蘑菇云下练精兵（作者郑世驥）刘苏节选摘编

琴岛荷柳

陆军第四师老战友郑世驥同志，自2008年起，历时8年，写成《蘑菇云下练精兵》，2019年再次增版，全书20多万字。本文全面详细地记述了四师指战员参演7601核条件下实兵战术演习的全过程，不仅对四师具有深厚的历史意义，同时对我们军队未来战争准备也有着一定的研究指导意义。现将本文部分章节摘录，以供四师老战友们共享。（刘苏）

                           增版后记

1976年9月,新疆军区组织陆军第四师进行了我军唯一核条件下实兵战术演习。这次演习虽然已经过去几十年了,但它留给我的记忆却是那样刻骨铭心,使我终生难忘。

从受领演习任务开始,到整个演习任务圆满结束,我有幸一直在陆四师司令部作训科工作。自始至终参与了有关这次演习的各项组织准备和各次重要训练活动,自始至终参加了部队在核试验场外的模拟训练和在核试验场内荷枪实弹演练的全过程。同时,我作为演习材料组成员之一,参与了演习情况收集、经验总结和高焕昌师长向上级所作演习情况汇报等文件、材料起草工作,收集和掌握了不少第一手资料。随着这次核条件下实兵战术演习年代渐行渐远,由参演部队广大指战员通过艰苦演练实践,用心血和汗水换来的这些资料、摸索的这些经验,就显得更加弥足珍贵。尽管这些资料与广大指战员有声有色、丰富多彩的训练实践活动比较起来,仅仅是汪洋大海中朵朵并不显眼的浪花,仅仅是浩渺夜空中一颗颗并不知名的星辰,但它却像粒粒深埋地下、未经雕饰的珍珠,四十多年来一直珍藏在我的心中。

随着时间的流逝,当年演习场上那些生龙活虎、朝气蓬勃的年轻战士们,现在都早已过了知天命之年,有的已经年过花甲;当年那些年富力强、精力充沛的师、团机关干部和基层干部们,为搞好我军历史上这次独一无二的要战术演习,团结一心,奋力拼搏,战胜常人难以想象的恶劣环境,克服人难以忍受的种种困难,大家付出的艰辛实在是太多太多了。在我军唯一核条件下实兵战术演习至今的漫长岁月,有一些首长和战友因积劳成疾,已经永远地离开了我们。这些令我肃然起敬的首长和战友们,为搞好我军历史上这次独一无二的要战术演习,许多同志还为此付出了原本强健的身体,有的同志甚至付出了极其宝贵的生命。每每想到这,我的心里总会有一种无限深情的怀念和难以名状的激动。

长期以来,我一直想把这些资料整理出来,汇编成册。这既是对这次重要演习、对这段火红练兵年代和难忘岁月的一个永久纪念,也是对参加这次演习的数千名可亲可敬的首长和战友们的一种深情怀念。同时,也借此告慰和祭奠那些已经远离我们而去的敬爱的首长和亲爱的战友们,以了却我珍藏在心底长达四十多年的一个强烈愿望。

这本《蘑菇云下练精兵》的演习资料,我从2008年开始动笔,历时六年多时间,终于尽所能完成了书稿写作任务。在本书写作过程中,我本着对军队建设负责，对历史负责的精神,力求所写的事实、所举的实例、所列的数据有据可查,做到不凭空臆造、不添枝加叶;力求将演习成果真实地反映出来,做到不模棱两可、不刻意拔高。为了做到这一点,我除认真翻阅和查找

当年演习的大量资料以外,还专程将初稿送(寄)到西安、北京、郑州、乌鲁木齐等地,请高焕昌、李正忠、卢德义、张英奎等尊敬的老首长和参加过“7601演习的老战友审查把关,提出不少宝贵的修改意见。

我军唯一核条件下实兵战术演习对保密工作要求极为严格。部队在核试验场紧张演练了三个多月,许多首长和同志们不仅没有留下文字资料,甚至连一张照片也没有留下。值得庆幸的是,这次演习结束之后,四师司令部趁热打铁,及时收集整理并打印出了《在使用原子武器条件下,陆军师对立足未稳之敌进攻,师(团)首长机关带部分实兵研究性演习总结材料汇集》《“7601”演习司政、后机关战斗文书汇集》和《司令部训练参考资料》,以及四师近几年出版的《大漠关山战旗红》《情满天山》等老首长、老战友回忆录,特别是洪中栋同志《蘑菇云下的战士—“7601演习记事》这本演习日记,更是比较详尽的记述了部队在核试验场演练中的许多生动感人的故事,正是由于这些极其珍贵的资料和老首长、老战友充满深情的回忆,使我脑海中许多已经模糊的印象重新变得清晰,也更正了我记忆中的一些偏差,为本书充实丰富了许多鲜为人知的内容。

特别应当感谢师宣传科摄影干事刘苏同志。他当年不畏放射性沾染,在核试验场拍摄了不少照片。由于分别多年,早已失去联系。今年,陈凯老战友终于帮我联系上了。我喜出望外、激动异常。刘苏抓紧查找整理,很快将这些珍贵照片发给我。我如获珍宝,立即将演习照片充实到本书增订版里。同时,增加了高师长“7601”演习情况汇报和《军事学术》杂志刊登的四篇

演习学术文章,及我通过这次演习和四师多年训练实践写的《军队在戈壁沙漠地机动作战应注意的几个问题》,使这本反映“7601”演习的资料,内容更加充实、完善,能够比较全面的反映我军这次独一无二、空前绝后的演习情况。我感到十分欣慰和满足,顿时产生一种成就感和自豪感!

