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龙世界

广东乐园迷妙毅

飞龙世界游乐城座落在广州市区番禺北部大石镇飘峰路段，园区建于飘峰山10个平缓起伏的山岗上，占地65.3h㎡，一、二期工程规划建设20个景区268个蛇文化和民俗文化完美融合的景点，以建成全球第一个集游乐观赏、饮食、疗养、科研、生产和商贸于一体的大型旅游产业基地和全国旅游拳头企业为目标。

“飞龙”以蛇文化和民俗文化旅游业和蛇产品开发生产两大产业为中心。大门两旁对联，“大千世界小千世界今古奇观灵蛇世界，仙凡一家雅俗一家环宇神游独此一家”，首期工程建成并开业的有12个景区：(1)荟萃溶洞山水景观，拥有近百万条蛇的万蛇城；(2)表演蛇艺术的水上表演厅；(3)群猴戏闹，瀑布飞挂的人造天然花果山水帘洞；(4)供奉泰国佛像，珍藏藏传佛经的白蛇庙；(5)再现传统神话故事的《白蛇传》系列景观；(6)建于飘峰山上、塔高63.8m、可登高饱览珠江两岸胜景的雷峰塔；(7)拥有高标准客房、为游客提供保健服务的保健中心；(8)供全国百岁老人疗养的寿星园；(9)娱乐设施一流的儿童乐园；(10)表演杂技艺术的飞龙大剧院；(11)以“全蛇宴”驰名中外，可供3800人同时就餐的飞龙大酒店；(12)拥有280万条蛇，已载入吉尼斯世界之最的蛇园等。景点建筑仿古，内部装饰现代化，区内园林小筑优美。

二期工程是在开业之后进行的。除续建万蛇城的展示“人蛇共居”的新蛇宫、出售蛇系列产品的专卖店、展示百种珍稀蛇类样品的百蛇展外，先后建成有再现史前景观、引进138条不同规格种类恐龙的巩龙山庄；拥有56条道的国际标准保龄球馆；以及坦克大战场、赛车场、大象乐园等景区。停业前在建的项目还有亿万富翁园、海豚表演场、赛马场、民俗村、鸳鸯村、野生动物养殖场、医药研究所，以及蛇类营养保健品、生物药品、美容化妆品和制革工艺品等4条生产线。“飞龙”声称它要建成“龙的世界，人的乐园”。

“人蛇共居”是飞龙世界的惊世壮举，1997年1～4月间，钱龙飞之女钱林萍等6人曾进入新蛇宫，与包括眼镜王蛇等万多条毒蛇在内的38888条蛇共居99天。在这3个多月中，入宫者一刻也没有离开过，还观察记录了许多具有科研价值的数据，创造了一项新的吉尼斯世界记录和人类生存史上的奇迹。这一壮举震憾海内外，国内外许多传媒给予报道，为“飞龙”增添不少魅力。

“飞龙”的蛇系列产品独具一格。据称有4大类380个品种，主要有蛇鞭酒、蛇精液、蛇胆液、蛇鞭粉胶囊、淘淘粉胶囊、蛇精营养液、蛇胆营养液等滋补壮阳营养保健品；蛇霜等美容化妆品；皮包、领带、钱夹等蛇皮革精品。

“飞龙”的旅游形式多种多样，它先后推出的飞龙保健游、学生益智游、老年休闲游、香港回归游等都有自身蛇文化特色。

“飞龙”的这些成就，一度被众多传媒誉为“中国最具特色的蛇文化大观园”，上海大世界吉尼斯总部授予“世界最大蛇园”称号，1995年全国明星企业暨名牌产品展示会授予“中国明星企业”；1996年连续获得’96创建“中国优秀旅游城市”活动的“优秀企业”，“为广东旅游增光”奖项，并入选“广州十大旅游美景”；在1997年广州花车巡游中，一举摘取“最佳花车奖”和“最佳组织奖”，并代表广州赴香港参加国际旅游花车巡游。飞龙世界的这些辉煌曾引起中央和省有关部门重视，钱其琛、李铁映、王光英、王丙乾、李德生等高层领导先后前来视察题词鼓励，省、市多位领导前来指导工作，更使“飞龙”增辉。

