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相逢随想曲

张铭华

邻居相逢随想曲

张铭华

2019年9月1日，我约邻居赵幼珍和杨佩娟仨人小聚，弹起了随想曲。

还在50年代末，轻工业设计院将徐汇区日晖新村8号22室分配给我妈。房间面积18平方，卫生间与灶头间两家合用。那时，我住在成都路奶奶家，直到上学前才回家同父母住。8号与10号及4号、6号楼房都是连在一起的。六十年代末，从原来三楼加层为四楼，原来的尖顶改造成平顶。因此，又搬进了几户人家。

赵幼珍是家中老大，小学时与我同班。她大妹赵幼兰与我弟弟是同班同学，她还有两个小妹。一家6口人挤在四楼一间18平方面积的房子，卫生和灶间两家合用。有时，我们会去她家玩，那时她最小的妹妹才1岁，我们玩游戏时，把她当成洋娃娃玩。她家墙上挂着几只镜框，有她父亲穿着军装佩戴奖章的照片，也有她父亲参加抗美援朝获得二等奖、三等奖的奖状。她是军人的后代。

小学时，我和赵幼珍俩都是家里的早当家。一清早，去菜场买场，烧饭、洗衣、打扫等家务活都落在我们老大身上。有时，我们还一起学女红，钩线袋，编毛衣。并一起玩游戏，跳绳、踢键子、造房子、扔沙包、捉迷藏等。

那时小学高峰期，学校按年级分成上午与下午上学。一次，轮到我们上午读书，进出校要排队。因中午放学晚，与下午早来读书的同学在楼梯上发生冲突，造成踩踏事件。小个子的赵幼珍排在队伍前面，被上楼的高年级学生撞倒，接着我班几位同学都倒了下来，她压在最下层，当时我们班主任黄淑群老师反应快，力气大。马上从后面赶上前，一个个拉起这些被撞倒的学生。可赵幼珍脾脏破裂，当场昏了过去。出院后，她的眼白还留有血印。

还记得，那时备战备荒，要求每户人家和泥、做砖、挖防空洞、挖井。有不少井没盖子，一次放学，赵幼珍抬头看云，掉进了井里，幸亏井内没水，但被救起时，身上几处受伤。常言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现在她的儿子研究生毕业后，在三甲医院行医，她自己还在继续发挥余热。

中学时，虽说我俩不在同一个班，但我们在同一幢楼，一起参加向阳院活动，大扫除、纳凉晚会。每逢轮到我们8号放电视时，分管向阳院的杨师傅会将公用电视机放在二楼窗台前的石板上。我们等不到天黑，就从家里搬出椅子和凳子。

我去农场后，家里增添了一台9寸的电视机。78年我已从海丰农场元华18大队调到元华学校，所以寒暑假都能回上海。见到那些邻居挤满了我家，二十来人一起观看电视节目。

赵幼珍四姐妹的子女，两个研究生，一个本科生，一个大专生。十几年前，我去她家时，她父母和妹妹们也来了。前几年，她父亲去世前，让女儿们将他曾经获得抗美援朝二等奖和三等奖的奖状埋在土里。我听说后，马上告诉赵幼珍，上海有抗美援朝纪念馆，可以将这些奖状陈列在纪念馆里，这可是精神财富。

杨佩娟74届，她也住在8号四楼，上有一个姐姐，下有两个弟弟，其中大弟弟与我同班。听说我弟弟的媳妇是她小弟弟介绍的。他们一家6口，也住在一间18平方面积的房子。可以想象那时的住房条件。

我77年去海丰农场，85年我家乔迁，这些邻居小伙伴，搬家的搬家、出嫁的出嫁、出国的出国。86年我商调回市区，92年通过笔试、面试、政审，重新走上教育岗位。我在古北路第三小学任教三年级语文，兼任班主任。93年某一天中午，突然来了一位家长，见我就叫：‘’铭华呀！‘’原来是杨佩娟，她的女儿薇薇就在我的班上。无巧不成书。当年读小学的薇薇现在已是俩个儿子的妈妈，大儿子已读初中了。真是一眨眼的功夫。

我们仨人在一起议论起当年的小伙伴。还在十年前，我去8号一楼，从吴蓉哥哥那里要来了吴蓉的电话，与她小聚。她是我弟弟的同班同学，那时我俩谈得很投机。

记得，我们楼上有一家三姐妹，他们是七十年代搬来的。一间房在三楼朝南，住人；另一间房在二楼朝北，作餐厅。最小的叫高晓康，有时我们去她家二楼玩麻将帖子，沙包接住时，麻将牌已按要求翻白或竖起。九十年代，我在江苏路学电脑时，路上遇见了她。她一下子认出我，不然，我还不敢上前相认。可能我的长相变化不大。

听杨佩娟说，最近她碰到了阿五头，当时阿五头的家与赵幼珍的家卫生、灶头合用。现在都已改造了，每家独门独户。阿五头底下还有阿六头，大哥会画画，我们8号一楼走廊上一幅毛主席像就是他画的。那时，每月轮流抄电表，因此轮到我家抄电表时，都由我一家家上门去抄，所以，每家每户的情况都了解。

当年，杨佩娟去了星火农场，赵幼珍去了燎原农场，我先去海丰农场，后调到五四农场，都是知青。随着时代的变迁，虽说我们各奔东西，可那份邻里情谊印在脑海，相见格外亲！

2019年9月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