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凋谢，那也美丽

笃定前行

尽管凋落，那也美丽

文/劲草

我很早就开始注意它了。

那时它如初婴，含羞带娇，紧凑相拥，是一种由根漫上的墨紫，渲染着牙白，秃秃地立在枝头，没有绿叶陪衬。

“那是什么花？”

“应该是玉兰吧。”天空死板着灰蓝，四面八方涌动寒流。它无言，我相望。

我每天都可以看到它。沿食堂方向径直走，从后面进入教学楼一一它立在后门旁。于是，它慢慢地融入我的生活。

然后，它在一个天色微亮的清晨，开了第一朵花。大瓣的紫轻柔地向四周舒展。形形色色的面容在它枝下隐现。陆陆续续地，其他花朵也开始绽放，传递着芬芳，香气不似它色彩般浓郁，却若蛛丝般飘散，丝丝缕缕沁人心脾，星星点点将你环绕。

它也在凋落。紫锦翻着白肚，向晨露展现最后一丝生机，有的却已是皱着一团，蔫黄无力。我去拾了一片，还饱含水润，交错的茎脉清楚地展现着。我想讨好地把这瓣收藏，但它终究没抵过时间，还没上晚自习，就“死“了。

再次见它，枝丫长了新绿，大朵大朵的墨紫在寒流中盛开，还留下一个花苞。

结果那天夜里就下起了雨，气温骤降。第二天出寝室楼，坑坑洼洼的水泥地积了不少水。我心里忽然不安起来，我来不及吃早餐，就匆匆跑过去一一满树的墨紫与牙白，深深固在枝巅，昨日的花苞在寒雨中绽放，那是在浓稠的墨汁中挤出微弱的光，载满了希望。那芽绿又像裤包里的图钉，在你稍稍放松时狠狠地警醒你。只是为它不值，长久的蓄势不过是为了最后一刻的凋零，甚至在最美丽的瞬间还不曾停留在大脑皮层时，就一抹而去了。

也的确如此，我开始讨厌绿。等我上完课，再去看它，已是“残花新叶”了。我有些惊讶，这未免也太快了。

忽然很感叹，也很迷茫，像是在森林里迷了路，心底弥漫开一阵悲伤，很多时候都不知道我在干什么，或者满怀热情做好一件事时，才发现这不过是别人的垫脚石，真的很无奈。

我低头直直望着那满地“绚烂”：紫与白交织着绿，它们慢慢流动，流动成巨大的梦，梦里有万亩花田，风吹动七色回旋入苍穹，吹散了弥漫于心的忧伤。猛地一回神，发现这才是它们最美的时候吧，牺牲了自己为下一季花开。它们为自己的美丽而绽放，为自己曾有过的努力而自豪。我真可以为自己的“小气”而自嘲。

它又在落了，是刚开的那朵。它轻轻地离枝，慢慢悠悠地，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

身体暖暖的。抬头发现原来出太阳了。它落地了，小小的身躯，载着无尽的未来。

有过挣扎，有过死拼，有过绚烂，虽只是一现，尽管凋落，那也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