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里，那一缕幽澹的相思

月弦

　　朋友说：枯叶离枝时是一场在孤暮中的秋殇；我却以为：那是缄默着的悲壮的告白。或许离去是为了来年的复活，有如凤凰涅槃似的重生。

———月弦心语

　　沉静中的岁月又入了秋的季节。人说“一岁葱蓉，一枯秋”。但是在我眼里故乡的九月天，却是熙和日丽，水波澹澹，爽郎清和的景象。

　　家乡的秋今年来得格外的静，格外的清。总觉得有些忸怩的样子，又有点步履蹒跚。处署后才感觉早晚有点儿凉意。碧柳仍然垂着绿叶的青丝；翠竹绿荫、桂枝蓬勃茂盛，弥漫着淡淡芳香；蝉依旧鸣鸣地叫着。

临近白露，草坪上的草才开始泛起了黄。有些心急归根的黄叶，零星稀疏地随风飘落。而往年秋色秋味浓郁的银杏、梧桐树叶，仿佛还在恋着春的梦，夏的爽。紧紧地黏着丫枝，仿佛离别前的亲怩，又如是生死着的依恋。

　　前几天去效外寻秋，时值暮色初起，感觉秋色浓郁，凉风习习。远视天际处西斜的夕阳与弥漫升起的薄雾，忽然想起了：“兼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诗经.蒹葭》。这是前年与友人在洛阳孟津黄河滩赏秋时，见河滩岸边茂密的芦苇在秋风中摇晃，蜿蜒曲折的黄河苍茫旷远，烟波浩淼。在空灵飘渺的秋色里，他融情于景借诗经的诗句抒出内心的一抹牵念。

时下，一人孤步在塘边。眼见塘中零星的残荷；飘零水面的枯叶；夕阳晚照与被秋风舞动着的苇枝。见景如斯，却已逾春秋两度。在秋的暮色里，一缕幽澹的相思涌出，遥想起北国的秋色了。

　　这个时季的北方，或已是添加厚装，一片秋色的苍茫。在浓烈的秋风，绵延的秋雨里，满眼都是离枝的桐树叶与槐树莹白的花粒。挺直高壮而又显沧桑经历的白杨树还有些斑驳的绿色。尽显出黄土高原厚重深沉的褐色。那句“秋草黄，秋野现枯妆，秋霜凉，夜雨打轩窗”秋景的描绘犹其贴切。如是在无际的秋色里，看见南飞的雁影，耳闻秋雁的鸣叫，在萧瑟的秋意中总会生出许多杂乱的思绪。惹起浪迹它乡的人更多的乡愁。徐志摩在他的《秋天，是一场思念的忧伤》中说：“一念秋风起，一念秋思长，一亇季节，一段往事，一段珍藏”。也许秋季真的是最让人多愁又思念的季节。

　　在故乡九月浅浅的秋色中，在秋的暮日映红的晚霞里，我总爱款款而行。寻觅家乡中让人心怡遐想的秋色；家乡中那些让人痴迷如醉秋的意境；寻找那些多彩如画秋的姿态；还有久远的我心中驻足的那些秋的记忆。

多年在北国渡秋的我，每当听见南归雁鸣，便有无数的乡思。总在想家乡的秋色，家乡的秋味。

想着“江楼千古，江流千古”的绝对；想着莹碧清澈，微波荡漾的锦江母亲河的哺乳；想着沙河堤岸上那些屹立又饱经沧桑的桐树；还有千年传奇中纱女浣纱的百花深谭……。

故乡的秋啊，秋的深韵与色彩，是否都深藏在您们的经历与久远的记忆里呢？

　　我咏叹秋叶的静美；叹息枯叶凋残离枝的衰伤；歌咏它们的悲壮与勇气；心慕落叶归根的依恋与一往情深永恒的相思。

　　徜徉在暮色笼罩着的俯河长堤上，远眺华灯初燃，霓虹闪烁，仰视千古望江名楼笼在傍晚的暮色中展示出的古韵。 我的心灼热而蕴意着向往。伫立在千古一江，蜿曲绵蜒东去的秋水岸边，我仿佛听到了母亲河泠泠的心音，她是在叫我：把秋水长天过往的印记珍藏于心的深处。

　　也许人世间真正的浓情在秋的深处，飘零的美与那些流水落花的故事里；在秋的傍晚夕阳辉映绚丽多采的晚霞中；亦或是在荡漾着的澹澹微波与习习吟唱的秋歌里。

　　忽然间我又想起了：

……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诗经.蒹葭）。在 秋的季节里，总会忆起黄河古渡，蒹葭苍苍；又总会驻足于锦水秋色与垂柳雾霭的长堤，览觅内心深处久远的守望，有如“一帘幽梦”的相思。

2019.9.8.月弦（注：部分插图为网上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