我期盼在有生之年,能够看到一部全面记述我军唯一核条件下实兵战术演习的作品出现。

郑世骥于西安

二0一三年十月初版

二O一九年九月增订版

国防大学给郑世驥同志的复函

后勤保障演练，李志峰部长（右三）召集后勤人员研究保障工作。

战地抢救演练

伤员送至战地医院

架设洗消棚演练

                      第一章光荣的使命

为提高我军在现代条件下的作战能力,总参谋部于1975年12月22日发出《关于加强部队战备训练的通知》，确定由新疆军区结合我国核试验,组织一次在使用核武器条件下进攻战斗实兵战术演习。演习方案由新疆军区制定,报总参谋部批准后,由新疆军区具体负责组织实施。

1976年6月下旬至10月初,新疆军区在国防科委二十一

基地,结合我国第十三次原子弹空中爆炸原理性试验,组织陆军第四师进行了“在使用原子武器条件下,陆军师对立足未稳之敌进攻,师(团)首长、机关带部分实兵研究性演习”(代号“7601”)。

这是我军结合我国核试验,首次组织的师级规模的实兵战术演习;也是迄今为止,我军历史上唯一的一次核条件下的实兵战术演习。参加演习的军队单位多,军兵种多,武器装备多,规模大,机密性强。参加演习的单位主要有:陆军第四师首长机关和师直属队通信营、侦察连、防化连、高炮营三连、工兵营一连及三连

部分;步兵第十团首长机关和步兵第一营及团直属队通信连、迫击炮连、特务连;步兵第十二团首长机关;炮兵团首长机关和团直属队指挥连及榴弹炮营营部、榴弹炮二连、加农炮二连。

配属演习的单位主要有:新疆军区坦克团装甲兵；军区汽车部队,及军区防化、空降兵、轰炸航空兵,以及军委铁道兵、工程兵、防化兵和总后勤部野战医院等。

这次演习的特点是,新疆军区和陆军第四师参加演习的部队准备时间长达一年多,而利用我国核试验进行实兵战术演习,仅仅是极其短暂的一瞬间。要达到预期的目的,参演部队必须在核爆炸前,反复进行研究演练,不断发现和解决问题,以便在核爆炸实兵战术演习中,接受全面检验,交出合格答卷。

结合我国核试验进行实兵战术演习,是我军军事训练的新课题。此前,我军仅在我国第二次核试验时组织过一次小分队战术演练。李旭阁同志在《原子弹日记》(解放军文艺出版社出版)一书中,简要记述了这次演练的概况，这次实兵战术演练规模很小,参加演练的人员也比较少,因而研究的课题、取得的经验都十分有限。

因此,新疆军区组织的这次核条件下战术演习,就成为我军历史上唯一的一次在使用核武器条件下的实兵战术演习。无资料可参考,无教材作依据,无经验可借鉴,组织起来难度很大。

军队各级首长和领导机关对这次演习十分重视。在演习准备的一年多时间里,新疆军区、总参谋部、总政治部、总后勤部和军委空军、炮兵、装甲兵、通讯兵等军兵种领导机关以及军事学院(即现在的国防大学)、军事科学院和解放军报社等单位,都分别派出工作组,深入核试验场,现场进行指导,帮助总结经验。总参谋部军训部韩复东副部长带领方十多名参谋人员长时间深入演习现场,进行具体指导。新疆军区杨勇司令员、郭林祥政委亲自到参演部队检查工作,到现场审查方案。副司令员李长林、张竭诚,副参谋长李平相和军区司令部军训部部长李正忠。、通信部部长王立忠等军区首长、机关领导同志纷纷带领工作组深入演习第一线,指导部队反复进行演练。原子弹爆炸实兵战术演习那天,李达副总参谋长、军区杨勇司令员、郭林祥政委和全军军以上干部集训班的首长,身穿防护服亲临现场指导。所有这一切,对于搞好这次演习,都起到了巨大的鞭策和推动作用。

在演习准备过程中,新疆军区和陆军第四师及配属单位的各级领导,始终坚持高标准、严要求,演习指导思想明确,组织严密,重点突出,方法得当。广大官兵在环境恶劣、条件艰苦的核试验场区,牢记我军宗旨,发扬我军优良传统,不怕苦,不怕累,不怕放射性沾染,战酷暑,斗风沙,进行了长达三个多月的艰苦训练。参演部队分练、合练达三十多次,共设炸点三万多个,各种武器实弹射击31次,车辆总行程达220万公里,没有发生泄密等任何重大事故,没有死一个人,为搞好演习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1976年9月26日14时,我国第十三次原子弹空中爆炸成

功。15时整,新疆军区演习指挥部发出命令:“7601”演习正式开始!

