾,吕家从此家道中落,到他父亲坐吃山苦、沦为贫民。、难以为继。幸好解放了、他进了县搬运社。现在是县搬运公司的退休工人、现在领社保工资。当年身强体壮、能扛二百斤麻袋,能拉几千斤的平板车、一顿饭能吃半脸盆、吃麻子粿、一口气吃得下30多个、估摸有两斤。提起工作过的搬运公司,老吕还是挺怀念的、且很满足。搬运公司和航运队、当时隶属县交通局民间运输管理站,大集体企业单位,就在电影院后面,中间是县教育局、后来又给了教研室作办公用房。搬运公司是一长溜的平房,丁字型、以前、我常到公司看报纸,我爱看报、但又没闲钱订,有空时、便来此借阅,好在路近,还天天到这儿水井挑水喝,所以、公司好多人都熟,也就是那时初识了老吕,他正是年富力强。搬运公司当时有职工一百多人,还有退休的,公司很红火、多种经营,办了一个招待所、安置公司工人下乡插队的子女,也能安排有烹饪技术但又体弱的职工。公司还到二十里外的新安公社、办了一个农场,有一千多亩山地水田,不知是买的还是租的、还是上级划拨的,种稻、种果、养猪养牛养鳮、还挖了水塘养鱼,他们养的猪、吃的是农场种的玉米、番薯,特别肥壮、据说有一年养了一条大壮猪,有八百斤。老弱病残的职工安置在农场、大忙季节、则抽大队人马一起上。一到冬季,全公司上下,家家都有猪羊牛鱼和花生豆子芝麻等土特产分,当时、小镇居民还是凭肉票、油票定量供应,可把邻居们羡慕得不得了。我见过他们分肉、每份肉称好用稻草绑缚、一份一份摊在报纸上、上面贴着字条、写了每个人的名字。试想一下、当一个猪头上贴着张火林三字、一副大肠上写着李细春,那是很滑稽的、令人忍不住发笑……不过、自己农场养的猪、就是不一样,膘肥肉厚,色泽鲜红。不像凭票供应的、皮厚肉柴、切不动、煮不烂、熬不出油,也不香。</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公司年前还聚餐,一聚就是三天,早餐烫粉、一脸盆一脸盆往桌上端,还打麻子粿、雪白的糯米和芝麻、都是农场自产的,打麻子有的是壮劳力,揑出的麻子有半个拳头大小,沾上白糖芝麻、一盘一盘,晶莹透亮。好热闹的后生、居然还闹起了吃麻子粿比赛、能吃的老吕虽然能吃、但山外青山楼外楼,他从来没有得过第一名。菜蔬都是用大脸盆盛、酒用大海碗倒,屋外寒气逼人,屋檐下还挂着半尺长的冰凌,而饭厅里、却热气腾腾,有的身上发热、干脆光着膀子、在划拳:拳呼寿啊、哥俩好啊、拳呼寿呀、六六顺。大块吃肉、大碗喝酒,颇有水泊梁山聚义㕔之情形,整个饭厅充满了鱼肉香、酒香、还有浓浓的的劣质烟草味……</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后来、搬运公司没有什么业务了,他闲来无事、想起了老娘经常包荞麦夹子,味道令他记忆深刻,当时、生活困难,"别人过年,我过节。别人过节,我假装不晓得",家里吃饭人多了、指标定量又低、托亲戚从乡下买来荞麦粉、聊补无米之炊、实在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一般人家都不爱吃,因为、肚子里本来没多少油水、而荞麦却是最刮油的,以致出现越吃反而越饿的情况。没想到、当时无人问津的荞麦、现在成为减肥佳品,成了城里人的新宠。便买锅买灶买蒸笼、就在县文化馆对面、打出了旗,竖起了招牌、卖起了荞麦夹子。卖果、还是很辛苦的、头天晚上、就要剁辣椒、切萝卜丝.洗虾米、搓粉。天蒙蒙亮、就要生炉子、支摊、撖皮子、包夹子、做汤然后上屉蒸、待前几笼冒大气时、赶早读的学生、是第一批食客。</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老吕的夹子果、关键是调粉、他告诉我、千万别用冷水、要用温水。小虾米要焯一下,萝卜丝要切细、辣椒干要碎、炒成半熟、不要太干、意思是有点湿汤。包好、用大火蒸、俗话说:夹子果、一灶火、蒸不熟、狗屎果。没有蒸熟、易翻生咭牙、味道就出不来。老吕最拿手的看家本事、就是一口鲜汤、不过、汤的做法、是商业秘密、估计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不会告诉你。舀上一碗汤、就着刚端上桌的荞麦夹子果、那个味、无法用文字来描述、大冬天、能吃得你头冒热气、身上出汗、往往一笼不够,叫老板、再来一笼。记忆中的味道沉淀至今、往往是久久不能忘怀的。我一个文友说、她曾经一口气吃了五笼、我的天、那可是30个呀。文友久在珠海工作、念念不忘的就是这荞麦夹、那天傍晚才回到小镇、凜咧寒风中,从汽车站她直奔老吕夹子粿摊、简直可以说是迫不及待的。犹如游子归家、见到久违的亲人,她吃的不仅是老味道、更是一种乡思、乡情和乡愁。小丫头走南闯北、食遍天下、可舌尖上味蕾的记忆、还是这笼荞麦粿……</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夹子果不贵,前些年两元、三元,四元、现在卖五元一笼。</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老吕听人劝、有好友说:以前是酒香不怕巷子深,现在、是手机时代、竞争多、你要让大家知道你、了解你。于是他想了好久、咬牙做了一个灯箱式的广告牌:老味道荞麦夹子粿。还搞了个二维码、可以用支付宝付款。当然是请人帮忙搞的,一下由刀耕火种进入电气化,开始老吕还很不适应、深怕钱到不了账。后来、发现每一笔都不会错,便欣然接受了,看来还是习惯、习惯就成自然了。老吕的摊子地址在复兴街、老文化馆对面弄堂。弄堂无名、夹子果很有名。……</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话外音:荞麦:低脂肪、高蛋白,降糖、降血脂、血压,易吸收、助消化。就连机过的荞麦壳、填充袋子做成枕头、安神醒脑催眠活血。老吕的生意、还要个把月以后才出摊、不知会不会涨点价,半个月后,去吃了一次、果然涨了价、现在卖6元一笼。……】</p> <h3>(卖荞麦夹子粿的吕师傅〉</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