2 飞龙世界关闭停业的主要原因

“飞龙”停业关闭的原因是多方面的，其中主要的应是投资者本身的经营思路、策略的失误。主要有下述几方面：

2.1 景点建设不少背离主题，贪大求全，加大了资金投入

按照“飞龙”的创意，景区(点)的建设必须是蛇文化和与蛇文化相融合的民俗文化项目，但在首期12个景区中，只有万蛇城、白蛇庙、水上表演厅、《白蛇传》系列景观、蛇园、飞龙大酒店等6个蛇文化及其有关的民俗文化景区，其他如雷峰塔、花果山水帘洞、飞龙大剧院、儿童乐园等属基本上与蛇文化无关的民俗文化和现代游乐园。这些基本上不属蛇文化景点，规模宏大、造价很高。如建于飘峰山上的雷峰塔高63.8m，八角九层仿宋结构，是当今世界现代化仿古第一大塔，钱镠33代孙钱龙飞为光宗耀祖，弘扬钱氏文化，于1994年在番禺重建此塔。塔内壁画除首层为“白蛇传”故事外，其余几层则是再现吴越国为民兴修水利、扶持农桑、发展丝绸工业和海外贸易的历史场景；第9层主展厅，供奉1300多年前高僧的舍利子，来自印度的释迦牟尼佛像，原杭州雷峰塔的砖块等珍贵物品，同时陈列部分钱氏族谱，丹书铁券等历史文物和钱氏名人传略；塔下还有从泰国请进的“四面佛”①。雷峰塔既是观景点，又是佛塔和钱氏的寻根园，融入蛇文化主题是勉强的。又如奇峰兀立的花果山，高38米，外貌酷似一座喀斯特峰丛，内有69套高级客房和总统套房，卡拉OK厅、咖啡厅、桑拿室、保龄球、室内旅游池等娱乐设施，俨若一座五星宾馆。花果山上瀑布从山顶倾泻而下，落差28m，气势如虹，豪华的咖啡茶座以水为帘，入座恍若隔世。“飞龙”尚未立足，就费巨资建雷峰塔求神拜佛，光宗耀祖，就建花果山玄耀逍遥。从景区建设言，是贪大求全，随意凑合；从经营思想言，则属未富先骄矣!

第二期工程除赛蛇馆、巩龙山庄外，其他大部分景区如保龄球馆、赛车场、坦克大战场、大象乐园、野生动物养殖场，海豚表演池等，不但超越主题，而且与邻近“飞图梦幻影城”(现为森美反斗乐园)、“香江野生动物世界”两景区重复，“飞龙”的景点建设，在背离主题上越走越远了。

2.2 市场定位盲目乐观，导致大量设施空置，经营收入每况愈下

我们未见到“飞龙”的游客市场定位及数量预测报告，但从若干旅游设施规模和质量状况可以看出，“飞龙”的游客预测有数量过大，层次甚高两大特点。主要表现：(1)万蛇城仿真溶洞长近1km，养有从巨蟒到珍稀白蛇共256个品种100万条蛇，可见游客容量相当大，九层的雷峰塔层层设环形通道护栏，并有电梯直接登顶，亦是游客流量大的反映；(2)水上表演厅建筑面积1900㎡，座位1360个，按每场表演1.5小时，日周转率为6计，每天容纳观众逾8000人，全年近300万人次；(3)飞龙大酒店建筑面积1×104㎡以上，可同时容纳3800人同时就餐，按日周转率为6计，每天可接纳22800人就餐，全年数字惊人；(4)花果山有69套总统套房和高级套房；保健中心有92套高标准套房，拥有一批临床经验丰富的医生，仪器设备先进；飞龙大酒店内设御宫厅、龙凤厅、思乡厅……独家经营宫廷御膳“全蛇宴”，可见设计接待游客层次甚高。

实际经营状况又怎样?据番禺市旅游局统计(表1)，“飞龙”1996年游客不到90万人次，其中海外游客不到10万人次(“飞龙”1995年元月开业，该年估计游客约100万人次)，但开业后第3年的1997年，游客总数仅为上一年的41%，海外游客为上一年的48%，均呈急剧下降。1998年游客数再次下滑，总量仅及上一年的40%，海外游客不及上一年的60%。可见，由于“飞龙”景点建设投资大，员工多，门票价格高(每票90元)，游客越来越少，二次消费率除去免票或公费者外几乎等于零。据当地人士反映，“飞龙”诸景区，主要热点是万蛇城、水上表演厅和雷峰塔；《白蛇传》系列景观、白蛇庙次之；儿童乐园等游乐设施以及花果山、飞龙大剧院、保健中心等处门可罗雀。飞龙大酒店一般上座率不到20%，旅游市场的盲目定位，导致大量旅游设施的浪费，旅游收入连年下降，关闭停业是自然而然的事了。

飞龙世界1996～1999年游客数量统计(人次)