按照预定演习方案,陆军四师在综合安全边界之外12公里处待命的指战员,不怕放射性沾染,迎着浓烈滚滚的烟尘,立即发起攻击,勇猛冲向爆心,迅速突破“敌”防御,抢占核武器突破口,乘胜向“敌”纵深发展进攻。在沾染区戴面具徒步冲击，进行了克服障碍、消灭残敌、抗击敌人反冲击等战术课目演练和各种武器实弹射击,持续了两个多小时,圆满完成了上级赋予的“在使用原子武器条件下,陆军师对立足未稳之敌进攻,师(团)首长、机关带部分实兵研究性演习”的光荣任务,以一流的成绩,向党和人民交出了一份合格答卷,受到李达副总参谋长、军区杨勇司令员和全军军以上干部集训班首长的高度称赞。

这次演习,是广大指战员顶住“四人帮”的干扰破坏,克

服难以想象的困难,付出艰苦努力和辛勤汗水的情况下完成的,是新疆军区1949年进疆以来完成的诸多重大任务中最为特殊的一次任务。参加演习的官兵一致反映,演习情况逼真,近似实战,学到了真本领,练出了硬功夫,使大家受到了一次核条件下真枪实弹的锻炼。

通过这次演习,广大指战员获得了对核武器防护和利用的基本知识和感性认识,取得了宝贵资料和重要数据,摸到了核武器的“脾气”,掌握了核条件下作战的一些特点,加深了对毛泽东军事思想的理解,增强了部队在核条件下作战的适应能力,提高了首长、机关的组织指挥水平,培养锻炼了部队“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革命精神和英勇顽强的战斗作风,增强了官兵立足现有装备,打好未来反侵略战争的必胜信心,促进了部队全面建设，新疆军区组织进行的这次核条件下实兵战术演习,以它全军唯一性和永远不可复制性,在我军军事训练史上写下了光辉的一页,具有重大的意义。它标志着我军在革命化、正规化现代化建设中迈出了可喜的一步,进入了一个崭新的阶段。

段长金副师长带领杨树渊、张友仁、王淑庆、郑世驥、侯志义等前往内地学习观摩军演，在武汉长江大桥合影。

75年冬，为准备演习，在教导队集训。前排左起：张贵成、韩贵良，后排左起：司长保、郑世驥、惠景民。

郑世驥在核试验场气象大沟师机关驻地

郑世驥在核试验场训练留影

演习训练休息，左起：张贵成、苗稳太、戴树斌、郑世驥。

核试验场作训科训练间隙留影。左起：苗稳太、张贵成、邵永生。

       第五章 核试验场内突出重点,反复演练

1976年6月26日拂晓,参加演习部队浩浩荡荡的车队分别从和静、库车、拜城等地,向着同个目标一一位于罗布泊附近的我国核试验场进发。师机关和各团都利用这次部队乘车长途开进难得机会,一路上多次组织部队带着敌情和战术背景,进行“动”中隐蔽伪装、通信联络、防空、警戒和宿营等科目的训练,效果都很好。

参演的机关部队在沿途接连不断地演练了不少战术科目,干部、战士们的练兵热情一直很高,始终处在高度的兴奋状态。每当一个科目训练完成之后,各个车厢的官兵们都不停地高唱他们喜爱和熟悉的歌曲。途中短暂休息,大家兴高采烈,在戈壁滩上边吃着干粮,边追逐嬉戏,官兵们谈笑风生,每个人都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

核试验场对外是严格保密的,所有进场人员必须经过严格政审并到基地保卫部门办理通行证方可进场。各单位为争取时间,都提前派人到马兰打前站,办理人员和车辆的进场通行证。因此,各部队没有在马兰耽误时间,就直接驶向核试验场。各单位在进入核试验场最后一关—东大山哨所,大约停留了二三十分钟时间,由执勤哨兵严格查验通行证、逐车核对人数和车辆装备。一进入核试验场,车队便畅通无阻,司机开足马力,沿着平展笔直的通京路长驱直入,于6月27日傍晚,安全到达核试验场区各自的宿营地。

