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年旧事系列之幼儿园往事》

飞翔的鸽子

九月份开学季，幼儿园也不例外，看着别人家的宝宝上幼儿园，我突然想起了我们家小伙子当年上幼儿园的情形。

孩子第一天去幼儿园，我没顾上去送，也没敢去送，我怕他哭哭啼啼不肯撒手，那我就彻底没辙了。他爸爸勇敢地承担了这一重大任务，真有点儿临危受命的意思。

我至今记得大约是八点之后，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拨通了他爸爸的电话，我还没有问孩子哭没哭，他爸笑呵呵地告诉我，孩子根本没有哭闹，一进幼儿园的大门，他就开心得不得了，他爸把孩子交给老师之后，他居然快快乐乐地朝爸爸挥挥手，干脆利落地和家长道别，老师一看见这娃也很开心。

中午小家伙从幼儿园回来的时候，坐在他爸自行车的后座上，一脸的兴奋，一进门就打开了小话匣子，兴高采烈地和我们谈论着幼儿园的所见所闻。中午休息的时候，他或许是太开心了，一个人扮演着多个角色，他先是模仿老师点名，嘴里喊着某某某，然后自己再赶紧举起手来喊一声“到”。一中午把班里大部分孩子的名字几乎都喊到了，我和他爸爸很诧异，我们当初甚至有点不相信，他在半天的时间里能记住那么多名字，我心里当时甚至以为他是随便瞎喊的。

事实证明我是错误的，随着开学后大家越来越熟悉，他当初喊的那些名字真的是确有其名，有些孩子还成为了他的好朋友。

第二天开始，我就负责接送他去幼儿园，相比于那些抓住爸妈的手不松开的，还有揪着父母衣服嚎啕大哭的，他的表现淡定极了，他总是云淡风轻地和我告别，然后还不忘嘱咐我路上慢点儿。倒是我在离开的时候，会偷偷地别过脸把眼里的泪花擦干。

当其他朋友问我孩子入园之处有没有哭闹，我如实相告，他们都说这娃属于神经大条，但肯定是要哭闹的。我的心里也半信半疑。

果然在上幼儿园的第二个星期一，我觉得这娃一大早起来，就闷闷不乐的，而且没有积极地洗漱，我催着他做完一切准备活动，他什么也没有说，蔫头耷脑地跨上车子的后座。

当我们到达幼儿园的门口时，他突然可怜巴巴地望着我说：“妈妈，我今天可不可以不去幼儿园？”我一脸茫然地望着他问为什么，他突然嘴角一歪，委屈地说幼儿园不自由。

我问他“不自由”是什么意思？他苦巴巴地告诉我，说不自由就是老师规定小朋友必须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不可以随地乱窜。

听完他对不自由的描述，我在心里一下子就笑了，然后我告诉他，每个人都不自由，妈妈如果在上班日带你去单位，领导会不高兴，而且说不定还要扣妈妈工资。孩子一听我也不自由，弄不好还要要扣工资，立刻就把委屈压了下去，妈妈我还是去幼儿园吧！

我们母子在幼儿园挥手拜拜，我临走的时候，他低低地喊了一声，“妈妈早点来接我！”我努力地点头，假装很容易地告诉他，我会早早来接他。

然而事实却是，我每天都是那个去得最晚的家长，他是那个在幼儿园里走的最晚的小朋友，那个年月里，如果一个孩子的父母都是老师，而且爷爷奶奶不在身边，他注定就要承受其他小朋友无法承受的懂事和听话。

我接他回家的路上，他常常在后座的儿童小椅子里睡着了，我一路向前蹬车，他就摇摇晃晃地在后面睡觉，路过一中的时候，正赶上学生们放学，我常常听见放学的孩子们说，快看那个娃娃睡着了，我吓得不敢回头，不敢看见他在后面东倒西歪呼呼大睡的样子，因为天下没有不疼孩子的父母，我怕自己的眼泪遮住了前方的路。

转眼之间，他从幼儿园毕业已经很多年，前几天我从小房子里的一本书里，找到了他幼儿园时的一张照片，穿着红色圆领体恤衫的他，小脑瓜子被理发师理得光溜溜的，严肃的小脸上两只小眼睛炯炯有神地目视前方，上半身微微向前探，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看着老照片，往日的旧时光扑面而来。

所有的陈年旧事，都是最美的回忆。