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作者 陶炀</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356团呈报的作战计划很快得到了上级的批准。团党委在第一时间召开团直和营连干部作战会议,团长何耀海宣布作战命令,定下最后决心,3月5日开始行动。</p><p class="ql-block"><b>五、实施作战计划</b></p><p class="ql-block"><b><i>(一)佯攻</i></b></p><p class="ql-block"> 在部署任务时兵团和军师首长强调,一定要“突袭涠洲岛”。一支数千人的帆船队如何从无遮无挡的海上远航去突袭一个岛屿?为此356团在制定作战计划时颇费了一番心思,除了利用夜航之外,还决定对岛上守敌先虚晃两枪,声东击西,以迷惑敌人。</p><p class="ql-block"> 3月5日17时,356团告别了前来壮行的军师首长们,乘坐87条船在北海高德圩起锚出征。浩浩荡荡的船队鼓着八十七张风帆,景象十分壮观。船队行进了约两个小时,团指接到师部命令: 岛敌已发现我之行动,并有战斗准备,为隐蔽意图,迷惑敌人,以达突袭目的,命你部转至白虎头,停泊待命。</p><p class="ql-block"> 得令后,我团调转船头驶向白虎头。</p><p class="ql-block"> 父亲说,3月5日是我作战计划中预先设计的一次战术“佯攻”,并非真的“岛敌已发现我之行动”,旨在麻痹敌人,使其误以为我只不过是又一次海上练兵。同时这次“佯攻”也是检验我团夜航能力的一次实战性拉练。父亲说,战前六天里这种远航演习进行了两次,不断地调整船只。即使如此,夜航拉练仍然暴露出一些问题: 由于船型参差不齐,航速不一,队伍走着走着就会变形,不得不走走停停照应掉队的船只,这直接影响到行军的速度。这种情况若是在实战中发生,则可能导致夜航延时突袭失败。然而,船型不一的问题当时是无法解决的,只能强调慢者拉满蓬摇橹划桨加速赶进,快者略落帆减速,并要求各船加强连结保持队形。拉练暴露出来的另一个问题是,由于天黑,队伍太长,夜航中掉队的船只因找不到前进的参照物而偏离航向,如果不是船队不时减速照应,这些船甚至可能迷失。针对这个问题,参谋长命司令部人员找来一只小马灯挂到领航船一号艇主桅上作航标灯,要求各船在行进时瞄定自己与马灯的位置随时调整自己的航速与角度,并强调后船盯前船,尽量保持动作一致。</p><p class="ql-block"><b><i>(二)出征</i></b></p><p class="ql-block"> 1950年3月6日19时,随着两颗信号弹升空,356加强团2800多名官兵,在师参谋长夏克和团长何耀海的率领下再次扬帆启航,目标涠洲岛。</p><p class="ql-block"> 父亲乘坐的一号机帆船,又名“庄得利号”土炮艇,走在船队的最前面,一梯队二、三营先锋船护卫左右,三纵列: 三营左,二营右,一营(欠第二连)紧随一号艇居中,团指船在二梯队之后,一梯队之间,团预备队在两梯队后,土炮艇队在侧翼,为全团海上行军保驾护航。</p><p class="ql-block"> 领航的一号艇是几天前团党委会决定由参谋长陶铁英带领土炮艇队海战后,团长何耀海亲自到船坞为我父亲挑选的,当他语气凝重地说:“老陶,我把团里最好的一条船分配给你”时,父亲深知,这不仅是一份深深的战友情义,更是一份重重的使命托付,心中顿生“风潇潇兮易水寒”的悲壮。