           盛夏酷暑不畏难,适应训练战犹酣

部队在核试验场演练期间,正值盛夏酷暑。这里六七、八三个月正是一年中最为酷热的季节。这个季节的气候特点是:每天日照时间长达十五六个小时,太阳光辐射极强。干旱的戈壁荒漠像一片喷热吐焰的火海,极端气温常常在40摄氏度以上,帐篷内有时高达45摄氏度,戈壁地表温度有时高达68摄度此时,你若来到演练现场,来到演习部队中间,就会看到幕幕难忘的画面:公路上的沥青路面被烈日烤化了,像涂了一层黏糊糊的黑色胶水,把飞转的车轮粘得吱吱作响。装在野战作业箱中的一包包蜡烛,放在帐篷里竟融化成了一摊蜡液,顺着缝隙流出箱外。

十团机关炊事班的同志把几个鸡蛋埋在戈壁滩的砾石堆里,过一会儿扒开一看,鸡蛋竟都烤熟了有的同志利用午休时间洗件衬衣,搭在帐篷外面。仅仅到百米外的厕所解个溲的很短时间,就穿着晒干的衣服回来了。有的同志想测试一下帐篷外的温度,刻度50摄氏度的温度计刚拿出帐篷,就“啪”的一声炸裂了。

在如此酷热的环境下训练,战士们反映有“五烫”：站着烫脚,坐下烫屁股,卧倒烫肚皮,操枪操炮烫手,戴防毒面具烫脸。即使训练间隙休息了,大家在平坦开阔的戈壁滩上,连一丁点儿阴凉的地方都找不到,只能在烈日下喝口水、喘口气。

由于这次演习是结合我国原子弹实爆进行的,主攻部队不仅要穿戴全套防护器材(穿防毒衣、戴防毒面具和手套),乘坐汽车、装甲输送车向核武器突破口(爆心)冲击,还要在“爆心”附近下车战斗,徒步冲击,完成规定的战术、技术动作，这对部队的军事技能和身体素质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穿戴防护器材给部队行动带来的影响主要有五个方面:一是呼吸困难。特别在酷暑高温条件下,更是闷热难忍,憋得难受。二是讲话声音小,听不清,传不远,声音失真,听力受限:三是不易辨认。即使十分熟悉的同志,也都“千人一面”,“六亲不认”,十分陌生:四是行动不便。操枪操炮、收发报(话)和标图作业、书写战斗文书等,笨手笨脚,影响作业速度和精度，五是指挥失灵。口令下达很长时间,大家仍呆头呆脑地站在那里,毫无反应。为此,各单位想了不少办法。例如,干部做示范大家跟着做:给连、排干部和班长分别编号,并规定旗语和手势动作,较好地解决了指挥问题。而对于穿戴防护器材闷热难忍的问题,只有通过加强适应性训练来解决,别无捷径可走。开始穿戴防护器材训练时,许多同志很不适应,感到胸闷气短,憋得难受。视野狭窄了,耳朵变聋了,反应迟钝了,行动笨拙了。有的同志戴上面具二十多分钟就头昏、恶心、呕吐,有的冲击仅几十米,就昏倒在地。

适应性训练遇到的第二个问题,就是穿戴防护器材乘坐汽车装甲输送车对部队行动的考验。十团第一次组织部队乘汽车、装甲输送车训练就遇到了不少问题:一是车内噪声大,说话听不清:二是视度不良,全封闭车内辨不清方向;三是体力消耗大,晕车、呕吐人员多。四是车辆在戈璧滩越野行驶,颠簸厉害,一些同志的裤子磨烂了,仅一营就有64人屁股磨肿了、磨破了,大家只得带上枕头当坐垫。不少士反映,“徒步拉练盼坐车,今天有车怕坐车”“听见机器声就头疼,闻见柴油味就想吐”。针对这些反映,连队组织大家对使用装甲车作战的利弊进行了分析对比。大家认识到,尽管装甲车有噪声大、温度高、视度不良等弊端,但它能爬坡、涉水、越壕,有较高的速度和机动能力,特别在核武器条件下作战,它能较安全地输送兵员,执行战斗任务,减少武器、装备的放射性沾染,是未来作战必不可少的突击力量,从而增强了大家练兵的积极性。

那一段时间,无论走到那里,无论干什么事情,到处都可以看到干部、战士穿戴防护器材进行训练和开展各种活动的身影。不少同志白天除了说话、吃饭以外,几乎全天都戴着防毒面具,有的战士甚至连晚上睡觉也戴着面具。高师长、卢政委下部队检查工作时,看到广大指战员高昂的练兵热情非常高兴,给予高度的赞扬,对大家的训练积极性给予充分肯定。同时,循循善诱地教育引导大家,训练要注意劳逸结合,要讲究科学,像戴防毒面具睡觉这样的做法,可能会在大家熟睡后发生意想不到的情况,及时纠正了戴面具睡觉的做法。

