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岩磊/花中“大隐”

莫若

　　寻花、拍花已成为我的一大嗜好，我每天都要攥着手机四处搜找花踪，足迹遍布公园、铁道、居民楼、水塘，而且我照相从不“挑食”，妩媚的芍药、妖娆的荷花、绚烂的格桑、素雅的鸢尾全是镜头里的贵宾。进入秋季，牵牛花更是成为我的新宠。

这一方面源于它们丰富的色彩，牵牛花有白的、蓝的、红的、黄的多种颜色，就是红色又可细分为绯红、桃红、紫红、酒红等等，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另外也是由于牵牛花还有个动听的别名，它被称作朝颜，意为早晨开花最盛，而且能一直持续到午后。

清晨，当北方的第一缕曙光洒向大地时，牵牛花便绽开了笑脸，各色艳丽的小喇叭就吹响了起床号，它们个个精神抖擞地静立在枝头，好似在等候着人们的检阅。而此时，就连辛勤的蜜蜂都还在酣睡，早起晨练的人更是寥寥，又有谁能欣赏到它们的魅力，何苦要如此自虐？而一幕意外的景致，似乎让我寻到了答案。

　　虽然现在秋色渐浓，可白天的太阳依旧毒辣，烤得黝黑的柏油路直冒汗，晒得街边的小狗趴在地上直吐舌，但这丝毫阻挡不住我“寻花问柳”的激情。昨天临近正午，我仍在一条断头路边找寻着中意的景观，成片的向日葵已被拍到手软，也渐渐失去了吸引力，我便开始寻觅新的亮点，忽然发现树丛中的几朵小花格外引人注目。

我拨开缠腿的藤蔓，径直凑了过去。那是稀疏的三两枝牵牛花，静静地攀缘在树桠间，挂在它们上面的花朵也是默默地伫立着，没有随风摇曳，没有蜂蝶缠绵，安详得似端坐在桌边的女子，袅袅升腾的茗香氤氲了她的发髻，飘忽细碎的阳光婆娑了她的面颊。这是一种来自心无旁骛的笃定，是一种源于坚定自信的静美。

　　我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住了，蓦然明白，原来牵牛花盛装早起，并非为了招蜂引蝶，不是为了博得他人的赏识，只是在祈盼邂逅朝霞，只是在希冀收获心安，沉浸到淡泊带来的静谧中，悠悠地享受着自在里的畅快。我顿时心生惺惺相惜之感，便不忍打搅它们的安宁，就蹑手蹑脚地拍了几张照片后，匆忙转身离开。

牵牛花不是什么名贵花种，难登大雅之堂，可它们盛放在田间地头，给大地披上瑰丽的秋装，不与玫瑰紫薇争宠，不在庭院别墅炫耀，唯有清风能读懂它们的心语，唯有霞光可理解它们的志趣，餐风饮露毫无怨言，朝花怒放未为夺目，多彩不失内敛，妩媚不丢淡雅，实乃花中“大隐”。于是，我对牵牛花开始另眼相看，大概以后快门会向它们多有倾斜了吧。

2019.9.9

石岩磊：河北满城人，年龄已到知天命，心性一如少年，满眼的童趣，满怀的憧憬，无怨无悔不知傻，无忧无虑不懂悔，在微信里觅到一处清静之所，在文字的组合中发现了一片蓝天。2018年于无意间闯入了朗诵的天地，又寻到一个令人神清气爽的新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