</p><p class="ql-block"> 这条团里最好的船,是由一艘双桅木帆船加装了山炮和从美军十轮重型军用运输卡车上拆下来的发动机改造而成的机帆船。与父亲同船而行的除二连连长石隆生率领的步兵一排战士和几名参谋外,还有炮兵、船机手和几名当地船工。119师炮营营长武毅带领师炮营二连山炮班和我356团一营二连机枪班乘坐的二号艇“永祥号”也是一艘由双桅船加装发动机和山炮改成的土炮艇。一营陈营长和二连余部乘坐的三号艇则是一艘加装了战防炮的单桅小型土炮艇,该艇前部可容两名炮手,后部可容一个班和炮弹一部。父亲说,当时我军海战最先进的装备就是这种装了老山炮和发动机的机帆船,其次就是装了迫击炮或者九二步兵炮的战防炮船。安装时在炮底部垫上木板沙石或干草,用一根粗实的木桩作抵炮架卡在左右船梆上,在抵炮架和炮座上压几个大麻包,以抵御射击时的震动。</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15px;"><i>木帆船改土炮艇示意图</i></b></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三月六日是农历正月十八。当晚,皓月当空,北风猎猎,海面上波光粼粼,能见度很好。经过白天的经验总结和整训,今夜海上行军的队形走得有模有样,船速很快。父亲胸挂望远镜,手握指南针,不时与舵手和船工校准航向。</p><p class="ql-block"> “月亮在哪里? 月亮在哪方?月亮何时送我回故乡……” 不知是谁的歌声轻轻地从船尾飘到船头。</p><p class="ql-block"> “月亮在这里,月亮在这方,战争胜利送你回故乡……” 船头的战士轻轻地回应着。</p><p class="ql-block">歌声触动了父亲心里最柔软的地方,看着战士们一张张年轻的脸庞,他不禁感慨,今夜月朗,风清,海柔,假如没有战争,这会是一次多么轻松祥和的海上徜徉啊;假如没有战争,这些年轻人应该在各自的家乡或娶妻生子,或陪伴爹娘。而此时此刻,他们却家乡北望,在迤逦的航行中奔赴未知的战场。参谋长太了解自已的战士了,虽然他们现在触景生情,可一旦战斗打响,他们就会舍生忘死冲在最危险的地方。父亲又想起两天前的夜晚,他向妻女告别的情景,他告诉我的母亲此次作战的特殊性和危险性之后,将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留给了母亲。然后他郑重地将一支小巧的勃朗宁手枪和一个压满子弹的弹夹送给了母亲。母亲理解父亲的用意,北海刚刚解放,环境十分复杂,逃窜到十万大山里的国民党残余和土匪武装巳经扬言,等到共军的爷们儿出海作战,他们就下山来血洗共军军营,杀光留守的共匪婆和她们的孩子。丈夫在出征前夜将这支枪留给自己,是为在危险时刻可以杀敌和自保。父亲知道,此时此刻妻子一定是抱着他们襁褓中的女儿在牵挂着他,在盼望着356团早日凯旋……</p><p class="ql-block">在木船的颠簸摇晃中有人开始呕吐,有人进入了梦乡。而参谋长却不敢有丝毫的倦怠,他深知自己使命在肩,当前任务是,在茫茫夜海中带领全团开辟一条通向胜利的航道。 “军中阵仗居帷幄,执掌图籍事鼓鼙”,说的不正是此情,此境,此人吗?</p><p class="ql-block">船队一路南下,顺风顺流。凌晨一点钟左右,船工告诉父亲,按这个速度一小时后就可到达涠洲岛。父亲命参谋们确认方位,叮嘱舵手确保航向不要有偏差,然后将情况向团指报告。</p><p class="ql-block"> “各船注意,由行军队形向作战队形展开!” 团指发出了第一道变换队形的命令。