经过三个月的适应性训练,大大提高了部队的适应能力。官兵戴面具训练一般能坚持3个小时以上。十团一连在原子弹实爆演习中,戴面具持续5个小时,无一减员。炮兵团戴面具占领阵地由原来4分多钟缩短2分多钟,简易法准备诸元由原来3分多钟缩短为1分多钟,戴面具实弹射击11次,发射炮弹665发,命中496发,取得了良好成绩。其中加农炮命中率达90%以上。十团炮兵分队戴面具实弹射击,共发射各类炮弹538发,命中501发,命中率93%。该团二连戴面具实弹射击,命中率95%,圆满完成任务。

        环境艰苦苦中有乐,珍贵记忆回味无穷

在核试验场的三个多月里,尽管环境恶劣,条件艰苦,演

练任务十分繁重,但广大指战员始终保持着旺盛的练兵热情和高度的革命乐观主义精神。

部队进场初期,除了每周能看到一场电影外,几乎没有什么文化娱乐活动,营区生活显得十分枯燥和单调。为了活跃大家的生活,师团政治机关除了与上级联系,增加电影放映场次和影片供应以外,师团政治部及时给连队印发了十几首革命歌曲,供各单位教唱。部队只要有大的集会或集体活动,哪怕是现场演练间隙、首长讲评前集合站队的短暂时间各单位也都主动互相拉歌、赛歌,演练场顿时歌声嘹亮,士气高昂,气氛异常热烈。

十团在紧张繁忙的演练期间,还组织了一次《兵演兵》文艺会演,要求每个连队至少准备一两个节目。十团一营组织召开了一场《故事会》。明确要求故事的主人公和讲述的内容必须是部队受领演习任务之后,发生在连队、发生在自己身边的真人真事,这场《故事会》成了一个全营表彰先进、树立典型、褒扬革命英雄主义精神和革命乐观主义精神的现场会,效果确实很好。晚饭后,乒乓球台前、排球场、羽毛球场上,各种形式的比赛十分激烈,有赤膊上阵拼杀的,有摇旗呐喊助威的,有面带笑容观战的,场面十分火爆。特别是颇具核试验场特色的篮球比赛，十团迫击炮连把驻地旁边的戈壁滩加以平整,按篮球场的标准尺寸,用石灰在地上画出边线、中线,并在两端各画出一个白色圆圈权当篮环,双方都向对方的白圈里投球。这一小小的“发明”,很快就在全团推广开来,迅速普及到了机关和各个连队。课余时间,各单位还进行了多种形式的体育比赛,如穿戴防护器材进行单双杠、山羊、木马和跳高、跳远比赛,以及五公里越野比赛等。至于象棋、军棋、围棋、跳棋等各类棋类比赛,以及已经普及到班组的扑克牌,则更成了休息时间官兵切磋技艺、沟通交流、恢复疲劳的“共同科目”。

在师首长、机关驻地,各部门分散外出工作较多，难得集聚，一般是在家人员在院子里准时“天天听”(即每天晚上20时收听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新闻联播》以后,就主动围坐在一起边乘凉,一边聊天。那一段时间,侦察科参谋陈凯同志刚刚从北京探亲归来,每天晚饭后、熄灯前那几个小时,几乎成了陈凯的新闻发布会和故事会。大家围坐在一起,一边乘凉,一边聚精会神地听他讲述从北京带回来的一些最新消息和许多从未听过的新奇故事。

陈凯是一位干部子弟。1968年从北京入伍后,来到祖国遥远的西部边疆,在侦察连当战士。他身材魁梧,体格健壮,训练刻苦,各项军事科目成绩都很突出,不久就当上了班长、排长后调到侦察科任参谋。这个年轻人特别爱学习,不仅看书多,记性又特别好,可以说是过目不忘。加上为人处事始终很低调,也没有什么架子,与机关各科的同志关系十分融恰,大家都愿意和他在一起,和他聊天,听他讲那些似乎永远讲不完的故事。

陈凯给我们讲“四人帮”倒行逆施、搞阴谋诡计、妄图篡党夺权的种种罪行,既印证了此前从总部机关同志口中得到的消息,也说出了憋在大家心里、想说又不敢说的话,感到实在过瘾，解气！

“7601”演习结束不久,我党就一举粉碎了“四人帮”篡党夺权的罪恶阴谋。历史已经证明,我们前些时候听陈凯讲的那些有关“四人帮”的传闻和所谓“小道消息”,都是千真万确的事实。“四人帮”祸国殃民,罪大恶极。粉碎“四人帮”篡党夺权的罪恶阴谋,是中国共产党和全体中国人民的伟大胜利,是值得大书特书的幸事。

此外,陈凯还给大家讲《福尔摩斯探案记》等故事，就和广播电台的长篇故事连播一样,每天讲一个故事,连讲一个多月。侦察连担负隐蔽伪装试点,任务十分艰巨。他每天深入连队和大家共同研究摸索,反复进行试验,常常很晚才回到师机关。大家听完广播后,就在原地乘凉等候,一直等他回来匆忙抹把脸,继续给大家讲他的“且听下回分解”。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在核试验场区的那几十个夜晚,师机关的干部、战士,包括几位师首长在内,是听着陈凯的故事度过熄灯前的那几个小时的。常常是准备熄灯的号声吹响了,大家才无可奈何地提着小马扎凳,回到各自的宿舍去休息。

