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祝善文老师

陈至蝶

<h3>怀念祝善文老师</h3><h3>我是文革时期在我们洛南县读的初中。当时每个公社至少得有一所初中。我们眉底公社由于地处山区,地域狭长,除过我们眉底中学之外,在西山沟里还有一所瓦子坪中学。我的初中是一九七零年秋季就读于眉底中学的。眉底中学地址在仓颉造字墨染“黑潭”的黑潭村,离我们许家庙村大概有五里地。仓颉造字历史记载就在阳虚山下的许家庙村。当时文峪河上没有桥,我们往返学校得淌两趟文峪河,在深秋寒冷季节的早晨淌水,腿上皮肤被冻裂了一道道血痕,上学成为非常艰辛的事情。</h3><h3>这所学校非常简陋。大门是我们进校以后才请的位于渭南的省四建的瓦工来砌的门墩;刚开始没有电灯照明,我们给国防厂担石子送沙子,拉上了日光灯结束了用煤油灯上晚自习的历史;我们去採连翘卖了购置了铺板结束了用课桌拼床的历史;兼学别样烧石灰,洛水南岸种荒地,初中两年半,我们全校师生边建设校园边教学文化课,岁月是艰苦的,心里却是快乐的。</h3><h3>学校的教师多是毕业于师范院校的洛南人。四十多年过去了,我还能记得他们每一个人的名字。校长,李孝民,代政治课;初一数学,李孝才;初一语文,周盈生;初一地理,程秀云;初一物理,万启林;初二数学,祝善文;初二语文,李景新;初二化学,王小槐;初二历史,周世有……这些老师来自洛河两岸,水平各异,但都有一个共同特点:他们有一颗关爱同学们的心,有一股不教好书决不罢休的激情。由于将秋季生改为春季生,我们在眉底中学和这些老师呆了两年半。毕业时在一九七二年底。那会儿刚好是邓小平抓教育,我们是通过中考进入了保安中学上的高中。初中教育的基础还是非常扎实的。上述老师和我们一起建校园,一起教学初中文化,他们的亲切形象到现在仍然历历在目栩栩如生。</h3><h3>祝善文老师就是黑潭人,中等师范学校毕业,他是在初二时接手李孝才老师教我们数学课的。这时候的祝老师,三十五六岁的样子,一双大眼睛炯炯有神,嘴唇微厚显得忠实可靠;穿衣朴素干练,讲起课来口若悬河,是我们初中时期公认的好老师。我们这一级初中生,年龄差距比较大,由于文革,初中好几年都没有招生,大概是三个年级一鞭吆上的眉底中学,学业程度参差不齐,尤其是数学。猛然接触到代数、几何、三角函数,同学们学起来非常吃力。鉴于这种情况,祝老师经过深思熟虑,结合自己的教学实践,决定把所有的定理、公式、解题方法,全部编成顺口溜,让同学们背下来,以便解题时得心应手。举一个“一元二次方程”的公式法解题的顺口溜:</h3><h3>“一元二次方程要求根,</h3><h3>计算方法要熟记。</h3><h3>公式法,最容易,</h3><h3>负b加减根号下</h3><h3>b 平方减4ac, </h3><h3>底下分母是2a. ”</h3><h3>时隔四十多年,我依然记得祝老师编下的数学顺口溜,足见记忆之深刻。同学们背过了顺口溜,计算起数学题来如虎添翼,使我校的数学成绩遥遥领先于其他初中。我用一个绿色封面(颐和园七孔桥图案)的日记本,把祝老师教给我们的顺口溜,字迹工整地抄录下来,闲了就拿出来背诵。非常有益于我们的数学学习。说实话,哪会儿出版业落后,像祝老师的数学教学的顺口溜,完全可以交由教育出版社出版,变成数学教学的金科玉律。岁月悠悠,我高中毕业后将我的日记本传送给了我的外甥,期待他除过用数学口诀能好好促进他的学习之外,还能够保存下来,作为我初中数学学习的永久纪念,只可惜被他遗失了。这是我非常遗憾的一件事情。</h3><h3>祝善文老师只所以被同学们所爱戴,不仅仅是因为数学顺口溜,还以为他对学生的责任心,对教书育人的高昂的激情。他离家近,可能是师母贤德能干,解除了他的后顾之忧,每到晚上总是利用晚自习时间,给我们讲经典例题,提高同学们的解题能力。他总是急呼呼地喊:“快拿上数学书、数学笔记去乙班上课!”晚自习上数学大课,我们甲乙两个班合上。一着急就说成了“拿上数学书数学笔”了。祝老师从解题思路入手,哪一步用哪条定理,哪一步用哪个公式,讲得头头是道,条理清晰。同学们心领神会,记忆深刻。那会儿的老师,哪里有什么补课费?有的只是对教育工作的忠诚,对学生们教会知识的责任,和做一个好老师的激情。最终,我们眉底中学以比较好的升学率得到了县教育局的好评。</h3><h3>虽然我们是通过中考而上的高中,但保安高中教学情况与眉底初中的教学就相差太远了。由于出了白卷英雄张铁生,学校里水平高的老师懒得教,水平差的老师不会教。高中两年,在高二时就分设了“兽医班”“农机班”,准备好回到农村大有作为去呢。四人帮倒台后,高考制度又被恢复,我这回乡近三年的人,很幸运的凭借祝老师们教授的初中知识,顺利地跳出农门,在西安读了建筑工程学院(中专部)。所以,我从心底感谢我们的初中老师,特别感谢祝善文老师。大概是一九七九年,我从西安回洛南度暑假的时候,去黑潭村看望了我的恩师祝老师。那时候他已经离开教学第一线了,在公社任教育专干。四十多岁年纪,精神状态非常好,除过勉励我好好学习之外,还大概述说了在教育领域准备大干一场的想法和打算。师母给我们熬了红豆稀饭,烙了锅盔,炒了土豆丝。我们吃得很香,谈得也意犹未尽。谁料想,这竟然是我们师生的最后一次会面!</h3><h3>由于工作由于生活,毕业后多年没有再去拜访祝老师。一直到二零一八年,我在一个洛南的文学平台上认识了一个称做“祝梁”的文友。通过交谈,才知道他就是祝善文老师的儿子。他发给我好多祝善文老师的老照片,我才知道我的恩师已经患肺癌离开我们十几年了。我非常震惊和痛惜。祝老师,你和蔼可亲的形象,激情勃发的教学作风,深深地留在我的记忆里。我和祝梁是文友也似兄弟,都对老师怀着一份深深的敬仰和爱戴,我托他在清明或者十月一,多替我给老师燃点儿纸钱,让老师在另一个世界里过得安详,过得富足,过得如前世一样富有激情!我们也将一如既往地的热爱生活热爱生命,健康快乐地融入到时代的洪流中,与祖国和人民同呼吸共命运。只有这样,才不辜负祝老师对我们的培育与期待。</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