</p><p class="ql-block">领航船迅速靠向右侧,小马灯,熄灭了。</p><p class="ql-block">紧接着三个营的先锋船横向拉开,后面船只向前穿插,三变六,六变九,九变十二……</p><p class="ql-block">队形由纵变横向东西两侧延展,87条船按照预先确立的“宽正面,有重点的展开兵力火器,船与船之间距离以不相冲撞,敌一枚炮弹不至伤我多船”的原则,成∵形二线登陆作战队形展开。</p><p class="ql-block">涠洲岛的轮廓已经出现在参谋长的望远镜中。</p><p class="ql-block"> “各船做靠岸准备!”</p><p class="ql-block"> “注意观察登陆地形,水深变化,防止搁浅!”</p><p class="ql-block"> “做射击准备!整理装具,准备登陆!”</p><p class="ql-block"> “保持肃静,争取偷渡成功!”</p><p class="ql-block">随着船队离岛岸距离的变化,命令从团指船一道道传达到每一条船。87条船,2800多人的队伍安静得只听到舵把桨橹的摇动声和海浪拍击船舷的哗哗水声。参谋长望远镜里渐行渐近的涠洲岛好像在沉睡,只有几处敌瞭望塔闪烁着昏黄的灯光,北港沙滩在月光下死一样苍白。</p><p class="ql-block"> 六百米……,四百米……,二百米……船队在加速。</p><p class="ql-block">“砰!砰!砰!……” 突然岛西侧敌瞭望哨向我开火,突袭计划戛然而止,止我于距海岸只差百余米之遥!</p><p class="ql-block">“火力掩护!抢滩登陆!”何团长的命令果断坚决。</p><p class="ql-block">刹时我火力全开,所有船只极速向岸边冲刺。</p><p class="ql-block"> 解放涠洲岛的战斗正式打响!</p><p class="ql-block"> 时间是1950年3月7日凌晨两点。</p><p class="ql-block"> 大约十分钟后,三个营部分主力在我海上火力掩护下分别从北港新后背塘岸段登陆抢滩成功,并迅速兵分三路向南湾方向穿插。敌哨兵见我攻势凌厉,知大势已去,纷纷弃哨南逃。</p><p class="ql-block"><b><i>(三)海战</i></b></p><p class="ql-block">在团主力抢滩登陆的时候,土炮艇队一面从海上为登陆部队提供火力保护,一面落下篷帆开启发动机,将船只由行军时的风动力转换为机械动力,待命冲锋。</p><p class="ql-block"> “土炮艇队,目标南湾,出击!” 在判断大部队登陆条件基本具备,土炮艇队护航任务可以终止后,团长向土炮艇队发出了命令,三艘土炮艇开足马力沿岛西一路向南疾驶而去。</p><p class="ql-block"> 参谋长这条船果然是“团里最好的船”,凌晨四点左右率先冲到涠洲湾口与龟缩在阴山角处的敌“海硕号”遭遇。好傢伙,这“海硕”还真是名不虚传,硕大的个头足足是我一号艇的六七倍!</p><p class="ql-block">“给我打!” 当海硕号进入我山炮射程后,参谋长用力指向敌舰发出了战斗命令。一号艇上的山炮重机枪齐射,先发制人。</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起初,敌舰有点发懵,缓过神后见我不过是一只装了老山炮的木船,顿时嚣张起来,开始对我反击,炮弹在我船四周炸起一束束冲天水柱。敌舰骄狂地以为,凭借自身钢铁造,舰炮射程远的优势,既可远离我方炮火,又可对我恣意攻击。