为了丰富演习部队的文化生活,师首长专门安排师战士业余演出队前往核试验场,为参演部队进行慰问演出。演出队一到核试验场,就分头深入到机关、连队。白天和干部、战士一起在训练场摸爬滚打,跟班学习,体验生活,搜集素材。晚上回到帐篷里挑灯夜战,把干部、战士训练中的好人好事、模范事迹编成节目,抓紧排练,到参演部队巡回演出，每次除了演出那些深受官兵们喜爱的传统节目《毛主席的战士最听党的话》等节目以外,还把到核试验场以后，连夜编排的那些新节目奉献给大家。演出过程中,场场群情激昂,气氛热烈。几十年过去了,我依然清晰地记得他们演的那个相声很有意思,两个演员在台上绘声绘色地表演,甲说:“我们在核试验场生活很好,除了吃大米、白面、肉食、蔬菜外,还吃了一些放射性元素。”乙问:“什么放射性元素?味道怎么样?”“味道好极了……”这个相声,诙谐地将广大官兵在演习准备过程中发生的感人事迹展现在大家面前,把革命英雄主义和严格科学态度巧妙地结合在一起,逗官兵一个个笑的前仰后合。演出队陈一清、张喜鹏深有感触地说:“只有亲身进入演习场,深入到干部、战士中间,才能编写出这样贴近生活、贴近训练实际,深受官兵欢迎的节目。

如今,三十多年已经过去了。当年,在核试验场区共同度过那段难忘岁月的战友们相聚在一起,每当回忆起演习场那段既紧张繁忙又丰富多彩的生活,仍然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

          迎着浓密核烟云,铁流滚滚穿爆心

15时,新疆军区演习指挥部发出命令:“7601”演习开始!

演习想定为:蓝军为达到其称霸世界的目的,悍然对我发动侵略战争,并首先使用了核武器。陆军第七十四师（演习番号）担任此次战役主攻任务,在上级对敌实施核反击之后,充分利用我核武器突击效果,勇猛发起攻击,迅速抢占核武器突破口,而后穿插分割、迂回包围,彻底歼灭入侵之敌。

师机关、部队在坦克引导下,分别乘坐装甲输送车和汽车,迎着滚滚烟尘,立即投入战斗。进至距爆心3.2公里一线,在防化分队标出的沾染边界之外,占领进攻出发阵地。机关、部队下车短暂停留,穿戴好防护器材(戴防毒面具、防毒手套、穿防毒衣等)、扎好三口(领口、袖口、裤口)全体官兵不怕放射性沾染,穿过浓密的蘑菇状烟云,当面之敌发起勇猛进攻。

进攻发起后,步兵第七一O团(步兵第十团演习番号,下同)营担任主攻营。一连乘坐装甲输送车、二连乘坐解放牌运输车为营主攻连,三连乘坐解放牌运输车为营预备队,在坦克引导下加速前进,首先进入爆心沾染区。团指挥所在一营后跟进。

全团指战员乘车和装甲输送车,在坦克掩护下勇猛向敌发起冲击。紧随其后,步兵第七一二团(步兵第十二团）;炮兵团首长机关和连队;陆七十四师首长机关、直属队，穿过浓密的蘑菇状烟云,先后通过爆心沾染区,向当面之敌发起勇猛顽强的冲击。敌炮火拦阻我冲击部队前进,敌航空兵快速布设地雷,企图封闭我核武器突破口。我工兵预备队和各攻击部(分)队爆破班(组)迅速在敌障碍物中开辟了七条通路。

与此同时,我空降兵和运输机,分别在敌后预定地域实施机降和伞降,迅速抢占有利地形, 割裂敌人防御部署,阻敌增援;我航空兵战斗机在我政击部队上空掩护步、坦冲击,并向守敌师预备队一火箭发射阵地实施火力突击,制止敌人机动;我轰炸机以猛烈火力,突击敌师指挥所附近地域之敌。各炮兵群以猛烈的火力,压制核武器突破口两侧残存之敌掩护地面部队迅速抢占了核武器突破口。攻击部队抢占核武器突破口后,愈战愈勇,乘胜扩张战果,集中兵力围歼核突破口附近的残敌。

敌师预备队坦克群对我实施反冲击。我强击机、轰炸机以猛烈火力突击敌反冲击坦克群我快速障碍设置队向反冲击之敌实施快速布雷。八辆火箭布雷车一个齐射,封锁了正面约地域,有效地阻滞了反冲击之敌。