项目 1996 1997 1998 1999（1～6月）

总数 890 500 365 860 146 872 2 280

国内 794 000 319 169 144 116

国际 96 500 46 691 2 711

2.3 经营上没有发挥自身优势，蛇产品未能适销对路进入国内外市场

“飞龙”虽以蛇文化为主题开发生产为两大支柱，但经营重点始终放在旅游方面，如上所述大建一、二期景区景点。在旅游宣传方面，“飞龙”借助新闻媒体和本身的多种宣传手段，大造“金蛇狂舞”和“龙的世界，人的乐园”的舆论，甚至不顾实际是否可行，大搞商业炒作。仅举一例：“飞龙”在其彩印的图文并茂、中英文对照的宣传画册中声称，它的“绿色掩映中的保健寿星园，是造福人类、造福社会的一个项目，是为全球百岁华人提供免费疗养的寿星园。首期己建成92栋宽敞舒适的寿星屋，室内设备齐全，可供全国7000名百岁老人分批来疗养，每期3个月。公司为每6个老人配1个服务员、1个保健医生和1名营养师，每个老人可带一名家属照料起居，家属每月可享受880元工资，百岁老人疗养期内的吃、穿、住、行等费用由公司承担，每位百岁老人可从公司领取价值3680元的生活费和公司生产的营养保健品。此外，公司还将瞻养侨居国外的1000名华人百岁老寿星，资助标准视当地生活水平而定。并若有其事地刊登了寿星屋和首位百岁老人在园颐养天年的彩照，在媒体上大肆渲染两批百岁老人入园疗养后食欲增加，体重加大，色斑减退，头发转黑，“来时拐仗不离手，临走时扔开拐仗健步走”的种种实例。其实，这不外是搞些样版，做做广告，显示“实力”，提高信誉，藉以招商引客，为向银行贷款铺路。

“飞龙”主人钱龙飞出生于蛇医世家，拥有祖传驯蛇技术和中医药秘方，有在东南亚、香港和我国南方各省经营蛇的生产开发经验，又有在国内建立了7个大型蛇场的资源优势。可是他在“飞龙”建设中，并不像其所言把蛇产品开发生产作为支柱产业来抓。“飞龙”二期工程才建成的蛇系列产品专卖店，所陈列的前述蛇类加工产品，大多处于试产阶段，或因价格高而滞销，或因产品质量不具竞争能力而不能大批量上市。“飞龙”专卖店开业两年，游客光顾甚少，用于宣传馈赠者多。由于蛇系列产品未能适销对路开辟国内外市场，4条蛇类产品加工生产线，直至停业前还未建成。

追求泡沫的宣传效应，忽视具有优势的蛇类产品开发生产，是“飞龙”在经营上的重大失误。

2.4 在投资机制上靠贷款建设，经营严重亏损，资不抵债

“飞龙”的巨额投资、主要不是自带资金，瞄准市场，精心经营，滚动发展起来的，它是靠地价挂帐，项目建设资金有相当部分靠货款起家的。“飞龙”开业头两年，虽年有近百万游客，有一定的纯收入，但相对于巨额投资和贷款利息，还是投入远远大于产出。它处在亏损的情况下还不断增建景点，扩大员工队伍，主要还是靠宣传效应，取得贷款搞起来的。据云“飞龙”倒闭后尚欠我方银行巨额贷款，而留下的固定资产估算只有1亿多元，严重资不抵债。这就给转产等“善后”处理留下许多困难。这也反映出我方有关部门在引进外资项目审批程序上、在贷款的审批上，受“飞龙”的表面宣传和虚假经营所迷惑，没有严格把关，教训是深刻的。

3 从飞龙世界失败中得到的启迪

从“飞龙”失败中应得到如下几点启迪。

3.1 主题公园必须是主题鲜明，景点开发要以市场为导向，相应发展

“飞龙”原先的主题是鲜明独特的。在我省主题公园发展中，它已超越了深圳“锦秀中华”为代表的微缩静态陈列的初始阶段，也越过了深圳“世界之窗”和广州“世界大观”的静态观光和动态娱乐相结合的中期阶段。按“飞龙”的创意，它以蛇文化的游乐、观赏、科技开发和商贸相结合的新型式，跃上了我省主题公园的新台阶，如果搞得好，经营得当，是可以成功的。可是它在实施中变了样，背离主题越来越远，尤其在第二期工程中，搞了不少与“飞图”重复的赛车、赛马、坦克大战等景点；与“香江”主题重复的大象乐园、海豚表演等景点；还想搞什么野生动物养殖场。这些景点建设冲谈了主题，使“飞龙”的蛇世界变成冲淡了的主题公园，如果继续搞下去，便是没有主题的杂题公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