但我“船小好调头”,参谋长瞄了一眼敌炮角度和长度,命船机手迅速靠侧前,进入敌舰射击盲区近敌作战。二连长石龙生带领战士们趁势用机枪手榴弹战斗,敌舰疯狂地向我船冲撞过来,我快速闪避,敌舰又绕到我后部妄图以炮火击沉我船,都被我快速避拒,几个回合后我船再次冲向敌舰侧翼避其锋芒,发挥我短兵器作用与之近身格斗,最近距离甚至不足20米。激战中,我船中弹起火,船板被击穿,副班长党员程少章同志带领战士们一边战斗,一边用腊和浸水的被子背包灭火堵漏;连长石龙生头部负伤不仅坚持指挥战斗,还兼做鼓励动员新兵勇敢战斗的政治思想工作;徐永林,张凤春准备好了刺刀手榴弹欲在我船靠近敌舰时冲上去与敌人血拼,张凤春腹部受伤肠子流了出来,他用手将肠子塞回腹腔捂住伤口坚持不下火线;开战不久卫生员就牺牲了,党员孙禄连背起卫生箱,主动承担起包扎救护和修船堵漏双重任务;激烈的炮战导致炮身过热发生了两次故障,身高1米82的李兴权不顾危险为炮身降温;二炮手牺牲了,另一名炮手跳过去迅速补位;在瞬息万变的情况下参谋长迅速判断战况,向步炮指挥员发出各种短促而果决的指令。</span>石龙生与李兴权相互协调,采取远近交替,步炮结合的战法,对“海硕号”时尔炮火远攻,时尔陆军近战。一些战友牺牲了,这更加激发起战士们要与敌人决一死战的斗志,<span style="font-size:18px;">连长石龙生高喊着为牺牲的战友报仇,带领战士们前仆后继,保持对敌密集的火力攻势。战友之间相互支持,相互激发战斗情绪,步兵战队减员严重,炮兵弹药手充实上来,手榴弹、小型炸药包、掷弹筒在海硕号甲板上连连开花,敌舰受伤。我船更是伤痕累累,船头被炸坏,分水被打飞。“嗒嗒嗒……”一棱子重机枪子弹飞来,碗口粗的主桅咔嚓一下在父亲的胸前被击断,小马灯,打碎了。多年以后,每每回忆起这场惊心动魄的海战,父亲都会十分动情地说,“是那条桅杆救了我一命”。</span></p><p class="ql-block"> 就在一号艇带伤激战的危急关头,另两艘土炮艇先后赶到了。永祥号在师炮营武毅营长沉着镇定的指挥下,不顾敌双筒机关炮的疯狂扫射,也不顾艇上的桅杆已被炸去了半边,勇敢坚定地向敌舰迫近,再迫近,以求最大威力杀伤敌人;一营陈营长的三号艇也猛打猛冲,我三船协同,对敌舰织成了一张密集的火力网,海硕号冒起了黑烟,刺眼的探照灯被打瞎,舰上敌人鬼哭狼嚎,抱头鼠窜,横尸甲板,海硕号见势不妙不敢恋战,开足马力突破我火力封锁,向大海深处落荒而逃。</p><p class="ql-block">当我一号艇在与海硕号单打独斗近一个小时,身负重伤不得不退出战斗时,却发现自己已陷入敌群,进退两难,连长石龙生命令战士们准备好刺刀手榴弹消灭胆敢靠近上船的敌人,炮兵也拿起冲锋枪,监视企图趁乱逃跑的船只,最后船机手终于艰难地将船撤出南湾在岛西侧成功靠岸。在本次海战中一号土炮艇牺牲十人,受伤十六人,其中五位带伤战斗的同志中有四位是共产党员;二班牺牲最为惨重,一战下来,仅剩两人。船靠岸后,战士们把受伤和牺牲的战友背下船,这一举动感动了新解放战士,他们感叹道:“解放军太好了,要是国民党军,你死了活该,早给推海里了。”</p><p class="ql-block">一号艇退出后,二,三号土炮艇留在海上巡逻,封堵涠洲湾出海口,断敌退路,守护湾内被海硕号遗弃的大小船只。至此,我军战史上首次木帆船大战敌兵舰的涠洲岛海战大获全胜。</p><p class="ql-block">父亲说,那天敌“差九号”刚好被派出去运粮不在涠洲湾,不然海战形势对我将会更为严峻。通过实际海战,父亲意识到,受装备限制,必须采用步炮结合,远炮近步交替战法,为炮管冷却继续战斗赢得时间,这锻炼和考验了指挥员依据战场变化,做好步炮协调指挥的能力。