炮兵迅速对敌实施火力拦阻,压制反冲击之敌。反坦克预备队和五个直射炮兵连迅速展开,以猛烈火力向敌坦克群实施准确射击。

主攻部队七一0团迅速占领敌防御前沿阵地有利地形,抗击敌人反冲击。助攻部队步兵第七一一团(步兵第十一团演习番号）,该团仅在想定中体现,未参加实兵演习)歼灭核武器突破口两侧残敌后,迅速向反冲击之敌翼侧迂回。经激烈战斗,被击退的反冲击之敌,逐步向其师指挥所附近地区龟缩收拢。

七十四师预备队投入战斗,三面包围收缩在敌师指挥所阳屏岗附近地域之敌。我航空兵、炮兵向收缩之敌实施火力突击,坦克、直射火炮向敌装甲目标实施直接瞄准射击,敌坦克、装甲车大部被击毁，冲击部队在坦克的密切协同下,运用穿插分割、迁回包围战法,小群多路向敌发起攻击,各个歼灭敌人。

当面守敌被歼灭后,七十四师立即转移兵力,协助友邻歼灭敌师预备队。

完成预定作战任务后,七十四师主力在歼击航空兵和高射炮兵的火力掩护下,迅速撤离战场,到预定地域集结待命,准备执行新的战斗任务。

通过核爆炸沾染区的所有人员、车辆、坦克、装甲输送车和各种武器、装备、器材,在洗消站进行全面洗消,彻底消除放射性沾染。

“7601”演习到此圆满结束。

核爆炸后,李达副总参谋长和军区首长得知高焕昌师长脸部被光辐射灼伤,特地前往看望并询问了他的灼伤情况。时隔三十多年,韩贵良同志对这次演习仍记忆犹新。他在回忆录中写道：那天,当核爆炸成功之后,部队迅速乘车冲到核爆心沾染区。由于原子弹在高空爆炸,爆心附近形成了一大片30厘米一40厘米厚的蓬松区,把我们以往演练中在现地设置的参照物全

部摧毁了,把车辆反复碾压出来的行车路线全部覆盖了。一营指挥所和所有乘汽车冲击的分队,一进入爆心就都陷进了沙窝,不能前进。我坐在一营指挥所的第一辆车上,如果我们这辆车碾压不出一条道路,后面车辆就根本无法通过。这不仅将影响协同计划的执行,而且也会造成部队在沾染区停留时间过长,增大人员、车辆照射剂量的严重后果,还可能影响整个演习的正常进行。在紧急情况下,我命令配属的汽车三十团老营长聂传斌同志亲自驾驶,让他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冲过去,给攻击部队碾压出一条通路来。真是‘老将出马个顶俩’。只见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沉着冷静地操纵着方向盘,终于使我们这辆车很快冲出了蓬松区,为后面的车辆碾压、开辟出了一条通道,使各个演习分队按时到达了冲击出发地域,保证了各军兵种准时向‘阳屏岗’守敌发起勇猛攻击。

洪中栋同志在当天日记中,对部队在核突破口紧张激烈的战斗场面也有比较详细具体的描述:“核爆炸半小时后,阳屏岗战斗打响了。部队迅速登车,向进攻出发阵地前进。部队在距爆心3.5公里处停下来,穿戴防护器材(戴防毒面具、防毒手套,穿防毒靴),扎三口’。

部队在此稍作停留,即进入沾染区,向“敌’发起勇猛冲击。我在团指挥所,团指挥所，一进入核爆心,看到一切都已面目全非。原来矗立在这里的钢板架,在这里设置的那些明显的地标,已被炸得无影无踪。原来被演习车辆反复碾压的十分坚实的戈壁滩,全部都炸成了蓬松区,虚土深达30厘米一40厘米,有的车辆陷了进去;核爆炸之前修成的铁路大桥被掀翻在地,倒向一边;公路大桥只剩一截残存的桥墩;房屋倒塌了,工事、掩蔽部、交通壕等,都被破坏殆尽。

整个爆心火光闪闪,战车隆隆,真枪实弹,枪炮齐鸣,

到处硝烟弥漫,战斗异常激烈。演习场与战场没有多少区别。我在指挥车里清楚地看到,在我轰炸航空兵、歼击航空兵和地面炮兵多种火力轮番轰炸攻击下,阳屏岗变成了一片火海,战争之神大显神威。炮火延伸,地面部队发起勇猛攻击。谁都知道沾染区充满杀机,那看不见、摸不着的有害射线，就是杀人不见血的魔鬼。但同志们不怕沾染,不惧危险,勇敢地向前冲击。匍匐前进、卧倒射击、土工作业、克服障碍,一丝不苟地完成各自的每一个战斗动作。

再往远处看,看到的只是滚滚浓烟和部队冲击过程中荡起的尘土,战士们在漫天飞扬的尘土中忽隐忽现。冲锋中,有的同志栽倒了,爬起来继续往前冲。我看到一名无后坐力炮射手,为了准确命中目标,脱下防毒面具瞄准、射击,直到将目标摧毁,才重新戴上面具。