此外,在当时我军无军舰条件下,我团采取以多胜少的思路,提出“以三只土炮艇打敌一艘兵舰即有把握”的“三打一”战法,为我海南岛战役提供了宝贵的经验。</p><p class="ql-block"><b><i>(四)陆战</i></b></p><p class="ql-block">关于涠洲岛陆战部分,父亲没有亲历,讲得不多。但他说,战斗基本是按预案进行的。史料记载,按战前团要求登岛部队应在40分钟内到达指定地点,而三营七连仅用了35分钟即抢占了指定制高点,为我团全歼敌人创造了有利条件。六连二排攻打涠洲圩,李成友同志与敌人拼刺刀不幸负重伤而光荣牺牲。</p><p class="ql-block">我不懂军事,但从父亲珍藏了70多年的《解放涠洲岛消灭敌两个营之战例图》中似乎可以追溯到先辈们当时战斗的足迹:成功登陆后,一营(欠二连),二营和三营形成了一支锋利的“三叉戟”(又像一把大扫帚),从岛中、西、东迅速向岛南穿插。途中三路军均有遇敌克敌之战:西路军二营,经西角直扑梓桐木,再克上石螺山;中路军一营(欠二连),在城仔和蚊子岭留下战迹;东路军三营先取公山,横扫天主堂守敌之后,沿上牛栏,痳疯寮,龟崴至涠洲圩,与二营一部、一营(欠二连)共同形成了对敌海军陆战队总部三箭齐发之势。从这张战例图上,我仿佛还看到,二营一部与一营(欠二连)合铸成一把“利剑”,由下石螺横刀刺向蚊子岭,从北岸对涠洲湾一剑封喉。而三营与二营一部则如同一副“铁钳”,从东拱手和西拱手两侧死死扼住了涠洲湾咽喉。至此,我团主力从东、西、北三面完成了对涠洲湾陆岸的封锁,与我在南湾出海口巡逻的土炮艇队共同形成了一个对涠洲湾的海陆环形包围圈。</p> <p class="ql-block"><b>六、尾声</b></p><p class="ql-block"> 1950年3月7日上午十时许,涠洲岛战斗结束。</p><p class="ql-block"> 此战围歼了岛上守敌。除海硕号带伤逃遁,余三百多条木船被我悉数缴获,毙敌16名,俘敌436名,缴获各类枪支591支,火炮5门,电台6部,弹药11万发。 </p><p class="ql-block"> 在对战俘审讯甄别过程中,我团终于查明致我突袭计划险些功亏一篑的原因,竟然是两个敌哨兵当时恰巧起夜,其中一个迷迷糊糊撒尿时不经意间抬头看到我船队开过来,吓得魂飞魄散,大叫着跑回哨所,抓起枪一通乱放,一场流血的登陆战瞬间被触发。</p><p class="ql-block"> 没有侥幸的胜利,也没有轻易的成功。在解放涠洲岛战斗中,356团付出了鲜血和生命,32位年轻的战士和一位地方船工牺牲在共和国旭日初升的清晨。</p><p class="ql-block"> 70年过去了,今天当人们谈论涠洲岛战斗评价兵团和军师首长们亲自指挥的功绩时,我却时常想起儿时聆听过的父亲的口述历史,从他遗留的史料中审视曾经真实的发生,也许视角单一,但依然足以让我怀着崇敬的心去寻找那段波澜壮阔却又几近流失的涠洲岛海战的情境,去致敬,去缅怀为解放涠洲岛扎实具体工作和英勇顽强战斗的356团的铁血英雄。 </p><h5><br></h5><h5><i style="color:rgb(255, 138, 0);">* 谨以此文献上我对父亲和356团英雄前辈们的无限缅怀和深深敬意!</i></h5><h5><i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 </i></h5><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