为了射击时抠扳机不受影响,不少战士摘掉了防毒手套。一个战士摘下面具蹲在地上呕吐了一阵,索性提着面具向前冲去。在围歼阳屏岗残敌的最后阶段,许多同志是将面具放在装具袋里或是别在腰间,冲到‘敌人’阵地上去的。

报话员小吴拧下了滤毒罐,把话筒直接对在接口处通话。二连连长的指挥口令从几十米外传来,显然,他把防毒面具上的活门摘掉了。看上去似乎有些蛮干,但表现出来的却是英勇顽强的战斗作风,一往无前的英雄气概,不怕苦、不怕死的牺牲精神和高度的无产阶级觉悟。看到眼前的这一切,我心里除了感动,就是钦佩,我激动的热泪盈眶。不到硝烟弥漫的战场,不到生死攸关的时刻,人们是很难理解‘军人’这一称谓的真正含义的！

这次演习近似实战,步坦、步炮、陆空密切协同,空中空降兵机降、伞降、轰炸机投弹、歼击机攻击,和地面坦克、装甲车火炮及步兵武器实弹射击相配合,到处战车隆隆,火光闪闪，枪炮齐鸣,硝烟弥漫。它是壮丽的军事画卷,是激动人心的枪炮交响乐,是振奋人心的战车奏呜曲,是壮我军威的真切实践。”

               狂欢之夜不眠之夜

7601”演习终于胜利结束了。参演部队经过一年多的艰苦训练,终于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交出了一份合格答卷。

接到撤出战斗、撤离战场的命令,参演官兵们压在身上的担子总算彻底地放下了。在前往洗消站的路上,由于仍然穿戴核弹空中爆炸烟尘滚滚,金戈铁马勇敢冲入爆心着沾染严重的防护器材,说话和活动受到很大的限制,大家尽管已经十分轻松,已经非常高兴,但还不得不有所节制,没有立刻表现和宣泄出来。一到洗消站,当大家脱掉受到放射性沾染的衣物以后,那可就无任何顾忌了。他们一个个像天真无邪的儿童一样,尽情地冲洗,尽情地嬉戏打闹,好像这不是在核试验场洗消站,而是在一个大澡堂子里面一样。以至不时听到干部提醒大家“抓紧时间洗消”的声音。

那天晚饭,虽然没有任何人通知,各单位都进行了“会餐”。无论机关还是连队,各个炊事班都想方设法提前给大家准备了极为丰盛的晚餐,不少连队不仅准备了啤酒,也破例准备了一些白酒,有的是瓶装的“大曲”“二锅头”,有的则是新疆当地出产的散白酒。在这个欢庆胜利的时刻,你很难分清谁是干部、谁是战士。大家以碗代杯,频频举“杯”,互相碰“杯都是一饮而尽,一醉方休。有的班全体出动去给干部们敬酒,只要哪个干部稍有推辞,他们就会一拥而上,有的抱身子,有的拽耳朵,有的捏鼻子,在嘻嘻哈哈的欢笑声中,把酒灌进你的肚子里去。每个饭堂里都是欢声笑语,人声鼎沸。几个月来辛辛苦苦训练,只有到了今天,才使大家有如释重负的感觉,有如此轻松的心情。是啊,只有经过昔日艰苦环境考验的人们,才能真正体味到今日胜利成果的来之不易,也才能共同分享这胜利的喜悦。

对所有参加演习的官兵来说,9月26日的那天晚上,是一

个不眠之夜,难忘之夜。他们有的轻松过一把打扑克、下棋的瘾,有的围坐在帐篷旁边的戈壁滩上聊天,七嘴八舌地用不同的话语表达自己当时的心情,畅谈自己亲身参加核试验演习的感受。有的说:“能亲眼看到原子弹爆炸的壮观景象,是我祖上积来的德,是我前世修来的福。我是我们家能看到原子弹爆炸的第一人,太幸福了。”

有的说:“看到空中那翻江倒海的巨大蘑菇状烟云,我当

时感到比娶新媳妇还甜蜜、还激动。在核试验场区吃的那些苦耐的那些热,一下子都被抛到九霄云外了。几个月的辛苦,总算有了回报,真是太值了。”

有的说:“刚开始‘零’时前报时,我就紧张得光想尿尿,

不大一会儿功夫,就上了几次厕所。我心想,我们打靶还有打偏、脱靶的时候呢,生怕飞行员在万米高空万一出现失误,把原子弹投到我们头顶上,或是高空风把原子弹刮到我们参观点上,那我们可就报销了，原子弹一爆炸,立即把我的顾虑打消了，人家空军飞行员的技术就是高超,就是过硬,原子弹投得那么准,真是太神奇了”。

在这激动人心的时刻,有的战士想得更远,他们已在考虑将来复员后,如何给亲戚朋友讲自己的观感,如何给子孙后代描述亲眼看到原子弹爆炸的壮丽景观,如何讲述亲历原子弹实爆演习这一段难忘的故事……

这一天,将永远留在全体演习人员的记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